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动谢秀娘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全文版我在明末守边关》,由网络作家“王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推荐《我在明末守边关》,是作者“王动”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王动谢秀娘,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大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众人急忙看去,果见西北方向有烟尘数股,越来越大,接着一阵阵如野兽般的呼嚎怪叫声传来。烟尘中,几个后金骑兵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在他们的前面四边,还有十几个大明的百姓在惊恐地四散奔跑着。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惊慌哭喊,脸上都带着绝望的神情。那几个后金骑兵似乎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并不忙着下手,只是呼啸着来回奔驰,不住地将这些男女驱赶到靖边墩这边来。忽然马名一声哭叫:“是二丫,天啦,天啦,她怎么会遇到鞑子的……”众人看去,果然,百姓前一个逃难的女子不正是马名妻石氏是谁?此时她的发髻散落,脚上的鞋子也是不见,哭喊着笔直朝墩这边逃来。凄凉的声音隐隐传来:“当家的,快救救我……”马名拼命地叫道:“二丫,二丫!”他对钟大用叫道:“钟头,快开门,让二丫进来,晚了就不及了!”钟大用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鞑子趁势冲进来怎么办?我们妻口可都在这的。”马名跪下向钟大用拼命哀求,钟大用只是铁青着脸不说话,余者墩内各人也是沉默。那几个后金兵冲到近前,绕着靖边墩不住的耀武扬威,大声对墩上指点取笑。一边用鞭子抽打他们周边的百姓,借着马势,他们每一鞭过去都是卷起一片的衣衫血肉,特别是石氏更是被抽打得鲜血淋漓。墩外百姓一片凄凉绝望的哭喊,特别是石氏的喊叫声更是揪人心中发疼,墩内人人脸色难看。王动拳头握紧,他平静心神,仔细观察那几个后金骑兵。外面后金兵一共五人,都是一人双马,其中两人身着钉着铜钉的棉甲,皮盔上一根避雷针高高顶起,手上拿着精铁镰刀。又有两人明盔暗甲,其中一人盔管上有黑缨,背上有二尺方的背旗一杆,手上拿着一杆虎枪。最吸引人的是一个身着银光铁甲的后金骑士,铁盔上长尾红缨,背上斜尖插着一杆色旗,连马身上也罩着棉甲,手上拿着一柄铁制的长柄挑刀。无一例外的,这五人都是身材矮壮,马术娴熟,特别是那个银甲骑士,马术的精良更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操控马匹,不住对墩上大声取笑,一边用各人不懂的胡语叫着什么,气焰十分嚣张。韩朝沉静的声音传来:“鞑子兵五个,有马十,两个步甲,一个马甲,领催一个,还有一个白甲,都是硬茬,出战胜算不大。”听了他的话,墩内各人都是脸色灰白,王动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在后金的军队中,军中士兵主要分为三个等级,守兵、步甲、马甲。普通的女真男子,从十岁开始,每三年参加一次考试,达标便为守兵,接着是步甲,再后为马甲。马甲上为拨什库,以马甲内的优胜者选任,汉人称其为领催。拨什库上为代子,又称分得拨什库,就是后世满清的骁骑校。分得拨什库上是牛录章京,便是后金一牛录三百兵之首。而后金的马甲兵中,更优秀者又被选为红摆牙喇兵与白摆牙喇兵,便是后世满清护军与前锋营的前身,一个后金牛录也不过数十个红摆牙喇与十几个白摆牙喇兵。眼前后金兵虽然只有五人,却人人都是精锐,特别是那个白摆牙喇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墩内有战力只有王动,还有韩朝兄弟三人,余者都是妇人与残弱,确实胜算不大。凭眼下的墩内人等,能闭墩自保己经好了,勉强出战只是死路一条。马名也知道自己妻子是不可能救回,只是绝望地流泪呜咽。忽然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墩内各人忙向外看去,却是那几个后金兵跃马来回砍杀那些百姓,想是这些后金兵戏耍够了,终于要下手了。马名一下子跳起来,冲墩外大叫:“二丫,快跑,快跑!”石氏拼命朝墩门这边逃来,忽然她一声惨叫,带出一蓬血雨,重重地扑倒在地,她身后一匹马现出,却是那个后金银甲骑士,那张得意狞笑的脸分外刺眼。马名大哭,双拳用力打着身前的围墙,一直打到血肉模糊仍不自知。墩内各人都是凄凉,齐天良默默地拍了一下马名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什么,只余下一声长叹。那个后金银甲骑兵拨马怪叫着朝墩门方向冲来,哈嗬嚎叫一声,然后又得意地转马回去,这样来回数次。韩仲恨恨地道:“哥,鞑子太猖狂了,有没有把握射他一箭?”韩朝摇了摇头:“这鞑子兵总在六十步外开转,胜算不大!”王动一声不吭地张开了手中的大弓,慢慢地将弓弦拉起,静静地看着那个再次策马冲来的白甲骑兵。他这手上的大稍开元弓乃是祖传下来的硬弓,当年先祖王虎曾用这张弓南征北战,弓力达到两石强,弓弦上撘的长箭也是特制过的铁镞重箭。王动平静地等待着,大拇指轻轻压在中指上,在大拇指上方,还有一个铜制的扳指。看着王动的样子,悬楼上各人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这王……这王动要干什么?连墩内的夜不收韩朝兄弟二人都没把握射中那个鞑子,他王动有这把握?王动心神古井不波,等那白甲骑兵冲来,近了,更近了,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就是现在!王动一声大喝,弓如满月,“嗖!”的一声,那个后金白甲骑兵只来得及避开要害,就被王动一箭射翻马下。“好!”悬楼上各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好。不说钟大用等人,就是韩朝韩仲兄弟也是震惊地看向王动,这王动……竟有如此箭术。那个后金白甲右胸近肩处中箭,这一箭力气好大,直接将他从马上射飞,重重地摔倒地上。那个后金白甲被这一箭一摔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主要还是那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他纵横大明各地,没想到却在这个小小的火路墩下翻了船,看来这南朝也非无人,自己真是大意了。他倒也悍勇,一咬牙爬了起来,一伸手将箭杆折断,这时余者几个后金兵也看到这边情形,顾不得再砍杀周边的大明百姓,慌忙策马围了上来,将那个后金白甲扶到后面相对安全些的位置。他们几人用胡语叽叽嘎嘎了一阵,那个背上有背旗的拨什库留下照料兼指挥,余者三人呼啸地策马冲来,绕着墩门射来了几只柳叶重箭,王动与韩朝韩仲在悬楼上还射,双方你来我往了一阵,那几个后金兵见讨不到便宜,一声呼啸,各人换马,烟尘滚滚,很快便走得没影,只留下地上几具大明百姓的尸体。这个时候,墩内各人看向王动的目光更是不一样,杨通摸了摸自己失去门牙的嘴,再看向王动的神情满是畏惧,韩仲裂开大嘴,冲王动竖了竖大拇指,韩朝也是对王动友善地点了点头。钟大用干笑一声,道:“没想到王兄弟这等身手,今日你勇挫鞑子士气,我会向上官为你请功的!”王动默默不语地看着墩外百姓的尸体,地上鲜血处处,特别是远处石氏那遇难的遗身,是那么的刺目。他看了看远处,各墩各堡上都是毫无动静,看来是没有明军敢出来截杀这股后金寇兵了。……在墩外的地上,马名抱着妻子的尸身痛哭,众人都是在旁默默观看,几个妇人不时轻声安慰他。王动心头难过,石氏是个好女人,在墩内对自己一向友善,昨日她还好好的,今日便成了一具冷冰的尸体,这个世道,人命贱如草。这个时候,他分外挂怀在辛庄内的谢秀娘与母亲二人,她们在庄内……应该没事吧?此时在墩旁几个幸存的百姓畏畏缩缩地围了过来,有几人扑到地上几具尸体上痛哭,其中又有一个老汉年在五十多,脸上满是凄苦的神情,他领着几人向钟大用拜谢:“多谢军爷救命之恩,大恩大德,老汉永不敢忘!”王动看这几个百姓都是衣衫破烂,脸有菜色,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不过听口音,他们似乎不是保安本地人。钟大用一下子也听出来了,他挺着自己肥胖的肚子,问老汉道:“听口音,老汉你好象不是本地人,你们是从哪来的?”老汉垂泪道:“我们是从怀来那边过来的,老家遭了灾,又被鞑子洗劫,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得到蔚州那边投靠亲朋,没想到今日又遇到鞑子兵,幸好有军爷撘救,否则今日我们都是死在这里了!”说着他又重重地叩了几个头。钟大用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摸着自己稀稀拉拉的胡子,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一双细细的眼睛只是在老汉与几个幸存百姓身上转动,一丝狠毒的光芒更是一闪而过,他旁边的杨通看了看他的脸色,也是在那老汉身上转了转。感觉到钟大用等人的异样,老汉与几个百姓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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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金白甲呆呆地看着自己胸口,手中的精铁挑刀仍是要往齐天良身上劈下。