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动谢秀娘的现代都市小说《精选全文我在明末守边关》,由网络作家“王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我在明末守边关》的小说,是作者“王动”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小说推荐,主人公王动谢秀娘,内容详情为:大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听到王动的话,乡人们惊了,碍于王动的强壮,乡人全都默默离开。许月娥高傲的脸上泛起了泪花。身后的谢秀娘睁大眼睛默默思索,钟氏却是赞许地回头看了王动一眼。“好儿子,够爷们!”.....王家田地位于辛庄的东南面,由于灌溉不便,这里的土地相对贫瘠。此时正是冬麦耕作时节,许多庄人都在田地里忙着,翻地、浇水、运肥,播种,一派忙碌的景象。王动随母亲来到自家的田地中,干燥的田地中蒸发出一种气味。王动赶着牛,推着犁,对自家麦地进行深耕翻地。母亲钟氏则是随后用耙耢整地,将耕翻的土壤耙平耙细,小妻谢秀娘则是去挑水浇地。由于近年田地干旱,墒情不足,只得浇水造墒,否则小麦的出苗率就不会高。最近的一条溪流位于两里之外,要浇水造墒,只得去那边挑水。二十几亩地都要造墒,全靠谢秀娘挑水,这辛苦可想而知。她小小的个子压着两个沉重的水桶,一声不吭地来回走着,拼命努力,只是小脸上越见柔弱苍白。三人干到中午,都是汗如雨下,钟氏越见苍老,谢秀娘脸色更白,身子看起来越加瘦小。三人在地头大槐树下休息,就着凉水吃一些干粮麦饼。王动对谢秀娘道:“秀娘,午后你就不要去挑水了,在地头和娘一起耙地吧,浇地的事,等晚上我来。”谢秀娘道:“哥哥,你白日要翻地,晚上要挑水,是不是太辛劳了?”王动道:“没事,晚上闲也是闲着。”谢秀娘道:“哥哥……”王动眉头一皱:“我叫你不要挑水就不要挑水,哪来这么多话?”谢秀娘温顺地应了一声,心下却很欢喜。旁边的钟氏没说什么,不过心下欣慰:“不错,这傻小子懂事了,知道疼自家的女人了。”午后三人又继续干活,忙到太阳西斜时,谢秀娘回去做晚饭,然后又匆匆送来,顺带送来了王动的弓箭与长枪。眼下鞑子流寇肆虐,一个人在野外不可不防!晚饭三人仍是在地头吃,吃完后钟氏与谢秀娘回去,并将牛赶回去喂养。王动则是在地头继续挑水,他一趟趟地来回奔走,月光洒满大地,隐约可见四边空旷的原野。一股苍凉的感觉涌上心头,王动站立当场,神情有些痴了。……接下来几天继续翻地浇水播种,连续几天都是高强度的劳作,不过人可以工作,牛却不能。一头牛每天只能耕二、三亩地,每三天还要休息一天。幸好王家向里长姜安租了两头牛,这样换着耕才保持了进度。等二十几亩地全部耕完,加上整地造墒、播肥播种后,己是到了八月下。不过地上的事情全部忙完,全家也就松了口气。农活很累,也很锻炼人,王动黑了很多,不过身体更加壮实,目光更为沉稳。……崇祯七年的八月二十四日,王动回到了靖边墩。墩内几人还是老样子,不过现在是秋播时节,除了两个妇人,余者各人都是出去抢播农时了,一直临近傍晚才回来。看到王动,各人目光都很奇怪。钟大用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过他却不敢再象以前那样对王动喝三吆四,只是板着脸不理王动。杨通的身体好了一些,不过他的门牙永远不见了,见到王动,他的目光不免怨毒。齐天良、马名,还有墩内几个妇人对王动满是敬畏的样子,再见面一口一个王哥儿的,叫得颇为亲热。韩仲老是围着王动身边转,象是他身后长尾巴似的,只有韩朝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王动察觉他不时偷偷观察自己。傍晚时墩内各人生火造饭,一股烟熏味将围墙内的空间笼罩住。从各人吃的饭中,就可以看出墩内各人的生活地位。甲长钟大用及其妻吃的是白面,余者墩军及妻口吃的是少量高粱粟米混上一大堆的野菜,韩朝兄弟也是如此。王动吃的黑面烤饼己经让好几人投来羡慕的目光了。不过王动其实吃的是家内带来的粮食,按军饷,他现在只能吃糠咽菜了。猛然听到“哐”的一声响,却是韩仲一把将手中的碗摔了,他站起身来囔道:“娘的,整天吃这些烂货,这种日子没法过了,几个月没发饷米,难道要叫我们饿死不成?”他看向王动:“王哥儿,不若我们去闹饷吧,横竖是个死,就算被杀头总比饿死强!”他的动静很大,惊得众人都是向他看去。王动端坐不动,韩朝却是低声喝叱他道:“胡闹,你忘了遵台之事了?难道还想让我们兄弟再流亡一次?”他的话声很低,只有靠近他的王动听见,猛然王动想起历史上的一件事。崇祯二年时,遵化营兵曾有过一次声势浩大的闹饷激变。当时欠饷数月,诸兵绝望,各营便闻风索饷。二月初八日齐集于遵化西门外,伐木立寨。大书“赤心报国,饥军设粮”八字,围殴军民,地方大乱。后有司抚定,顺天巡抚王应豸以牟饷激变被逮论死。当然,事后那些领头的闹事者也纷纷被抓出来杀头。这事闹得很大,历史有名,难道这韩朝兄弟也是当年领头的闹事者之一?王动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却发现韩朝的目光也是向他看来。二人目光一触,都是若无其事地避开了。钟大用咳嗽一声,道:“我等身为朝廷官军,岂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休得胡言乱语。”韩朝告了声罪,墩内又重新安静下来。当晚王动睡在自己简单的小屋上,这种小屋当然谈不上什么隔音设备,什么动静都听在耳里。特别是隔着几间屋马名与其妻石氏激战的声音远远传来,细节都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两口子感情不错,不过奇怪的是这二人怎么对这个事这么热衷,每晚最少都要干一次?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想要娃,唉....王动摇了摇头,安定心神,很快便沉沉睡去。……第二天王动与韩朝兄弟二人在墩台上值守。从十几米高的墩台上看去,远远的可以看到远处拒虏墩与茶房墩的身影,站在这里眺望,感觉真的不错。秋风吹来,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怪不得甲长钟大用喜欢墩台这个位置。王动看了一会,眼睛又习惯性地眯起,他在心里盘算,再过几天就到闰八月了,这时间真是过得飞快。身后的声音传来,却是韩朝兄弟在轻声说话。二人在商议过几日找机会出去做点买卖,贩卖些货物之类的。大明其实严厉禁止各地墩军擅离信地,易卖货物等,不过这些严刑例律其实早成一纸空文,大量活不下去的墩军公然违反禁令。擅离信地是小事,甚至很多边地的墩军暗里交通塞外的蒙古人女真人,不但向他们贩卖布匹、针线、铁锅等违禁品,甚至还有贩卖军器的,更有人向塞外的敌人透露各样边塞消息,换来一些赏银。韩朝兄弟只打算出去做点买卖,己经算是非常遵纪守法了。听他们商议己毕,又提了几句:“王哥儿。”然后脚步声向王动这边过来,看来二人是打算拉王动下水。忽然听到一声炮响,接着是擂梆的“梆梆”声拼命传来。三人一颤,一齐向拒虏墩方向看去,却见那边一束狼烟笔直升起,在天空中是那么的醒目。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个信息,鞑子来了!韩朝仔细看着:“炮响一声,烽烟一束,看来鞑子在百人以下!”他对韩仲喝道:“二弟,放炮点烟,挂黄旗!”很快,靖边墩的号炮一声巨响,接着一束浓烟笔直升向上空。韩朝更用力敲响了擂梆的声音,向墩边人等传递信息。一个传一个,很快的,离靖边墩南向十里的董家庄堡内的烽烟也是传出。接着是茶房墩号炮响起,又传向了更远处的舜乡堡处。各地凄厉的梆子声响个不停,一时间在外的军民等人都是急忙收敛人畜,拼命逃回最近的城堡烟墩。在靖边墩附近劳作的钟大用,马名,齐天良,还有几个妇人等,也是急忙挑担赶牛的冲回了靖边墩内。王动与韩朝兄弟二人从软梯下了墩台。