王动己是来不及拔出身上武器,他一跃而起,一膝重击在他的头上。那后金白甲头骨破裂,踉跄后退,王动沉重的拳头几下重击,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胸骨碎裂的声音。猛地马名直扑过来,将那后金白甲扑倒在地,他左臂断处鲜血不断流出,不过身子仍是拼命缠在这白甲的身上。那后金白甲竟还没有死,仍是拼命挣扎。马名右手现出一把解首刀,一下子捅入那后金白甲的心口,一刀接一刀,直到他一动不动。马名放声大笑:“哈哈,我杀死他了,哈哈,二丫,二丫,你看到了吗?你家男人给你报仇了,给你报仇了……”慢慢的马名的声音小了下来,最后趴在那后金白甲身子一动也不动,己是气绝,不过死去时脸上仍是带着喜悦的笑容。眨眼间后金军己是伤亡大半,特别是那个最强最悍勇的白甲军死了,给这些后金军的打击极大。还有王动如此凶悍,一人连杀数人,让余下的后金军心中都是涌起寒意。一个与韩朝缠斗的后金军一愣神间,己是被韩朝偷空一枪刺中胸口,钩镰枪深深地刺入他的体内,这后金军大声惨叫起来。这后金军的惨叫声影响极大,接连间,与韩仲、高史银搏斗的后金军也是被连续杀死。最后只余下那个使用虎枪的后金拨什库与两个步甲。与其中一个步甲缠斗的正是拒虏墩夜不收齐炳,他刚苦苦搏杀了眼前的对手,还来不及欢呼,就被那个拨什库一枪从后背刺入,将他挑飞在地,气绝身亡。猛地这拨什库看到王动正转首看着他,眼神极为疯狂。那拨什库喊叫着挺枪向王动冲去,王动猛地拔出自己的腰刀,一冲而来,如霹雳一声响:“杀奴!”当头一刀向那拨什库劈下,那拨什库下意识地举枪格挡,王动一刀而下,直接将他的枪杆劈断,刀势不减,沿着他的头部一直往下劈,最后将这个拨什库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最后只余下一个后金步甲,十人只剩下他最后一人,又见王动如此威势,他似乎是吓呆了。王动从那后金白甲尸身上拔出自己长枪,大步向那个步甲走去。见王动如凶神般走来,手中长枪犹自滴着鲜血,周边几个明军也是满怀杀意地围上来。那个后金步甲眼中现出恐惧,他猛然跪在地上哇哇大叫,似乎在用鞑语求饶。王动走到他面前,那个后金步甲更是大叫不己,他看着王动,眼中满是恐惧与求饶之意。王动长枪对准他的心口猛地扎下,那个后金步甲惊天惨叫着,双手紧紧抓住深入体内的枪杆。王动又是用力一捅,那个后金步甲更是痛得全身扭曲,最后他终于失去全部力气,双手瘫软放下,只是身子时不时抽搐一下。血战终于结束,王动突然象失去全身所有力气似的,一下子瘫坐在地……王动畅快地躺在地上,毫不介意那冰冷的地面,经此一战,他只觉心中快美难言,往日盘旋心底的那种闷气全然不见了。而经过这次战斗,他也对自己的身手武力充满了极大的信心。韩朝等人也比王动好不到哪去,他们都是全身虚脱的或躺或坐在地上,只是呼呼喘气,同时龇牙咧嘴地呼痛,不比王动,余者四人都是人人带伤,先前还不觉得,此时战情结束,各人才感觉到身上的痛楚。五人相互而视,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最后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搏命一击,看似不可能,最后竟成功了。好半天,王动一屁股爬起来,韩朝等人也是爬了起来,众人包扎好伤口后,人人都是精神振奋,鞑子兵杀光了,是到了盘点收获的时候了。先清点下人数,己方出战九人,阵亡四人,计是靖边墩的马名,拒虏墩的谭进荣,大康墩的张如春、齐炳几人,余下五人中,也是人人带伤。悲痛是免不了的,生命如此脆弱无常,昨日还是熟悉的人,今日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怎么能不让人唏嘘感慨?不过各人更多是劫后余生的庆辛,还有成功夺取军功的喜悦。同时几人看向王动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敬佩,如此悍勇,一人就独自杀了五个后金兵,要不是他,今日战局还不知怎么样呢,如此身手,由不得众人不佩服。而这时那些被掳的女子也个个都是哆哆嗦嗦的出来,见鞑子兵都死光了,众女都是大哭,终于逃过劫难了,她们人人跪倒在王动几人面前叩头,连称:“多谢军爷救命之恩。”此时五人己是以王动为首,大家都是看他怎么办。王动温言道:“你们都起来吧,眼下鞑子全都死了,你们没事了。”眼前女子约有二十几人,问了一下,大部分是保安州当地人,有几个则是被后金军从外地掳来,王动想了一下,吩咐齐天良暂时照料她们,自己则与韩朝几人四下察看缴获的情况。略一观看,有后金军留下的帐篷,各种盔甲兵器,还有诸多的马匹等物质,件件都是让众人喜逐颜开,忽然韩仲大叫道:“啊,银子,是银子啊,哈哈哈,这么多的银子。”王动飞奔过去观看,果然见一个帐篷中有几个大箱子,几箱中满满装的都是金银铜钱,估计不会少于一千两银子,此外还有几个箱中装满了布匹丝绸等细软。看着这些财帛,王动放声大笑,自己为了改变家人命运出来搏命,终于成功了!不说未来的军功首级赏赐,就是眼前的这些银子,也注定今后自己与家人可以过上好日子!与王动一样,韩朝也是哈哈大笑,韩仲更是手舞足蹈的连叫:“发了发了,哈哈,真是发了!”高史银脸上的横肉不断抖动着,手颤抖的抚着箱中的银子,眼里已是噙着泪。齐天良听到顾不得安慰那些女子,也是急冲过来,猛然看到这么多银子,他也是呆住了,傻傻的笑了出来。还是王动先回醒过来,他看了看天色,己是隐隐有些发亮,他微笑道:“好,银子的事等会再谈,我们先把缴获收整好!”最后清点物质,计有铁甲、绵甲、皮甲等盔甲十数领,有长柄挑刀,精铁镰刀,虎枪,顺刀等大小兵器三十余把。这些盔甲兵器都是上好的精铁制成。此外还有上好的战马二十三匹,帐篷七顶,各色背旗几杆,还有一些鞑子抢来的粮食与鸡羊等。对于这些马匹盔甲,众人都是爱不释手,见惯了明军中破破烂烂的兵器盔甲,各人哪见过这么精良的武器?各人商议了几句,王动首先挑了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与一领上好的铁甲。就是那后金白甲的坐骑与银白铁甲,可以看出这副铁甲制作非常精良虽然靠肩处被王动射了一个洞,不过并没什么,到时换一片甲叶就是了。韩朝、韩仲也挑了一身的皮甲与一匹战马,高史银与齐天良同样选好了马匹盔甲,余者钉着铜钉的棉甲等先仔细放在一旁。还有兵器,这事倒可以缓一缓,用惯了手中的武器,冒然换一把兵器,倒不见得好。最后是五人商量首级与金银分配的事情。首级是王动算五级,韩朝、韩仲、高史银三人各算一级,大家都没话说,毕竟实际战况就是这样。出乎意料的是,王动提议齐天良也分到一具首级,这让齐天良非常高兴,看向王动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余下的一具首级便是算给阵亡四人的,首级就这样分配。王动笑道:“首级上,我让出来两级,给韩朝兄弟、韩仲兄弟各加一级好了。”这让韩朝兄弟二人都是非常感动,只有高史银听得暗暗嫉妒。最后是银子的分配,共清点有银钱一千三百四十六两多银子。王动提议给死难的马名等四人家中各送一百两银子。虽说军功报上去后,他们各家会有一些伤亡抚恤,不过肯定不多。有了这些银子后,他们家人以后日子会好过些。各人都是同意,特别是韩朝,他邀请大康墩的张如春、齐炳二人来搏战,没想到二人却死了,给他们家人送去银子,会让他心下安慰些。高史银与谭进荣要好,给他家送银子,他当然也不会反对。余下九百四十六两银子,该怎么分?各人都是眼睛闪闪发亮。韩仲一拍大腿道:“此次王大哥出力最大,不是他,大伙生死都不知道。他应该占最大份,这样吧,王大哥分四百两,我与哥,还有高蛮子各分一百五十两,余下的百两银子便给齐天良了,大家觉得怎么样?”韩朝点头,齐天良也是同意,今日他能分到首级,又能分到近百两银子,他己经是心满意足了。高史银有些不悦,怒目道:“凭什么王大傻子分到四百两,我才一百五十两?我也是出死力的!”韩仲叫道:“高蛮子,为人不可太贪心,今日要不是王大哥,这搏命撕杀哪有这么顺利?大家都能分到一百多两银子,你就知足了吧!”王动不语,只是冷眼旁观,高史银见靖边墩三人都是力挺王动,只得冷哼一声同意了。当下各人便一一分银,这些银子都是后金军从大明各地掠获所得。除了散碎银子及铜钱外,很多还是大锭的民银及官银,上面均有铭文戳记,到时要花费出去,还要做一番手脚才是。分完银子,人人高兴,高史银更是扯了一块布,小心仔细的将百多两沉重的银子包好缠在自己腰间,外面用外衣掩盖好,心中早己盘算如何用这些银子吃香喝辣了。韩仲走了出来,拿起一把后金短斧,将那十个后金兵尸体上的首级全部砍下来,各人挂在自己马匹上。那些后金兵尸体上的衣裳也是扒个干净,这些布料还是有用处的,不要浪费。至于那些后金兵没头光光的尸身就这样扔在地上,相信野狗很快会将他们的血肉啃干净。死无葬身之地,就是他们的报应。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天己是大亮。王动几人在树林旁一个山丘上挖了一个大坑,收拾好河边几具死难女子的尸体,为她们盖好衣裳放入坑中,为她们堆了一个高高的坟。然后五个大明军士还有二十几个被掳女子一起向坟前祭拜。听着身后众女低低的哭泣声,王动沉默了良久,他问起这些女子们的打算。那些保安州当地的女子都想回家,眼下己是白日,鞑子兵又死了,想必路上安全,她们归家心切,便想回去。王动想了想,打开自己的包裹,给这些女子每人送了三、五两细碎银子或是铜钱,又给她们每人送了一匹布与一小袋的粮食,让她们回去。这些女子都被后金军掳获,看到辛庄许月娥的例子,就算她们获救回去,王动也可以想象她们将来的命运。有了这些银子粮食等,或许她们将来的日子会好过些。这些女子都是千恩万谢的回去了,临行时王动给她们补充了一句:“如果将来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就来投奔我们好了,我们都是靖边墩的墩军。”看王动的举动,韩朝兄弟与齐天良都没说什么,只有高史银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心想这姓王的倒大方。众女三五成群的走了,最后余下还有约七,八个女子,都是外地被掳来的,只能将来再想办法了。最后王动伸了个懒腰,高声叫道:“走,我们回家去!”将战利品载在马上,迎着朝阳,众人策马高歌而去。