来到围墙处的悬楼时,甲长钟大用等人仍是惊魂未定,不过人人都庆幸自己逃得快。好一会,钟大用才叫道:“墩内人畜都齐了吧,还有谁没回来的?”半响,墩军马名一声惊叫:“我那婆姨还没回来。”众人都是急忙清点人数,果然没见到马名妻子石氏的身影。马名哭丧着脸,语音都有些哽咽:“今晌耕田时,俺那婆娘说是要回董家庄看看孩子,就没与我在一起。她……她……她现在该还是在路上,不会遇到鞑子吧?”悬楼上人人都是脸色难看,忽然齐天良一声叫:“看,鞑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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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骑在一匹瘦弱的骡子上,看着周围的景色,摇头晃脑地叹道:“看看这穷乡僻壤,官道残破,连家酒肆都没有,想不到我王天学沦落如此,真是天嫉英才,辱没斯文。”韩仲叫道:“王先生,您每日醉酒,连老婆孩子都不养,才是真正的辱没斯文。”众人都是笑了起来,虽说此行只找来一个酗酒的医士,不过总算以后堡内军民征战有了一定的保障,各人还是心情愉快的。王天学不说话,显然韩仲的话让他脸上无光,半响,他才低低说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乡间匹夫,言语粗俗,吾不愿理会也。”……一行人过了董房河,远远看到那竖立在河岸边那雄伟的大水车,郑经纶与王天学都是吃了一惊。王天学睁大眼睛只是看,郑经纶叹道:“如此短的时日,王大人屯堡便有如此成就,真是难得。”一路而去,再看到河岸水渠边一片片的田地,郑经纶只是赞叹,听得王动也很是高兴,这屯堡倾注了他众多的心血,得到别人的肯定夸奖,不高兴是假的。近了百户渠畜场时,看到那一个个的猪圈与鸡场,郑经纶又是感叹,王天学与众伙计们也是看得好奇。忽然王动看到猪圈那边聚了一大群人,内中的呼喝叫骂声不断传来,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韩仲奇怪地叫了一声。远远的看那边还有大群围观的靖边堡军户,看到王动等人回来,他们大喜,各人奔了过来,一人大叫道:“大人,不好了,那许小娘子与几个妇人打起来了,现在她们各聚了一群人,正要械斗呢。”王动喝道:“怎么回事?”那些军户七嘴八舌地说明,原来今天早上喂猪时,有几个军户妇女对许月娥冷言冷语,说她身子都不干净了,还有脸活着,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又有女人说她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敢杀害,真是心似蛇蝎,等等等等。往日这样的冷言冷语也不少,许月娥只是默默听着,也没什么表示,今日不知怎么了,抽出扁担就将一个正说得高兴的妇女打得头破血流,旁边几个妇女大惊下上去责骂她,也是一样被她打破了头。这下可捅破了马蜂窝,这些妇女原是流民加入,都是一个村或是一个家族出来的,向来都是有事一起上。她们一声招呼,从畜场或是田地中正在劳作的本乡军户立时蜂涌过来,各人或是扛着镐头,或是扛着锄头,气势汹汹,就要将许月娥砸成肉酱。不过许月娥也不是一个人,靖边堡内同样住着一些被后金军掳过或是匪徒糟蹋过的女子,她们平日住在堡内,也是忍受了各人不少冷言冷语,心下都有气。便忍不住出言帮助许月娥,随后那些军户女人同样对她们一阵大骂,骂得她们个个也是怒火上涌,各人也是一样拿出扁担、棍棒加入了许月娥一方。王动等人过去时,双方各几十个人,正拿着棍棒、扁担、扫帚、锄头等武器在对持,一边“贱货,臭女人……”之类的互骂。乡下女人,自然嘴里骂不出什么文雅的东西,传来的言语极为的不堪入耳。王动看到许月娥侧身端着一根扁担,身形步法极象平日战兵队操练的枪击之术,不知道她怎么学来的。看她这个样子,对面那群妇女虽然骂得厉害,却不敢怎么近她的身前,只是挥舞着扁担棍棒怒骂着。在她们那边,还有几个妇女捂着头正坐在地上嚎哭,王动果然看到她们个个头破血流的。双方怒骂指责中,王动还看到军户妇女那边有几个青壮也是拿着棍棒在虎视眈眈着,看他们样子,竟还是战兵队的成员,王动的脸色阴沉下来。看到王动等人过来,一片的声音:“大人回来了。”各人纷纷让开道路。王动来到人群中间,四周一片的“大人给小的做主啊……”等声音。王动不发一语,只是阴沉着脸看向众人,在他目光的扫视下,各人都是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全部跪了下来。王动首先冷冷地对那几个战兵队的青壮道:“你们长本事了,学好我军中的技艺,原来是用来作妇人间的争斗。”那几个战兵都是心惊,匍匐在地上一言也不敢发。随后王动淡淡道:“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说说吧。”立时双方各出来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将事情一一说出,一面指责对方,为自己辩护。双方的指责与辩解声中,那许月娥仍是神情冷漠,一言不发地跪着。王天学这时却赞了许月娥一声:“好一个刚烈的女子。”惹得众人侧目,不知道这个穷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听着双方的声音又是越冒越高,王动喝道:“好了。”立时场中又是一片的安静。王动指着地上那几个仍是涕泪交加,头破血流的几个军户妇女喝道:“你们几个妇人,为何对许姑娘她们冷言冷语?都是堡内的姐妹,何苦取笑她们?今后如有人再风言风语,严责不怠。”那几个妇人一惊,立时嚎哭声无影无踪了。王动又对许月娥喝道:“许姑娘,你如有不平,可以找堡内的管事与队头分说,甚至可以找本总旗与你作主,你怎能动手殴伤她人?”许月娥跪在地上,静静地道:“月娥知错,甘受大人责罚。”王动淡淡地道:“你其情可悯,然其法难咎,来人,给我重责许月娥二十军棍,以警效尤。”韩朝出来,取过一个战兵手中的棍棒,将许月娥按倒在地,一五一十地打着军棍,许月娥只是静静咬牙忍受。听着军棍落肉的声音,场内静得吓人。完毕后,许月娥平静地向王动叩了一个头,道:“谢大人责罚!”王动淡淡地看了她半响,心下也有些佩服她的刚硬。自己虽与许月娥是一庄之人,也算是熟悉之乡邻,不过现在自己身为一堡之主,却不可以袒护任何人。这时脚步声响起,齐天良,杨通,钟荣,还有陶氏,刘氏几人匆忙赶来,他们在听到畜场这边纷闹械斗的消息后,便匆匆赶来。见王动等人在这,几人都是心下惴惴,怕王动会怪罪他们这些留守的人监管不力。王动扫了他们一眼,转向面前各人,大声喝道:“以后堡内严禁私斗,如有军户纠纷,可以找相应的队头,管事分说,甚至可以来找本总旗我!以后论是谁再私斗,无论有理无理,一律重责,尽数驱出堡外!”他更是提高了声音:“如有堡内战兵参与私事械斗的,一律重责一百军棍,驱逐出堡!”他喝了一声:“你们可是明白?”一片的声音:“小的明白,谨遵大人之令。”王动对钟荣道:“钟先生,你取五斗米,十斤肉与许姑娘,让她将养下身子,这半个月,她就不必干活了。”钟荣除管理堡内文书外,还管理着堡内的粮米仓库,听了王动的吩咐,他拱手道:“学生明白。”陶氏也是连忙应了一声。王动又道:“被打伤的几个妇人,同样每人支取粮米二斗,肉二斤,休息十日,俸米同样支取。”那几个妇人连忙爬起来感谢。见事情如此处理,王天学摇头晃脑地说道:“大人执法如山,严明顾理,佩服,佩服。”郑经纶与那些万胜和的伙计都是相互点头。……陶氏,齐天良几人大声喝令那些军户与妇女继续干活,许月娥与几个受伤的军户妇女被扶进堡内休息。王动也是领着王天学,郑经纶等人赶着粮车自永宁门进入堡内。眼下靖边堡除了堡外的较场,还有堡墙上的女墙城楼等设施还未修建好外,余者已是与别地军堡无异。看这屯堡虽小,但夯筑的堡墙却是非常结实,给人以强烈的安全感。而且堡内屋舍井然有序,特别是内中干干净净,这是非常难得的。