时近傍晚,王家宅院内飘出饭菜的香味。从前院到后院一共摆了三桌,分别是那些忙活的泥水瓦匠,帮柴的左邻右舍们各坐一桌。王动与母亲妻子还有韩朝几人坐在厅堂内。大桶的米饭,席中还有肉,有酒,各人都是吃得非常香甜。那些忙工的泥水瓦匠可以有一些工钱,帮柴的邻居们只有一些吃的了。不过人人都是满足,个个吃得狼吞虎咽的,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钟氏出去劝了几次酒,她来回高声道:“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啊。”王动也出去敬了一趟酒,见王动出来,所有的人都是站了起来,连称不敢当。韩朝使了个眼色,与高史银四人也是跟在王动身后敬酒,更是让乡邻们不安。这几个军爷个个人高马大的,给人压迫力太大了。特别是那个高史银,满脸的横肉,眼中总是凶光四射,不象是好人的样子,怎么能让人不畏惧不安?真不知道王总旗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彪悍的手下。钟氏也是含笑看着尾随儿子身后的几个大汉,这几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样子,却人人都是听儿子的,心中也是颇感自豪。王动也让谢秀娘随自己去敬了一趟酒,谢秀娘跟在王动身后,手上拿个酒壶,神情有些紧张。她跟在王动身后,就象个乖巧的小媳妇,席中有人开玩笑,问她什么时候与总旗大人完婚。谢秀娘只是红着脸看自己鞋面,王动大方笑道:“快了快了,明年吧,明年,到时各位乡邻可都要来喝喜酒啊。”众人都是一连声的答应,连称总旗大人大喜之时,他们肯定都要到场的。谢秀娘红着脸与王动回到厅堂。钟氏也是乐呵呵地看了儿子儿媳一眼,心下叹了口气自家这媳妇将养了一个月,虽然脸色会好看些,不过身子还是太瘦小,还得再养得白胖些才是。席中齐天良与钟氏谈得很是投机,二人讨论起买田置地的心得。齐天良有了一笔钱后,便一直在幻想良田宅院,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满生活,这些时间他也走了舜乡堡,董家庄的许多地方。钟氏的梦想也是将祖上的良田赎回来,然后再买些田地,一代一代的传给子孙,家宅大兴,那样她就没有遗憾了。二人可说是很有共同语言,相谈甚欢。王动在旁微笑地听着,拥有自己的良田土地,可说是所有中国农民的梦想,这是不分古今的。而将祖上的田土赎回来,最后再买些良田传家,这也是王动所考虑过的。眼下保安州的地价己是比往年低了很多,而且到时自己升为总旗后,说不定也会有一些职田分下来。有了这些土地后,以后母亲与小妻就可以靠收租过日,省去了整日辛劳。她们辛苦了一辈子,是该享享福了。当然,这只是王动的打算之一,如果他是大明人,只会选择这条路。不过来自后世的他,他心内还有几种盘算,这都是要升职以后才开始实行的事了。……吃过晚饭后,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客人们,钟氏收拾房间给韩朝等人歇息王家的宅院是个两进的四合院,虽然破败,但是空房甚多,安置韩朝几人并不是问题。安排好客人后,王动与母亲及小妻在屋内说话。谈到王动升为总旗,钟氏又是流泪,她叹息道:“如果你父亲还在,看到你现在有出息的样子,不知会多么高兴。”王动安慰了母亲几句,又谈起了明日带谢秀娘去董家庄赴宴的事。谢秀娘有些不安,只是怕丢了王动的脸面。王动安慰她道:“我有什么脸面好丢的,那管队夫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平日怎样,对着她便怎么样好了。”谢秀娘还是有些踟蹰,反倒是钟氏颇有大家风范,交待谢秀娘明日该如何如何。看谢秀娘身上只有一些银簪子和银耳环等饰物,想了想,又将当年婆婆传给她的全套金首饰拿出来,郑重地交给了谢秀娘。保安州当地妇女都有佩戴首饰的习惯,不论是穷还是富。当然富裕人家佩戴的是金首饰,穷些的人家只有佩戴银首饰了。不过无论人家多穷,家中的女人们最少都会有几个银手钏与银戒指。越穷的人家越怕别人瞧不起,哪怕戴个银首饰,心下也会安慰些。而且钟氏将传家的金首饰交给谢秀娘,还另有一种不同的意思。看着王动的身份地位一天天改变,谢秀娘小小的心里其实一直有种担心,王动哥哥发达后会不会嫌弃自己另娶她人,毕竟这种童养媳,男子成人后另娶的也很多。眼下看到婆婆将传家首饰交给了自己,谢秀娘彻底放下心来。这代表婆婆己经彻底接纳自己,王动对母亲一向孝顺,有了婆婆的支持,便不怕将来发生这种事情了。谢秀娘内心满是喜悦,她戴上金首饰,喜滋滋地对铜境左照右照。钟氏则在旁给她参考意见,两人又商议明日该穿什么新衣裳。王动先去睡了,钟氏一直与谢秀娘商议到了深夜。当晚谢秀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心内一直在想明日见到管队夫人该说什么话,该有什么样的礼仪举止才得体,才不会给王动哥哥丢脸。可怜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也没学什么礼仪举止,又不识字。怕到时管队夫人问起什么,自己回答不上来怎么办?如果自己失礼了王动哥哥不高兴了怎么办?虽有钟氏传授了她一大套秘诀,她的心下还是忐忑不安。想了半夜,又想起明日跟王动哥哥出庄去后,庄人见了会怎么想。想到这里,她脸上有些红红的。……第二天一大早,谢秀娘就起来了,她打扮整齐,便美滋滋地去做饭。众人吃早饭时,看谢秀娘打扮一新的样子,韩仲大叫一声:“嫂子这身打扮真象个新娘子。”谢秀娘又羞又喜,只是偷眼看着王动,眼中满是期盼,似乎想让王动夸她一下。钟氏对谢秀娘的打扮也很满意,不过在王动看来,她瘦小的身上穿个花衣裳,衣服新是新,却怎么也没那个气质。面上他微笑道:“不错不错,这衣裳首饰都很好看。”谢秀娘这才欢喜地放下心来。吃过早饭,临时前,钟氏也是忘不了传授王动一些心得,等会见了管队大人应该怎么样,千万不可失了礼数等,王动还能说什么?只得唯唯诺诺的点头。几人牵出马来,几匹马昨晚己在后院中喂养过,精神着呢。众人出了大门,王动上了马,谢秀娘看着王动,不知道该如何办。王动伸出手对她笑道:“来,秀娘,坐到我的身后来。”谢秀娘被王动拉上马,依王动所言抱住他的腰,她心跳得厉害,举止间有些僵硬。韩仲怪叫了几声,王动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笑什么,看看你自己,也该找个媳妇儿了。”众人都是笑起来,齐天良也是在旁边道:“不错不错,韩哥儿,要不要让你嫂子为你找个婆娘,你家嫂子最热衷这个事了。”韩仲连连罢手道:“我才不要呢,我现在多快活,找个婆姨纯是烦事。”众人笑着策马而去,钟氏靠着门,看着儿子的身影慢慢消失,脸上浮起了满足的笑容。……一路而去,街旁巷尾上满是向王动打招呼的人们,“王总旗早啊!”的声音接连响起,显是庄内人们己是知道王动高升为总旗官的事,众人脸上笑容都是恭敬。不过在见到王动身后的谢秀娘时,很多人脸上都是露出惊讶的神情,在王动几人过去后,身后是响起了一片吃惊的议论声。各色目光中,王动等人昂然策马而出。出了庄,前面就是广阔平坦的大地,王动心头豪情涌起,他叫道:“秀娘,坐稳了。”大喝一声:“驾!”立时健马如风驰电掣般而去。韩仲等人也是欢呼大叫,各人策动马匹,紧紧跟随其后,激起了一片的烟尘。谢秀娘紧紧地抱住王动结实粗壮的腰,她闭上眼睛,小小的心里满是满足,只盼永远这样下去。
辛庄离董家庄并不远,往南行了数里,庄堡己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来到东面的迎恩门前,一些出堡劳作的军民百姓看到王动等人,一些人认出王动等,立时惊讶的指点与议论声不断传来。“看啊,那几人不就是那日在堡内夸功游街的几位好汉?”“对极对极,就是他们!听说他们几人就杀了十个鞑子,连我们的管队大人都是赞叹不己,真乃豪杰啊。”“可不是?看他们身下的马匹,就是从鞑子那边夺来的,那么好的马,真是让人看得羡慕。”“这是他们该得的,如果你有本事杀鞑子,也一样可以骑这么好的马儿。”“看!最前面那人就是王动,听说他一人就杀了五个鞑子,果然是长得凶恶无比……”“那王动身后公然载着一个女子,这是不是有点那个……”“你管得太多了吧?”众人指指点点中,王动等人昂然来到堡门前,守门几个军士显然见过王动几人,都是亲热打起招呼,更是眼热地看着几人身下那剽肥的马匹。其中一人问了王动等人进堡的缘由,王动说了,几位军士眼中那种羡慕更是怎么也遮掩不了,这王动原先与他们一样都是军士,眼见就升为总旗了,看看自己,唉,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王动与几位军士客气几句,又塞给每人一些银钱,众兵神情更为亲热,连王动等人的随身腰牌都免去验看了,直接就让几人进了堡。韩仲得意地道:“看来我们兄弟真是在堡内大大有名,连这些守兵都是给我们脸面。”后面几人笑了起来,王动却是在思索,由这堡门守卫就可以看出该地守备松懈,如果是自己手下这样,那是决对不行的。一路进堡而去,所见都是各色的目光与议论,到了东大街的百户官厅面前,几人下了马,王动正要去让门前守卫通报,这时张贵手下家丁队头张堂功走了出来。见到王动,张堂功哈哈大笑地迎了上来,他道:“还真是巧,我们刚提起王兄弟,王兄弟就来了,你在此稍等,等哥哥去通报管队大人。”王动深施一礼:“有劳张大哥了。”张堂功指着王动佯怒道:“你我如亲生骨肉一般,说这话就是见外了。”他大步进去,很快,便听到张贵爽朗的声音传来,接着见张贵大步出来,他哈哈大笑道:“正说到王老弟,就见老弟来了。”他今天穿了一身副千户的官衣,腰间配着铜制的狮形腰牌,人显得非常精神,看来他真是升官了。王动忙领着几人上前向他参拜行礼,张贵呵呵笑着上前扶起王动:“老弟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他精神非常好,看到王动身后的韩朝等人时,也是点头道:“几个好汉也一齐同来了,很好!”王动向他恭喜高升,张贵眉欢眼笑地道:“这也是托了王老弟的福啊!”二人说了几句,在王动示意下,谢秀娘有些紧张地上前向张贵裣衽行礼,张贵看着她笑道:“这位就是尊夫人?果然是秀外慧中,我家那婆娘早就念着你呢。”他难道说了一句斯文话,然后又叫出一个丫头带谢秀娘去后院。那丫头恭敬地道:“夫人,请随奴婢来。”这声称呼让谢秀娘怔了一怔,感觉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向她打开,想以前自己只是与这丫头一样,现在这丫头却是恭恭敬敬地叫自己夫人……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王动一眼,王动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谢秀娘整了整自己的花衣裳,拿出一种如上刀山,下火海般的神情随那丫头去了。谢秀娘去了后,张贵亲热地对王动道:“王老弟,我们进屋去吧。”他毫不避嫌地拉起王动的手,一起往内院而去,余者各人都是跟在二人的身后。张贵一边走着,一边向王动笑道:“老弟你的面子真大,新任防守许大人到了庄后,第一个点名就是要见你啊。”王动忙道:“这都是管队大人抬爱,才让王动有了这次机会。”张贵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还是知情识趣的,确实可以好好拉拢。……众人到了大厅前,就见厅堂内两个武官正坐着说话,见张贵,王动等人进来,二人目光都向各人看来。王动看去,只见正中坐着一个武官,年在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的千户官服,上有正五品武官的熊罴绣纹,腰间佩着一块精美的麒麟铜牌,目光沉稳柔和。旁边那人年近四十,则是穿了一身副千户的服饰。见众人进来,那千户含笑地站了起来,旁边那副千户也随之站了起来。张贵急行几步,他完全没有了在王动等人面前的威压,脸上笑得似乎根根短须都在抖动,他冲那千户恭敬行礼道:“许大人,王动等几位好汉己是到了。”那千户微笑点头,张贵又回头对王动等人道:“王老弟,这位就是舜乡堡新任防守许忠俊大人,这位是杜真大人。许大人与杜大人百忙之中来到我们庄内,这是董家庄上下的荣幸,你们快快过来参拜。”王动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依军士礼给许忠俊叩头作揖。韩朝几人同样也是非常激动,紧跟在王动身后参拜。许忠俊柔声道:“你们起来吧。”他伸手虚引,如气功一样,王动等人顺势站了起来。许忠俊仔细端详王动几人,见几人都是虎背熊腰,神情彪悍,不由连连赞叹:“果是英雄了得,不愧为抗击鞑虏的好汉!”他语声柔和,举止间颇为儒雅,腰间悬悬挂着一柄利剑,不过自有一股凛然而威的气势,那是久居上位而带来的权利威严。他旁边那位副千户杜真则是满脸的傲气,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王动等人。张贵接口道:“这都是徐大人与许大人指挥若定,我们董家庄才有此等大捷。”许忠俊含笑道:“张贵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张贵裂开大嘴笑起来,王动抱拳朗声道:“防守大人过誉了,鞑虏荼毒乡里,此值国家多难之秋,王动等身为大明官军,惟有以死报效国恩,纵使战死沙场,也不过马革裹尸而已!”张贵等人都是点头,许忠俊看着王动也是现出惊讶的神情,王动气度沉稳,举止得体己是让他满意,此时再听到王动慷慨激昂的话,真看不出他只是底层粗野小军出身。他与杜真互视一眼,沉吟道:“王动你可有家学传承,可有读书识字?”王动抱拳大声道:“先祖王虎曾是戚帅麾下,当年随戚家军南征北战,后隐居乡里。王动自小便与家人习武练字,一身所学,都是传自家尊先祖!”许忠俊不由动容:“原来是忠良之后!”他上下打量王动,脸上己是现出热切之意,家学渊源,又有一身好武艺,此等人才如能招揽麾下,足以让自己如虎添翼。不过……这王动是自己属下张贵的直领官军,直接向他要人不妥,不用急于一时。他心中沉吟,而韩朝等人此时才明白,原来王动先祖曾跟随过戚爷爷,怪不得他见识武艺都如此出众!想到这里,几人跟随王动的心思更为热切。……许忠俊含笑勉励了王动几句,然后他脸容一正,唤随从过来,捧着官衣告身等物。王动等人知道正戏来了,一时有些紧张,个个站得笔直,连张贵也是正襟危坐下来。许忠俊来到王动面前,温和地道:“王动,你斩获东奴有功,功实可嘉!本官奉上令厚赏以励士气,王动你斩获首级三名颗,缴获无算,着升实授两级,赏银六十两,紵丝一表里,今后你仍需尽心戮力,不负委任才是!”王动大声答应,他跪下一一接过许忠俊交来的腰牌告身,官服印鉴,赏银紵丝等物,心下欢喜非常。看手中各物,这升职了就是不一样,那总旗腰牌用上好铜木所制,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信鉴铜印也是制作精良,还有那紵丝布匹,摸上去是那么的舒服。还有拿到手上的赏银,也是那种上好细腻的金花银,二十五两一锭,弧首束腰,锭中钤有两个戳记。这种银子一向是上解国库,所以铸造得极为完好,铭文,时间、地点、重量、银匠、监铸官员等一应俱全,所谓雪花银就是这种了。不过此时王动拿到手的赏银是六十两银子,原先他报斩三级,按理说应该拿到赏银九十两才是,不过大明旧例经手的银子都要克扣,而且此次军功上下高兴,己经算是克扣得少了,九十两银子他拿到手的足有六十两之多,己经算是非常难得了。看向韩朝等人那边,他们也是一一有赏,各人都是非常高兴,不管是手上的腰牌告身,还是官服印鉴等物,都是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特别是齐天良,裂开大嘴傻笑个不停,连道我老齐也有这一天。看到王动等人的样子,许忠俊与张贵几人都是相视而笑,王动几人的心情他们可以理解,想在几天前,当他们得知自己升官时,那举止也比王动等人好不到哪里去。许忠俊呵呵笑道:“好,各赏己毕,看时候也不早了,张大人,是不是该开席设宴了?”张贵忙道:“不错不错,是该开席设宴了,来人,给我摆酒,给众好汉夸功庆酒!”
众人急忙看去,果见西北方向有烟尘数股,越来越大,接着一阵阵如野兽般的呼嚎怪叫声传来。
烟尘中,几个后金骑兵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在他们的前面四边,还有十几个大明的百姓在惊恐地四散奔跑着。
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惊慌哭喊,脸上都带着绝望的神情。
那几个后金骑兵似乎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并不忙着下手,只是呼啸着来回奔驰,不住地将这些男女驱赶到靖边墩这边来。
忽然马名一声哭叫:“是二丫,天啦,天啦,她怎么会遇到鞑子的……”
众人看去,果然,百姓前一个逃难的女子不正是马名妻石氏是谁?
此时她的发髻散落,脚上的鞋子也是不见,哭喊着笔直朝墩这边逃来。
凄凉的声音隐隐传来:“当家的,快救救我……”
马名拼命地叫道:“二丫,二丫!”
他对钟大用叫道:“钟头,快开门,让二丫进来,晚了就不及了!”
钟大用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鞑子趁势冲进来怎么办?我们妻口可都在这的。”
马名跪下向钟大用拼命哀求,钟大用只是铁青着脸不说话,余者墩内各人也是沉默。
那几个后金兵冲到近前,绕着靖边墩不住的耀武扬威,大声对墩上指点取笑。
一边用鞭子抽打他们周边的百姓,借着马势,他们每一鞭过去都是卷起一片的衣衫血肉,特别是石氏更是被抽打得鲜血淋漓。
墩外百姓一片凄凉绝望的哭喊,特别是石氏的喊叫声更是揪人心中发疼,墩内人人脸色难看。
王动拳头握紧,他平静心神,仔细观察那几个后金骑兵。
外面后金兵一共五人,都是一人双马,其中两人身着钉着铜钉的棉甲,皮盔上一根避雷针高高顶起,手上拿着精铁镰刀。
又有两人明盔暗甲,其中一人盔管上有黑缨,背上有二尺方的背旗一杆,手上拿着一杆虎枪。
最吸引人的是一个身着银光铁甲的后金骑士,铁盔上长尾红缨,背上斜尖插着一杆色旗,连马身上也罩着棉甲,手上拿着一柄铁制的长柄挑刀。
无一例外的,这五人都是身材矮壮,马术娴熟,特别是那个银甲骑士,马术的精良更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操控马匹,不住对墩上大声取笑,一边用各人不懂的胡语叫着什么,气焰十分嚣张。
韩朝沉静的声音传来:“鞑子兵五个,有马十,两个步甲,一个马甲,领催一个,还有一个白甲,都是硬茬,出战胜算不大。”
听了他的话,墩内各人都是脸色灰白,王动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在后金的军队中,军中士兵主要分为三个等级,守兵、步甲、马甲。
普通的女真男子,从十岁开始,每三年参加一次考试,达标便为守兵,接着是步甲,再后为马甲。
马甲上为拨什库,以马甲内的优胜者选任,汉人称其为领催。
拨什库上为代子,又称分得拨什库,就是后世满清的骁骑校。
分得拨什库上是牛录章京,便是后金一牛录三百兵之首。
而后金的马甲兵中,更优秀者又被选为红摆牙喇兵与白摆牙喇兵,便是后世满清护军与前锋营的前身,一个后金牛录也不过数十个红摆牙喇与十几个白摆牙喇兵。
眼前后金兵虽然只有五人,却人人都是精锐,特别是那个白摆牙喇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墩内有战力只有王动,还有韩朝兄弟三人,余者都是妇人与残弱,确实胜算不大。凭眼下的墩内人等,能闭墩自保己经好了,勉强出战只是死路一条。
马名也知道自己妻子是不可能救回,只是绝望地流泪呜咽。
忽然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墩内各人忙向外看去,却是那几个后金兵跃马来回砍杀那些百姓,想是这些后金兵戏耍够了,终于要下手了。
马名一下子跳起来,冲墩外大叫:“二丫,快跑,快跑!”