靖边堡的街巷都用山石铺就,两旁设有石砌的排水沟,堡内还有公共澡堂与公共厕所,街上没有一处垃圾,内中走的军户虽是衣衫破旧,却是个个身体洁净,神情轩昂,身强力壮。干净、充满生气,就算在州城内,这种生机盎然的气质也是难见,更不要说这里只是乡下一个小小的屯堡罢了。王天学大开眼界,他叹道:“没想到这僻野之处也有如此桃源盛地,学生真是开眼了。”他的心情愉快起来,或许自己从州城来到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郑经纶与那些伙计也是惊奇,人人议论纷纷,看到这靖边堡,郑经纶更增强了与王动合作的信心。靖边堡内建了一个馆舍,就在总旗官厅的不远处,专门招待一些外来的客人。王动吩咐钟荣先将万胜和送来的粮米入库,又安排王天学、郑经纶等人在馆舍内住下,让钟荣陪着他们聊天,等晚上再为他们接风洗尘。至于王天学的事,王动计划在堡内选几个伶俐的年轻人,以后跟着王天学做学徒。韩朝几人回营房休息,王动则与钟调阳回到官厅后的王家宅院内。平日里,钟调阳虽也住在营房内,不过王动也在宅院中为他准备了一个房间。几个年老的军户与几个壮妇迎了出来,将二人的马匹牵到后院去喂养。这些人都是王动从堡内军户中雇佣来的,个个老实厚道,专门用来服侍母亲,这些人被王动选用,自是人人欢喜,家内也是莫以为荣。不过现在王家宅院内没有粗壮的年轻人,现在堡内劳动力珍贵,王动可舍不得用那些青壮劳力。见了王动二人后,钟氏与谢秀娘都是欢喜。钟调阳站起身来,深施一礼:“父亲的事,让姑母与表弟费心了。”钟氏叹了口气,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了。不过我这个弟弟一向好高骛远,不肯踏实,我这个做姐姐的,是要好好劝劝他。他一个做舅舅的,总不能事事来烦劳外甥才是。”她叹息了一阵,又想起一件事,对王动笑道:“对了动儿,你现在升为总旗,屯堡的事也上了轨道,该把你的婚事办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终身大事,为娘可不能给耽误了。”
王动对张贵道:“恭喜大人首战告捷,旗开得胜。”张贵哈哈大笑,他乐不可支地道:“一些小毛贼,也敢出来与我作战?”很快,张堂功他们回来,共杀死了十几个匪徒,缴获刀枪器械不等。那帮匪徒拼命逃回寨口后,一些来不及逃回的匪徒跪地求饶,也是被张堂功他们杀死,首级便割回作为军功。至于阵前那些伤重的匪徒们,也是一样脑袋砍了。经过这番打击后,匪徒己是胆寒,个个躲回寨内不敢动弹。张贵再次下令扎营,每军士给米面两升,阵前一片欢腾。午后,张贵再次信心十足地下令攻山,在寨前,匪徒们设有一道关口,这道关墙低矮,守卫的也只有二十多个匪徒,众匪徒知道官兵攻破山寨后自己全难幸免,因此全部都是出力死战,滚石檑木只是不断打来,山寨内的匪徒也是不时过来增援。领军攻关的是贴队官肖大新,他领着自己部下冲杀了一阵,在死伤几人后退了回来,他的腰上也是被滚石砸了一下,只是道匪徒凶猛,关墙难以打破。张贵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家丁押上,这时王动道:“管队大人,让卑职出战吧,卑职定会攻破关墙,为大人灭此贼寇!”张贵很相信王动几人的武力,再看他那两队青壮也不错的样子,就让他们试试也好。当下他道:“好,就靠王兄弟你了!”王动招集自己两队战兵,他一把抽出自己的重剑,厉声道:“此战有进无退,定要攻入关墙,杀光匪贼!”两队靖边堡战兵手持武器大吼:“杀光匪贼,杀光匪贼!”各人战意昂扬,苦练一个多月,就是等着这一天。王动身披铁甲,亲自挥剑冲在前面,韩朝韩仲、高史银三人也是顶盔披甲紧随其后,接下来是四个披着铁甲,拿着盾牌的刀盾兵,再是四个鸟铳手,余者枪兵紧跟后面杀来。关墙上扔下一阵滚石檑木,一个刀盾兵与几个枪兵被砸倒砸伤。王动长剑一挥,三个刀盾兵将盾牌顶头护住,其后的四个鸟铳手闪出,啪啪几声响,关墙上闪起一声惨叫,众匪徒没想到明军火器可以打这么远,个个吓得将身子缩了回去。趁这个机会,王动又领军逼近了几十步。