石氏拼命朝墩门这边逃来,忽然她一声惨叫,带出一蓬血雨,重重地扑倒在地,她身后一匹马现出,却是那个后金银甲骑士,那张得意狞笑的脸分外刺眼。
马名大哭,双拳用力打着身前的围墙,一直打到血肉模糊仍不自知。
墩内各人都是凄凉,齐天良默默地拍了一下马名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什么,只余下一声长叹。
那个后金银甲骑兵拨马怪叫着朝墩门方向冲来,哈嗬嚎叫一声,然后又得意地转马回去,这样来回数次。
韩仲恨恨地道:“哥,鞑子太猖狂了,有没有把握射他一箭?”
韩朝摇了摇头:“这鞑子兵总在六十步外开转,胜算不大!”
王动一声不吭地张开了手中的大弓,慢慢地将弓弦拉起,静静地看着那个再次策马冲来的白甲骑兵。他这手上的大稍开元弓乃是祖传下来的硬弓,当年先祖王虎曾用这张弓南征北战,弓力达到两石强,弓弦上撘的长箭也是特制过的铁镞重箭。
王动平静地等待着,大拇指轻轻压在中指上,在大拇指上方,还有一个铜制的扳指。
看着王动的样子,悬楼上各人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这王……这王动要干什么?
连墩内的夜不收韩朝兄弟二人都没把握射中那个鞑子,他王动有这把握?
王动心神古井不波,等那白甲骑兵冲来,近了,更近了,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就是现在!
王动一声大喝,弓如满月,“嗖!”的一声,那个后金白甲骑兵只来得及避开要害,就被王动一箭射翻马下。
“好!”
悬楼上各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好。
不说钟大用等人,就是韩朝韩仲兄弟也是震惊地看向王动,
这王动……竟有如此箭术。
那个后金白甲右胸近肩处中箭,这一箭力气好大,直接将他从马上射飞,重重地摔倒地上。
那个后金白甲被这一箭一摔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主要还是那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纵横大明各地,没想到却在这个小小的火路墩下翻了船,看来这南朝也非无人,自己真是大意了。
他倒也悍勇,一咬牙爬了起来,一伸手将箭杆折断,这时余者几个后金兵也看到这边情形,顾不得再砍杀周边的大明百姓,慌忙策马围了上来,将那个后金白甲扶到后面相对安全些的位置。
他们几人用胡语叽叽嘎嘎了一阵,那个背上有背旗的拨什库留下照料兼指挥,余者三人呼啸地策马冲来,绕着墩门射来了几只柳叶重箭,王动与韩朝韩仲在悬楼上还射,双方你来我往了一阵,那几个后金兵见讨不到便宜,一声呼啸,各人换马,烟尘滚滚,很快便走得没影,只留下地上几具大明百姓的尸体。
这个时候,墩内各人看向王动的目光更是不一样,杨通摸了摸自己失去门牙的嘴,再看向王动的神情满是畏惧,韩仲裂开大嘴,冲王动竖了竖大拇指,韩朝也是对王动友善地点了点头。
钟大用干笑一声,道:“没想到王兄弟这等身手,今日你勇挫鞑子士气,我会向上官为你请功的!”
王动默默不语地看着墩外百姓的尸体,地上鲜血处处,特别是远处石氏那遇难的遗身,是那么的刺目。
他看了看远处,各墩各堡上都是毫无动静,看来是没有明军敢出来截杀这股后金寇兵了。
……
在墩外的地上,马名抱着妻子的尸身痛哭,众人都是在旁默默观看,几个妇人不时轻声安慰他。
王动心头难过,石氏是个好女人,在墩内对自己一向友善,昨日她还好好的,今日便成了一具冷冰的尸体,这个世道,人命贱如草。这个时候,他分外挂怀在辛庄内的谢秀娘与母亲二人,她们在庄内……应该没事吧?
此时在墩旁几个幸存的百姓畏畏缩缩地围了过来,有几人扑到地上几具尸体上痛哭,其中又有一个老汉年在五十多,脸上满是凄苦的神情,他领着几人向钟大用拜谢:“多谢军爷救命之恩,大恩大德,老汉永不敢忘!”
王动看这几个百姓都是衣衫破烂,脸有菜色,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不过听口音,他们似乎不是保安本地人。
钟大用一下子也听出来了,他挺着自己肥胖的肚子,问老汉道:“听口音,老汉你好象不是本地人,你们是从哪来的?”
老汉垂泪道:“我们是从怀来那边过来的,老家遭了灾,又被鞑子洗劫,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得到蔚州那边投靠亲朋,没想到今日又遇到鞑子兵,幸好有军爷撘救,否则今日我们都是死在这里了!”
说着他又重重地叩了几个头。
钟大用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摸着自己稀稀拉拉的胡子,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一双细细的眼睛只是在老汉与几个幸存百姓身上转动,一丝狠毒的光芒更是一闪而过,他旁边的杨通看了看他的脸色,也是在那老汉身上转了转。
感觉到钟大用等人的异样,老汉与几个百姓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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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金白甲呆呆地看着自己胸口,手中的精铁挑刀仍是要往齐天良身上劈下。
王动己是来不及拔出身上武器,他一跃而起,一膝重击在他的头上。
那后金白甲头骨破裂,踉跄后退,王动沉重的拳头几下重击,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胸骨碎裂的声音。
猛地马名直扑过来,将那后金白甲扑倒在地,他左臂断处鲜血不断流出,不过身子仍是拼命缠在这白甲的身上。
那后金白甲竟还没有死,仍是拼命挣扎。
马名右手现出一把解首刀,一下子捅入那后金白甲的心口,一刀接一刀,直到他一动不动。
马名放声大笑:“哈哈,我杀死他了,哈哈,二丫,二丫,你看到了吗?你家男人给你报仇了,给你报仇了……”
慢慢的马名的声音小了下来,最后趴在那后金白甲身子一动也不动,己是气绝,不过死去时脸上仍是带着喜悦的笑容。
眨眼间后金军己是伤亡大半,特别是那个最强最悍勇的白甲军死了,给这些后金军的打击极大。
还有王动如此凶悍,一人连杀数人,让余下的后金军心中都是涌起寒意。
一个与韩朝缠斗的后金军一愣神间,己是被韩朝偷空一枪刺中胸口,钩镰枪深深地刺入他的体内,这后金军大声惨叫起来。
这后金军的惨叫声影响极大,接连间,与韩仲、高史银搏斗的后金军也是被连续杀死。
最后只余下那个使用虎枪的后金拨什库与两个步甲。
与其中一个步甲缠斗的正是拒虏墩夜不收齐炳,他刚苦苦搏杀了眼前的对手,还来不及欢呼,就被那个拨什库一枪从后背刺入,将他挑飞在地,气绝身亡。
猛地这拨什库看到王动正转首看着他,眼神极为疯狂。
那拨什库喊叫着挺枪向王动冲去,王动猛地拔出自己的腰刀,一冲而来,如霹雳一声响:“杀奴!”
当头一刀向那拨什库劈下,那拨什库下意识地举枪格挡,王动一刀而下,直接将他的枪杆劈断,
刀势不减,沿着他的头部一直往下劈,最后将这个拨什库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最后只余下一个后金步甲,十人只剩下他最后一人,又见王动如此威势,他似乎是吓呆了。
王动从那后金白甲尸身上拔出自己长枪,大步向那个步甲走去。
见王动如凶神般走来,手中长枪犹自滴着鲜血,周边几个明军也是满怀杀意地围上来。
那个后金步甲眼中现出恐惧,他猛然跪在地上哇哇大叫,似乎在用鞑语求饶。
王动走到他面前,那个后金步甲更是大叫不己,他看着王动,眼中满是恐惧与求饶之意。
王动长枪对准他的心口猛地扎下,那个后金步甲惊天惨叫着,双手紧紧抓住深入体内的枪杆。
王动又是用力一捅,那个后金步甲更是痛得全身扭曲,最后他终于失去全部力气,双手瘫软放下,只是身子时不时抽搐一下。
血战终于结束,王动突然象失去全身所有力气似的,一下子瘫坐在地……
王动畅快地躺在地上,毫不介意那冰冷的地面,经此一战,他只觉心中快美难言,往日盘旋心底的那种闷气全然不见了。而经过这次战斗,他也对自己的身手武力充满了极大的信心。
韩朝等人也比王动好不到哪去,他们都是全身虚脱的或躺或坐在地上,只是呼呼喘气,同时龇牙咧嘴地呼痛,不比王动,余者四人都是人人带伤,先前还不觉得,此时战情结束,各人才感觉到身上的痛楚。
五人相互而视,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最后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搏命一击,看似不可能,最后竟成功了。
好半天,王动一屁股爬起来,韩朝等人也是爬了起来,众人包扎好伤口后,人人都是精神振奋,鞑子兵杀光了,是到了盘点收获的时候了。
先清点下人数,己方出战九人,阵亡四人,计是靖边墩的马名,拒虏墩的谭进荣,大康墩的张如春、齐炳几人,余下五人中,也是人人带伤。
悲痛是免不了的,生命如此脆弱无常,昨日还是熟悉的人,今日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怎么能不让人唏嘘感慨?
不过各人更多是劫后余生的庆辛,还有成功夺取军功的喜悦。同时几人看向王动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敬佩,如此悍勇,一人就独自杀了五个后金兵,要不是他,今日战局还不知怎么样呢,如此身手,由不得众人不佩服。
而这时那些被掳的女子也个个都是哆哆嗦嗦的出来,见鞑子兵都死光了,众女都是大哭,终于逃过劫难了,她们人人跪倒在王动几人面前叩头,连称:“多谢军爷救命之恩。”
此时五人己是以王动为首,大家都是看他怎么办。
王动温言道:“你们都起来吧,眼下鞑子全都死了,你们没事了。”
眼前女子约有二十几人,问了一下,大部分是保安州当地人,有几个则是被后金军从外地掳来,王动想了一下,吩咐齐天良暂时照料她们,自己则与韩朝几人四下察看缴获的情况。
略一观看,有后金军留下的帐篷,各种盔甲兵器,还有诸多的马匹等物质,件件都是让众人喜逐颜开,忽然韩仲大叫道:“啊,银子,是银子啊,哈哈哈,这么多的银子。”
王动飞奔过去观看,果然见一个帐篷中有几个大箱子,几箱中满满装的都是金银铜钱,估计不会少于一千两银子,此外还有几个箱中装满了布匹丝绸等细软。
看着这些财帛,王动放声大笑,自己为了改变家人命运出来搏命,终于成功了!不说未来的军功首级赏赐,就是眼前的这些银子,也注定今后自己与家人可以过上好日子!
与王动一样,韩朝也是哈哈大笑,韩仲更是手舞足蹈的连叫:“发了发了,哈哈,真是发了!”
高史银脸上的横肉不断抖动着,手颤抖的抚着箱中的银子,眼里已是噙着泪。齐天良听到顾不得安慰那些女子,也是急冲过来,猛然看到这么多银子,他也是呆住了,傻傻的笑了出来。
还是王动先回醒过来,他看了看天色,己是隐隐有些发亮,他微笑道:“好,银子的事等会再谈,我们先把缴获收整好!”
最后清点物质,计有铁甲、绵甲、皮甲等盔甲十数领,有长柄挑刀,精铁镰刀,虎枪,顺刀等大小兵器三十余把。这些盔甲兵器都是上好的精铁制成。此外还有上好的战马二十三匹,帐篷七顶,各色背旗几杆,还有一些鞑子抢来的粮食与鸡羊等。
对于这些马匹盔甲,众人都是爱不释手,见惯了明军中破破烂烂的兵器盔甲,各人哪见过这么精良的武器?
各人商议了几句,王动首先挑了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与一领上好的铁甲。
就是那后金白甲的坐骑与银白铁甲,可以看出这副铁甲制作非常精良
虽然靠肩处被王动射了一个洞,不过并没什么,到时换一片甲叶就是了。
韩朝、韩仲也挑了一身的皮甲与一匹战马,高史银与齐天良同样选好了马匹盔甲,余者钉着铜钉的棉甲等先仔细放在一旁。
还有兵器,这事倒可以缓一缓,用惯了手中的武器,冒然换一把兵器,倒不见得好。
最后是五人商量首级与金银分配的事情。
首级是王动算五级,韩朝、韩仲、高史银三人各算一级,大家都没话说,毕竟实际战况就是这样。
出乎意料的是,王动提议齐天良也分到一具首级,这让齐天良非常高兴,看向王动的眼神中满是感激。
余下的一具首级便是算给阵亡四人的,首级就这样分配。
王动笑道:“首级上,我让出来两级,给韩朝兄弟、韩仲兄弟各加一级好了。”
这让韩朝兄弟二人都是非常感动,只有高史银听得暗暗嫉妒。
最后是银子的分配,共清点有银钱一千三百四十六两多银子。
王动提议给死难的马名等四人家中各送一百两银子。
虽说军功报上去后,他们各家会有一些伤亡抚恤,不过肯定不多。
有了这些银子后,他们家人以后日子会好过些。
各人都是同意,特别是韩朝,他邀请大康墩的张如春、齐炳二人来搏战,没想到二人却死了,给他们家人送去银子,会让他心下安慰些。
高史银与谭进荣要好,给他家送银子,他当然也不会反对。
余下九百四十六两银子,该怎么分?
各人都是眼睛闪闪发亮。
韩仲一拍大腿道:“此次王大哥出力最大,不是他,大伙生死都不知道。
他应该占最大份,这样吧,王大哥分四百两,我与哥,还有高蛮子各分一百五十两,余下的百两银子便给齐天良了,大家觉得怎么样?”
韩朝点头,齐天良也是同意,今日他能分到首级,又能分到近百两银子,他己经是心满意足了。
高史银有些不悦,怒目道:“凭什么王大傻子分到四百两,我才一百五十两?我也是出死力的!”
韩仲叫道:“高蛮子,为人不可太贪心,今日要不是王大哥,这搏命撕杀哪有这么顺利?
大家都能分到一百多两银子,你就知足了吧!”
王动不语,只是冷眼旁观,高史银见靖边墩三人都是力挺王动,只得冷哼一声同意了。
当下各人便一一分银,这些银子都是后金军从大明各地掠获所得。
除了散碎银子及铜钱外,很多还是大锭的民银及官银,上面均有铭文戳记,到时要花费出去,还要做一番手脚才是。
分完银子,人人高兴,高史银更是扯了一块布,小心仔细的将百多两沉重的银子包好缠在自己腰间,外面用外衣掩盖好,心中早己盘算如何用这些银子吃香喝辣了。
韩仲走了出来,拿起一把后金短斧,将那十个后金兵尸体上的首级全部砍下来,各人挂在自己马匹上。
那些后金兵尸体上的衣裳也是扒个干净,这些布料还是有用处的,不要浪费。
至于那些后金兵没头光光的尸身就这样扔在地上,相信野狗很快会将他们的血肉啃干净。
死无葬身之地,就是他们的报应。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天己是大亮。
王动几人在树林旁一个山丘上挖了一个大坑,收拾好河边几具死难女子的尸体,为她们盖好衣裳放入坑中,为她们堆了一个高高的坟。
然后五个大明军士还有二十几个被掳女子一起向坟前祭拜。
听着身后众女低低的哭泣声,王动沉默了良久,他问起这些女子们的打算。
那些保安州当地的女子都想回家,眼下己是白日,鞑子兵又死了,想必路上安全,她们归家心切,便想回去。
王动想了想,打开自己的包裹,给这些女子每人送了三、五两细碎银子或是铜钱,又给她们每人送了一匹布与一小袋的粮食,让她们回去。
这些女子都被后金军掳获,看到辛庄许月娥的例子,就算她们获救回去,王动也可以想象她们将来的命运。
有了这些银子粮食等,或许她们将来的日子会好过些。
这些女子都是千恩万谢的回去了,临行时王动给她们补充了一句:
“如果将来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就来投奔我们好了,我们都是靖边墩的墩军。”
看王动的举动,韩朝兄弟与齐天良都没说什么,只有高史银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心想这姓王的倒大方。
众女三五成群的走了,最后余下还有约七,八个女子,都是外地被掳来的,只能将来再想办法了。
最后王动伸了个懒腰,高声叫道:“走,我们回家去!”
将战利品载在马上,迎着朝阳,众人策马高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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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傍晚,王家宅院内飘出饭菜的香味。
从前院到后院一共摆了三桌,分别是那些忙活的泥水瓦匠,帮柴的左邻右舍们各坐一桌。
王动与母亲妻子还有韩朝几人坐在厅堂内。
大桶的米饭,席中还有肉,有酒,各人都是吃得非常香甜。
那些忙工的泥水瓦匠可以有一些工钱,帮柴的邻居们只有一些吃的了。
不过人人都是满足,个个吃得狼吞虎咽的,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钟氏出去劝了几次酒,她来回高声道:“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啊。”
王动也出去敬了一趟酒,见王动出来,所有的人都是站了起来,连称不敢当。
韩朝使了个眼色,与高史银四人也是跟在王动身后敬酒,更是让乡邻们不安。
这几个军爷个个人高马大的,给人压迫力太大了。
特别是那个高史银,满脸的横肉,眼中总是凶光四射,不象是好人的样子,怎么能让人不畏惧不安?
真不知道王总旗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彪悍的手下。
钟氏也是含笑看着尾随儿子身后的几个大汉,这几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样子,却人人都是听儿子的,心中也是颇感自豪。
王动也让谢秀娘随自己去敬了一趟酒,谢秀娘跟在王动身后,手上拿个酒壶,神情有些紧张。
她跟在王动身后,就象个乖巧的小媳妇,席中有人开玩笑,问她什么时候与总旗大人完婚。
谢秀娘只是红着脸看自己鞋面,王动大方笑道:“快了快了,明年吧,明年,到时各位乡邻可都要来喝喜酒啊。”
众人都是一连声的答应,连称总旗大人大喜之时,他们肯定都要到场的。
谢秀娘红着脸与王动回到厅堂。
钟氏也是乐呵呵地看了儿子儿媳一眼,心下叹了口气
自家这媳妇将养了一个月,虽然脸色会好看些,不过身子还是太瘦小,还得再养得白胖些才是。
席中齐天良与钟氏谈得很是投机,二人讨论起买田置地的心得。
齐天良有了一笔钱后,便一直在幻想良田宅院,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满生活,这些时间他也走了舜乡堡,董家庄的许多地方。
钟氏的梦想也是将祖上的良田赎回来,然后再买些田地,一代一代的传给子孙,家宅大兴,那样她就没有遗憾了。
二人可说是很有共同语言,相谈甚欢。
王动在旁微笑地听着,拥有自己的良田土地,可说是所有中国农民的梦想,这是不分古今的。
而将祖上的田土赎回来,最后再买些良田传家,这也是王动所考虑过的。
眼下保安州的地价己是比往年低了很多,而且到时自己升为总旗后,说不定也会有一些职田分下来。
有了这些土地后,以后母亲与小妻就可以靠收租过日,省去了整日辛劳。
她们辛苦了一辈子,是该享享福了。
当然,这只是王动的打算之一,如果他是大明人,只会选择这条路。
不过来自后世的他,他心内还有几种盘算,这都是要升职以后才开始实行的事了。
……
吃过晚饭后,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客人们,钟氏收拾房间给韩朝等人歇息
王家的宅院是个两进的四合院,虽然破败,但是空房甚多,安置韩朝几人并不是问题。
安排好客人后,王动与母亲及小妻在屋内说话。
谈到王动升为总旗,钟氏又是流泪,她叹息道:“如果你父亲还在,看到你现在有出息的样子,不知会多么高兴。”
王动安慰了母亲几句,又谈起了明日带谢秀娘去董家庄赴宴的事。
谢秀娘有些不安,只是怕丢了王动的脸面。
王动安慰她道:“我有什么脸面好丢的,那管队夫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平日怎样,对着她便怎么样好了。”
谢秀娘还是有些踟蹰,反倒是钟氏颇有大家风范,交待谢秀娘明日该如何如何。
看谢秀娘身上只有一些银簪子和银耳环等饰物,想了想,又将当年婆婆传给她的全套金首饰拿出来,郑重地交给了谢秀娘。
保安州当地妇女都有佩戴首饰的习惯,不论是穷还是富。
当然富裕人家佩戴的是金首饰,穷些的人家只有佩戴银首饰了。
不过无论人家多穷,家中的女人们最少都会有几个银手钏与银戒指。
越穷的人家越怕别人瞧不起,哪怕戴个银首饰,心下也会安慰些。
而且钟氏将传家的金首饰交给谢秀娘,还另有一种不同的意思。
看着王动的身份地位一天天改变,谢秀娘小小的心里其实一直有种担心,
王动哥哥发达后会不会嫌弃自己另娶她人,毕竟这种童养媳,男子成人后另娶的也很多。
眼下看到婆婆将传家首饰交给了自己,谢秀娘彻底放下心来。
这代表婆婆己经彻底接纳自己,王动对母亲一向孝顺,有了婆婆的支持,便不怕将来发生这种事情了。
谢秀娘内心满是喜悦,她戴上金首饰,喜滋滋地对铜境左照右照。
钟氏则在旁给她参考意见,两人又商议明日该穿什么新衣裳。
王动先去睡了,钟氏一直与谢秀娘商议到了深夜。
当晚谢秀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心内一直在想明日见到管队夫人该说什么话,该有什么样的礼仪举止才得体,才不会给王动哥哥丢脸。
可怜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也没学什么礼仪举止,又不识字。
怕到时管队夫人问起什么,自己回答不上来怎么办?