上面响起叫骂声,接着又有几根长箭射来,王动等人伸手拨开,一根箭斜斜地插在王动的甲叶上面,他也懒得理会。王动身上这副铁甲精良厚实,射来的那些箭,对他丝毫造不成威胁。明军溃兵去投靠匪徒时,也带去了自己的武器装备,不过可以看出他们的弓箭保养不当,箭术也不怎么样,有限的几把弓箭根本阻挡不了王动等人前进的步伐。己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关墙上匪徒们恐惧惊慌的眼神,王动取出弓箭,“咻!”的一声响,一根重箭强劲地射入一个匪徒的眼窝,将他摔飞出去,惨叫着不知跌往哪里去。王动又是射出几只重箭,每一箭出去,都是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韩朝韩仲,高史银三人也是同样射箭,他们箭术刁钻,专门射人面门眼部,射得关墙上那些匪徒喘不过气来。趁这个机会,靖边堡的刀盾兵与长枪兵己是纷纷爬过那道低矮的寨墙,跳到墙后那块平地,与匪徒们展开搏战。三个刀盾兵最先进入,他们排成一排,各人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只是直上直下,挥刀劈砍。他们每天的训练只有一招,每人不知道砍了多少遍,残酷的训练让他们本能地发挥了作用,不论匪徒如何攻来,他们只是一刀劈下,就算有一些匪徒的兵器砍在他们身上,他们身上那厚实的铁甲也有效地防护了他们的安全。论单打独斗他们无一是这些匪徒的对手,但一排而来,无视匪徒们的花招诱惑,也不理会身上是否中刀中枪,只是整齐而刻板地抬刀,劈砍!抬刀,劈砍!如此几次后,挡在他们面前的匪徒无不心寒,个个只是狼狈而逃。刀盾兵打开缺口后,长枪兵涌入,他们在越过寨墙后,很自然便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枪阵。王动也是同时冲了进去,指挥他们进攻,韩朝三人则是护住侧翼。就如往日训练般,王动大喝道:“抬枪!”“杀。”“抬枪!”“杀!”听着王动的号令,长枪们一个个红着眼,他们不管匪徒们是多人拥来,还是单人冲来,不管他们的刀术是多么的华丽,枪术是多么飘灵,只是听着王动的命令一起举枪刺去。惨叫声不断传来,“噗哧、噗哧!”长枪入肉的声音令人胆寒,这些平日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对上这些只练过一个多月的长枪兵,唯一结果就是身体个个被刺穿,撕心裂肺叫着躺倒在地上。眼见一个个人命轻易被自己剥夺,这些大多第一次杀人的靖边堡军户们个个脸色苍白,很多人都克制不了想要呕吐的欲.望。不过平时的训练发挥了作用,他们尽管脸色发白,仍是听着王动的命令机械地刺着。而那几个靖边堡鸟铳兵,则是在后面紧张地装弹,不时远程地袭杀冲来的那些土匪,眨眼间,关寨上的匪徒就被杀死了大半。守寨的头领是先前那个冲阵的悍匪,他不信邪,咆哮着舞刀冲来,唯一结果就是身上多出几个血洞,死不瞑目地躺倒在地。最后只余三、四个匪徒逃回主寨,关墙上的二十余个匪徒都被杀得干干净净。战斗结束后,靖边堡军户们都是虚脱地坐倒在地,很多人头脑上仍是一片空白,看着眼前尸横遍地的战场,很多人不能相信这些悍勇的匪徒们就是被自己杀死的。一个多月前,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普通老实的流民军户,什么时候,自己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韩朝兄弟二人也是感慨地看着眼前的战场,曾几何时,他们对王动的练兵方法还有些疑惑,认为每人只习一招杀敌之术怕应对不了复杂的战场局面,只攻不守也难避免己方惨重的伤亡,但事实证明他们错了。高史银也是呆呆地看着战场,脸上的横肉不住地抖动,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王动等人清点战场,连王动几人射杀的,共杀死有匪徒二十二人,有些一时还未死去的匪徒也是补上一枪,缴获刀枪弓箭等二十余把,从各匪徒身上还搜出几十两银子。己方阵亡有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五人。阵亡与重伤的军户都是先前冲寨时被滚石檑木所击倒,其中轻伤有三人则是伤于刚才的搏斗中。在王动夺关得胜后,张贵等人察看战场后也是惊叹不己,张贵仔细看向王动那些军户,他叹道:“老弟啊,哥哥真是服了你了,我记得你这些军户才招募没多久吧?”王动抱拳道:“回管队大人,卑职于九月份将他们招为军户,立堡后,又将他们操练了一个多月!”众人集体吸了一口冷气,才操练一个多月就这么厉害,再操个一年半载的会成什么样子?董家庄贴队官肖大新也是在旁看着王动,眼神惊疑不定。……匪徒们虽然还有一道主寨,不过看看天气渐晚,张贵自然不可能再下令军士们进攻,今日也是算是战事顺利,张贵心情愉快,还下令杀了一头羊犒赏众军士,王动这边的靖边堡军户也分到了一些肉。众人围着帐篷篝火欢庆胜利,王动带着韩朝几人去探问那些靖边堡的伤员们,战死的那个靖边堡军户遗体己是收殓,他将运回靖边堡安葬。那几个轻伤员也无大碍,他们包扎后,还是可以继续上阵的。只有那个重伤员不行了。看到王动前来,他流下泪来,只是低声道:“跟着大人我不后悔,只是家内还有老母妻小,还求大人多多照应。”王动心中一酸,他沉声道:“你放心吧,只要有我王动在,定不会让她们忍受饥寒困苦。”那重伤员低声道:“多……多谢大人……”他声音越来越低,慢慢气绝,临死时眼中仍是带着对生的渴望。周边的军户们低泣起来,王动沉默地坐着,韩朝几人也是陪在王动身边,坐了很久很久。……第二天张贵指挥军士对四倾梁主寨发动攻击,此时四倾梁匪徒只余三十多人,都是匪首邱子茂身边最核心的一些积年老匪,他们知道营寨被破后他们个个都难以幸免,因此人人疯狂无比,滚石檑木如雨点般打下来。这主寨前山势陡峭难登,给进攻一方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张贵指挥人攻了几次,甚至还押上自己的家丁,又动用了余下的飞枪火箭等,仍是无济于事。王动也奉命攻了一次,此次剿匪,他己经阵亡了两人,又知道这山势难攻,如强攻上前,自己也是伤亡惨重,得不偿失,因此他象征性地领军攻了一次,在寨上投下一阵滚石,自己有两个军户受伤后,他便趁势收兵了。此时他己是想到了那个内应。
听到王动的话,乡人们惊了,碍于王动的强壮,乡人全都默默离开。
许月娥高傲的脸上泛起了泪花。
身后的谢秀娘睁大眼睛默默思索,钟氏却是赞许地回头看了王动一眼。
“好儿子,够爷们!”
.....
王家田地位于辛庄的东南面,由于灌溉不便,这里的土地相对贫瘠。
此时正是冬麦耕作时节,许多庄人都在田地里忙着,翻地、浇水、运肥,播种,一派忙碌的景象。
王动随母亲来到自家的田地中,干燥的田地中蒸发出一种气味。
王动赶着牛,推着犁,对自家麦地进行深耕翻地。
母亲钟氏则是随后用耙耢整地,将耕翻的土壤耙平耙细,小妻谢秀娘则是去挑水浇地。
由于近年田地干旱,墒情不足,只得浇水造墒,否则小麦的出苗率就不会高。
最近的一条溪流位于两里之外,要浇水造墒,只得去那边挑水。
二十几亩地都要造墒,全靠谢秀娘挑水,这辛苦可想而知。
她小小的个子压着两个沉重的水桶,一声不吭地来回走着,拼命努力,只是小脸上越见柔弱苍白。
三人干到中午,都是汗如雨下,钟氏越见苍老,谢秀娘脸色更白,身子看起来越加瘦小。
三人在地头大槐树下休息,就着凉水吃一些干粮麦饼。
王动对谢秀娘道:“秀娘,午后你就不要去挑水了,在地头和娘一起耙地吧,浇地的事,等晚上我来。”
谢秀娘道:“哥哥,你白日要翻地,晚上要挑水,是不是太辛劳了?”
王动道:“没事,晚上闲也是闲着。”
谢秀娘道:“哥哥……”
王动眉头一皱:“我叫你不要挑水就不要挑水,哪来这么多话?”
谢秀娘温顺地应了一声,心下却很欢喜。
旁边的钟氏没说什么,不过心下欣慰:“不错,这傻小子懂事了,知道疼自家的女人了。”
午后三人又继续干活,忙到太阳西斜时,谢秀娘回去做晚饭,然后又匆匆送来,顺带送来了王动的弓箭与长枪。
眼下鞑子流寇肆虐,一个人在野外不可不防!