如果自己失礼了王动哥哥不高兴了怎么办?
虽有钟氏传授了她一大套秘诀,她的心下还是忐忑不安。
想了半夜,又想起明日跟王动哥哥出庄去后,庄人见了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她脸上有些红红的。
……
第二天一大早,谢秀娘就起来了,她打扮整齐,便美滋滋地去做饭。
众人吃早饭时,看谢秀娘打扮一新的样子,韩仲大叫一声:“嫂子这身打扮真象个新娘子。”
谢秀娘又羞又喜,只是偷眼看着王动,眼中满是期盼,似乎想让王动夸她一下。
钟氏对谢秀娘的打扮也很满意,不过在王动看来,她瘦小的身上穿个花衣裳,衣服新是新,却怎么也没那个气质。
面上他微笑道:“不错不错,这衣裳首饰都很好看。”
谢秀娘这才欢喜地放下心来。
吃过早饭,临时前,钟氏也是忘不了传授王动一些心得,等会见了管队大人应该怎么样,千万不可失了礼数等,王动还能说什么?只得唯唯诺诺的点头。
几人牵出马来,几匹马昨晚己在后院中喂养过,精神着呢。
众人出了大门,王动上了马,谢秀娘看着王动,不知道该如何办。
王动伸出手对她笑道:“来,秀娘,坐到我的身后来。”
谢秀娘被王动拉上马,依王动所言抱住他的腰,她心跳得厉害,举止间有些僵硬。
韩仲怪叫了几声,王动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笑什么,看看你自己,也该找个媳妇儿了。”
众人都是笑起来,齐天良也是在旁边道:“不错不错,韩哥儿,要不要让你嫂子为你找个婆娘,你家嫂子最热衷这个事了。”
韩仲连连罢手道:“我才不要呢,我现在多快活,找个婆姨纯是烦事。”
众人笑着策马而去,钟氏靠着门,看着儿子的身影慢慢消失,脸上浮起了满足的笑容。
……
一路而去,街旁巷尾上满是向王动打招呼的人们,“王总旗早啊!”的声音接连响起,显是庄内人们己是知道王动高升为总旗官的事,众人脸上笑容都是恭敬。
不过在见到王动身后的谢秀娘时,很多人脸上都是露出惊讶的神情,在王动几人过去后,身后是响起了一片吃惊的议论声。
各色目光中,王动等人昂然策马而出。
出了庄,前面就是广阔平坦的大地,王动心头豪情涌起,他叫道:“秀娘,坐稳了。”
大喝一声:“驾!”
立时健马如风驰电掣般而去。
韩仲等人也是欢呼大叫,各人策动马匹,紧紧跟随其后,激起了一片的烟尘。
谢秀娘紧紧地抱住王动结实粗壮的腰,她闭上眼睛,小小的心里满是满足,只盼永远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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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庄离董家庄并不远,往南行了数里,庄堡己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来到东面的迎恩门前,一些出堡劳作的军民百姓看到王动等人,一些人认出王动等,立时惊讶的指点与议论声不断传来。
“看啊,那几人不就是那日在堡内夸功游街的几位好汉?”
“对极对极,就是他们!听说他们几人就杀了十个鞑子,连我们的管队大人都是赞叹不己,真乃豪杰啊。”
“可不是?看他们身下的马匹,就是从鞑子那边夺来的,那么好的马,真是让人看得羡慕。”
“这是他们该得的,如果你有本事杀鞑子,也一样可以骑这么好的马儿。”
“看!最前面那人就是王动,听说他一人就杀了五个鞑子,果然是长得凶恶无比……”
“那王动身后公然载着一个女子,这是不是有点那个……”
“你管得太多了吧?”
众人指指点点中,王动等人昂然来到堡门前,守门几个军士显然见过王动几人,都是亲热打起招呼,更是眼热地看着几人身下那剽肥的马匹。其中一人问了王动等人进堡的缘由,王动说了,几位军士眼中那种羡慕更是怎么也遮掩不了,这王动原先与他们一样都是军士,眼见就升为总旗了,看看自己,唉,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王动与几位军士客气几句,又塞给每人一些银钱,众兵神情更为亲热,连王动等人的随身腰牌都免去验看了,直接就让几人进了堡。
韩仲得意地道:“看来我们兄弟真是在堡内大大有名,连这些守兵都是给我们脸面。”
后面几人笑了起来,王动却是在思索,由这堡门守卫就可以看出该地守备松懈,如果是自己手下这样,那是决对不行的。
一路进堡而去,所见都是各色的目光与议论,到了东大街的百户官厅面前,几人下了马,王动正要去让门前守卫通报,这时张贵手下家丁队头张堂功走了出来。
见到王动,张堂功哈哈大笑地迎了上来,他道:“还真是巧,我们刚提起王兄弟,王兄弟就来了,你在此稍等,等哥哥去通报管队大人。”
王动深施一礼:“有劳张大哥了。”
张堂功指着王动佯怒道:“你我如亲生骨肉一般,说这话就是见外了。”
他大步进去,很快,便听到张贵爽朗的声音传来,接着见张贵大步出来,他哈哈大笑道:“正说到王老弟,就见老弟来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副千户的官衣,腰间配着铜制的狮形腰牌,人显得非常精神,看来他真是升官了。
王动忙领着几人上前向他参拜行礼,张贵呵呵笑着上前扶起王动:“老弟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他精神非常好,看到王动身后的韩朝等人时,也是点头道:“几个好汉也一齐同来了,很好!”
王动向他恭喜高升,张贵眉欢眼笑地道:“这也是托了王老弟的福啊!”
二人说了几句,在王动示意下,谢秀娘有些紧张地上前向张贵裣衽行礼,张贵看着她笑道:“这位就是尊夫人?果然是秀外慧中,我家那婆娘早就念着你呢。”
他难道说了一句斯文话,然后又叫出一个丫头带谢秀娘去后院。
那丫头恭敬地道:“夫人,请随奴婢来。”
这声称呼让谢秀娘怔了一怔,感觉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向她打开,想以前自己只是与这丫头一样,现在这丫头却是恭恭敬敬地叫自己夫人……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王动一眼,王动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谢秀娘整了整自己的花衣裳,拿出一种如上刀山,下火海般的神情随那丫头去了。
谢秀娘去了后,张贵亲热地对王动道:“王老弟,我们进屋去吧。”
他毫不避嫌地拉起王动的手,一起往内院而去,余者各人都是跟在二人的身后。
张贵一边走着,一边向王动笑道:“老弟你的面子真大,新任防守许大人到了庄后,第一个点名就是要见你啊。”
王动忙道:“这都是管队大人抬爱,才让王动有了这次机会。”
张贵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还是知情识趣的,确实可以好好拉拢。
……
众人到了大厅前,就见厅堂内两个武官正坐着说话,见张贵,王动等人进来,二人目光都向各人看来。
王动看去,只见正中坐着一个武官,年在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的千户官服,上有正五品武官的熊罴绣纹,腰间佩着一块精美的麒麟铜牌,目光沉稳柔和。旁边那人年近四十,则是穿了一身副千户的服饰。
见众人进来,那千户含笑地站了起来,旁边那副千户也随之站了起来。
张贵急行几步,他完全没有了在王动等人面前的威压,脸上笑得似乎根根短须都在抖动,他冲那千户恭敬行礼道:“许大人,王动等几位好汉己是到了。”
那千户微笑点头,张贵又回头对王动等人道:“王老弟,这位就是舜乡堡新任防守许忠俊大人,这位是杜真大人。许大人与杜大人百忙之中来到我们庄内,这是董家庄上下的荣幸,你们快快过来参拜。”
王动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依军士礼给许忠俊叩头作揖。韩朝几人同样也是非常激动,紧跟在王动身后参拜。
许忠俊柔声道:“你们起来吧。”
他伸手虚引,如气功一样,王动等人顺势站了起来。
许忠俊仔细端详王动几人,见几人都是虎背熊腰,神情彪悍,不由连连赞叹:“果是英雄了得,不愧为抗击鞑虏的好汉!”
他语声柔和,举止间颇为儒雅,腰间悬悬挂着一柄利剑,不过自有一股凛然而威的气势,那是久居上位而带来的权利威严。他旁边那位副千户杜真则是满脸的傲气,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王动等人。
张贵接口道:“这都是徐大人与许大人指挥若定,我们董家庄才有此等大捷。”
许忠俊含笑道:“张贵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张贵裂开大嘴笑起来,王动抱拳朗声道:“防守大人过誉了,鞑虏荼毒乡里,此值国家多难之秋,王动等身为大明官军,惟有以死报效国恩,纵使战死沙场,也不过马革裹尸而已!”
张贵等人都是点头,许忠俊看着王动也是现出惊讶的神情,王动气度沉稳,举止得体己是让他满意,此时再听到王动慷慨激昂的话,真看不出他只是底层粗野小军出身。
他与杜真互视一眼,沉吟道:“王动你可有家学传承,可有读书识字?”
王动抱拳大声道:“先祖王虎曾是戚帅麾下,当年随戚家军南征北战,后隐居乡里。王动自小便与家人习武练字,一身所学,都是传自家尊先祖!”
许忠俊不由动容:“原来是忠良之后!”
他上下打量王动,脸上己是现出热切之意,家学渊源,又有一身好武艺,此等人才如能招揽麾下,足以让自己如虎添翼。不过……这王动是自己属下张贵的直领官军,直接向他要人不妥,不用急于一时。
他心中沉吟,而韩朝等人此时才明白,原来王动先祖曾跟随过戚爷爷,怪不得他见识武艺都如此出众!想到这里,几人跟随王动的心思更为热切。
……
许忠俊含笑勉励了王动几句,然后他脸容一正,唤随从过来,捧着官衣告身等物。
王动等人知道正戏来了,一时有些紧张,个个站得笔直,连张贵也是正襟危坐下来。
许忠俊来到王动面前,温和地道:“王动,你斩获东奴有功,功实可嘉!本官奉上令厚赏以励士气,王动你斩获首级三名颗,缴获无算,着升实授两级,赏银六十两,紵丝一表里,今后你仍需尽心戮力,不负委任才是!”
王动大声答应,他跪下一一接过许忠俊交来的腰牌告身,官服印鉴,赏银紵丝等物,心下欢喜非常。
看手中各物,这升职了就是不一样,那总旗腰牌用上好铜木所制,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信鉴铜印也是制作精良,还有那紵丝布匹,摸上去是那么的舒服。
还有拿到手上的赏银,也是那种上好细腻的金花银,二十五两一锭,弧首束腰,锭中钤有两个戳记。这种银子一向是上解国库,所以铸造得极为完好,铭文,时间、地点、重量、银匠、监铸官员等一应俱全,所谓雪花银就是这种了。
不过此时王动拿到手的赏银是六十两银子,原先他报斩三级,按理说应该拿到赏银九十两才是,不过大明旧例经手的银子都要克扣,而且此次军功上下高兴,己经算是克扣得少了,九十两银子他拿到手的足有六十两之多,己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看向韩朝等人那边,他们也是一一有赏,各人都是非常高兴,不管是手上的腰牌告身,还是官服印鉴等物,都是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特别是齐天良,裂开大嘴傻笑个不停,连道我老齐也有这一天。
看到王动等人的样子,许忠俊与张贵几人都是相视而笑,王动几人的心情他们可以理解,想在几天前,当他们得知自己升官时,那举止也比王动等人好不到哪里去。
许忠俊呵呵笑道:“好,各赏己毕,看时候也不早了,张大人,是不是该开席设宴了?”
张贵忙道:“不错不错,是该开席设宴了,来人,给我摆酒,给众好汉夸功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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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动来到南边的永宁门前,只见那边跪着一个女子,旁边围了一大圈的人,都在旁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见王动出来,众人纷纷道:“大人出来了。”
赶忙给王动让开了一条路。
王动走上前去,看地上那个女子,不由吃了一惊,看她的脸容样貌,分明就是那日后不知所终的许月娥。
看她神情憔悴,脸色白的厉害,身上还有些血迹与伤痕,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动静,许月娥抬头看了王动一眼,深深地拜下身去:“民女许月娥,前来投靠,望大人收留。”
钟荣此时站在王动身后,他低声道:“大人,此女不祥,不可收留。”
齐天良与杨通也是这样说。高史银本来站在王动身旁,此时都是无意识地离许月娥远一些。
旁边各人的议论,也是不时传来:“听闻这许月娥被鞑子糟蹋过……”
“是啊,这还不算,听说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了。”
“这样的女子如果进入我们堡内,大伙儿非倒大霉不可……”
……
听着旁人的窃窃私语,许月娥却是神情冷漠,只是一动不动地跪着。
王动道:“无妨,堡内正好缺乏人手,就让她留下吧。”
王动一言而决,立时众人都静了下来。
王动叫了陶氏来:“齐大嫂子,你安排一下,以后许姑娘在堡内做什么事。还有,你煮些粥给她养养身子。”
陶氏满面笑容地应了一声,看了那许月娥一眼,招呼她道:“小娘子,请随妇人来吧。”
许月娥低声谢了王动一声,便起身蹒跚地随陶氏进堡而去。
留在一大帮的军户在那里窃窃私语。
……
陶氏将许月娥安排在南街一处营房内,里面住着同样都是被后金军掳过的女子。
许月娥在营房内休养了几日,每日都是足不出户,只有谢秀娘闻听消息后,抓了一只鸡去看望她。
几天后,许月娥被陶氏安排去畜场喂猪,她一言不发便去了。
此时已是崇祯八年的六月中,算起来已是后世的阳历七月,保安州各地的冬麦高粱等作物相继收获。
王动的军事训练也是暂时停止,各队的战兵纷纷随自己的家小下田干活,在各个地里收割庄稼。
最后的统计,去年开垦的田地,今年春开始播种,每亩谷子与高粱的产量都达到七、八斗左右,其中靠近百户渠的军户田地每亩收获有八、九斗。离水渠远的,依赖灌井灌溉的田地,每亩收获也有五斗,六斗的。
算算近了秋,还可以播下冬麦,这样一年下来,连麦子,连谷子、高粱等杂粮算在内,众人一亩地收获可达到一石多,近两石的粮食产量。而且堡内第一年还不征收他们的税粮,田地所得都是归他们自己所有。
看着这些粮食,那些分下田地的军户欢天喜地,个个是喜笑颜开,好是闹腾了一阵。那些后来的,还没分到田地的军户也是个个羡慕万分,只希望赶快开垦荒地,好让自己也分下田地。
董家庄管队官张贵闻听王动屯田第一年便有这个成绩,也是非常惊讶。舜乡堡的防守许忠俊闻听后,也是非常欣慰。此时他已经病重卧床,便让自己的心腹许禄带人前来慰问。
……
在大明北方,每户人家二十亩地,其实并不能让自己过上安稳的生活。一户人家几个劳力,至少需要四十亩地,或是五十亩地,才可以养活一家老小,并应对卫所官府的税粮支纳。
王动准备在秋播前沿着董房河再开垦一些荒地,给那些原来及后来的军户们再分配一些田地,以后堡内的军户每户至少都要拥有四十亩的田地。
关于秋播前的土地开垦,王动就交给齐天良了,由他组织堡内的人力,力争在秋播前再开垦一批田地出来。还有新田地的水利建设,各地的灌井挖掘,也要同时进行。
……
在田地的小麦收获后,母亲钟氏也是来到靖边堡内。那边的王家宅院,王动则是雇佣了两个老年军户打扫看护。
其实钟氏很舍不得离开辛庄,那里有她的田地宅院,不过她不想让儿子忧虑,毕竟住在靖边堡内更为安全,也可以时时见到儿子。
眼下王动的总旗官厅是设在南街的北端,就靠近靖边墩的围墙,这样万一靖边堡被敌军攻陷,自己还可以退入靖边墩内,凭借最后一道堡垒防守。在靖边墩内,王动同样设立几个墩军每日守望。
官厅后,是王家居住的宅院,堡内一干军官,如齐天良,韩朝韩仲他们,同样也是住在宅院的旁边。
母亲来后,王动招集一干军官为她接风洗尘,宴中,钟氏神情欢喜,红光满面的,毕竟这个屯堡是儿子一手建立,他便是这个屯堡的主人。自己作为母亲,自然也是跟着沾光。自从她进入靖边堡后,堡内每个军户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尊称她为老夫人,这是她在辛庄内享受不到的。
宴后,钟氏兴致仍高,不过随后又叹了口气。
王动问道:“母亲有何忧虑?说出来让儿子听听。”
钟氏叹道:“还不是为了你舅舅。”
在她的解说下王动才明白,原来自己的舅舅钟正显,在年初自己将他安排到董家庄做书吏后,才半年下来,钟正显又不安份了。他老是嫌弃董家庄太小太穷,认为自己应该调到舜乡堡去,而且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太低了。
他常常在人前道:“以我的能力,怎么能做一个小小的书吏呢,最少应该做一个典吏才是。”
董家庄司吏李朝与攒典张敬昌认为钟正显太过狂傲,都很排斥他,这让钟正显更是气不过。他时常便是到姐姐钟氏面前哭诉自己的待遇不公,希望外甥想想办法,将自己调到舜乡堡去,而且也希望他能搞点关系,将自己的身份从攒典提为典吏。
钟正显现在身份其实是一个攒典,为吏之最末等。不过从攒典升到典吏,其中隔着一个司吏,还要经过几次严格的考课,就算升迁顺利也要六年的时间。岂能一步而就?
面对钟正显的哭诉要求,钟氏自然是大骂他,言道官府升迁自有体统规则,你一个做舅舅的,岂能让外甥为难?
不过钟正显却是想出了办法,就是纳捐,向州城预备仓内捐几十石米粮,立时自己就能提拔了。
大明各地州县都设有预备仓,以备平时饥荒所用,平时预备仓内的米粮都是靠民间捐助。对于这些纳捐者,大明有专门褒奖条文,民间纳谷者,或奖敕他们为义民,可以见官不拜。或是给于冠带散官,或是充为吏员,奖励算是丰厚。
每地预备仓的贮粮多少,向来算入地方官的考绩标准,所以对于民间愿意捐助者,地方官向来非常欢迎。
钟正显打听过了,以往象他们这种吏员捐米,纳米五十石就可以提拔两级,现在更是减少为纳米三十石,如果捐银的话,所需的数目就更少了。
在钟正显的苦苦哀求下,钟氏也是颇为头疼,她便询问王动的意思。
王动摇了摇头,自己这个舅舅……真是没法说。
他问母亲道:“我们家的税银算算应该交纳了吧?”
钟氏道:“为娘来堡时,庄内的里长甲首是开始催促了。”
王家有二十亩的田地,都是需要交纳税银的民田,大明的夏税秋粮,夏税征收是在六月起,限在八月之内交齐。大明行“一条鞭法”后,夏税秋粮都改征税银,不再经过各地的粮长与里长甲首,而由民众自己到州城去交纳,算算时间是差不多了。
王动道:“明日孩儿去州城一趟,将税银交了,顺便也帮舅舅的事办了吧。”
王动决定去保安州城一趟,除了交纳税银外,年初堡内商议要请几个军中医士,一直没有下落,王动决定亲自去医学司内请几个医术高明的医士回来。
钟氏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你这个舅舅……”
她说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