晚饭三人仍是在地头吃,吃完后钟氏与谢秀娘回去,并将牛赶回去喂养。
王动则是在地头继续挑水,他一趟趟地来回奔走,月光洒满大地,隐约可见四边空旷的原野。
一股苍凉的感觉涌上心头,王动站立当场,神情有些痴了。
……
接下来几天继续翻地浇水播种,连续几天都是高强度的劳作,不过人可以工作,牛却不能。
一头牛每天只能耕二、三亩地,每三天还要休息一天。
幸好王家向里长姜安租了两头牛,这样换着耕才保持了进度。
等二十几亩地全部耕完,加上整地造墒、播肥播种后,己是到了八月下。
不过地上的事情全部忙完,全家也就松了口气。
农活很累,也很锻炼人,王动黑了很多,不过身体更加壮实,目光更为沉稳。
……
崇祯七年的八月二十四日,王动回到了靖边墩。
墩内几人还是老样子,不过现在是秋播时节,除了两个妇人,余者各人都是出去抢播农时了,一直临近傍晚才回来。
看到王动,各人目光都很奇怪。
钟大用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过他却不敢再象以前那样对王动喝三吆四,只是板着脸不理王动。
杨通的身体好了一些,不过他的门牙永远不见了,见到王动,他的目光不免怨毒。
齐天良、马名,还有墩内几个妇人对王动满是敬畏的样子,再见面一口一个王哥儿的,叫得颇为亲热。
韩仲老是围着王动身边转,象是他身后长尾巴似的,只有韩朝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王动察觉他不时偷偷观察自己。
傍晚时墩内各人生火造饭,一股烟熏味将围墙内的空间笼罩住。
从各人吃的饭中,就可以看出墩内各人的生活地位。
甲长钟大用及其妻吃的是白面,余者墩军及妻口吃的是少量高粱粟米混上一大堆的野菜,韩朝兄弟也是如此。
王动吃的黑面烤饼己经让好几人投来羡慕的目光了。
不过王动其实吃的是家内带来的粮食,按军饷,他现在只能吃糠咽菜了。
猛然听到“哐”的一声响,却是韩仲一把将手中的碗摔了,他站起身来囔道:
“娘的,整天吃这些烂货,这种日子没法过了,几个月没发饷米,难道要叫我们饿死不成?”
他看向王动:“王哥儿,不若我们去闹饷吧,横竖是个死,就算被杀头总比饿死强!”
他的动静很大,惊得众人都是向他看去。
王动端坐不动,韩朝却是低声喝叱他道:“胡闹,你忘了遵台之事了?难道还想让我们兄弟再流亡一次?”
他的话声很低,只有靠近他的王动听见,猛然王动想起历史上的一件事。
崇祯二年时,遵化营兵曾有过一次声势浩大的闹饷激变。
当时欠饷数月,诸兵绝望,各营便闻风索饷。
二月初八日齐集于遵化西门外,伐木立寨。
大书“赤心报国,饥军设粮”八字,围殴军民,地方大乱。
后有司抚定,顺天巡抚王应豸以牟饷激变被逮论死。
当然,事后那些领头的闹事者也纷纷被抓出来杀头。
这事闹得很大,历史有名,难道这韩朝兄弟也是当年领头的闹事者之一?
王动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却发现韩朝的目光也是向他看来。
二人目光一触,都是若无其事地避开了。
钟大用咳嗽一声,道:“我等身为朝廷官军,岂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休得胡言乱语。”
韩朝告了声罪,墩内又重新安静下来。
当晚王动睡在自己简单的小屋上,这种小屋当然谈不上什么隔音设备,什么动静都听在耳里。
特别是隔着几间屋马名与其妻石氏激战的声音远远传来,细节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口子感情不错,不过奇怪的是这二人怎么对这个事这么热衷,每晚最少都要干一次?
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想要娃,唉....
王动摇了摇头,安定心神,很快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王动与韩朝兄弟二人在墩台上值守。
从十几米高的墩台上看去,远远的可以看到远处拒虏墩与茶房墩的身影,站在这里眺望,感觉真的不错。
秋风吹来,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怪不得甲长钟大用喜欢墩台这个位置。
王动看了一会,眼睛又习惯性地眯起,他在心里盘算,再过几天就到闰八月了,这时间真是过得飞快。
身后的声音传来,却是韩朝兄弟在轻声说话。
二人在商议过几日找机会出去做点买卖,贩卖些货物之类的。大明其实严厉禁止各地墩军擅离信地,易卖货物等,不过这些严刑例律其实早成一纸空文,大量活不下去的墩军公然违反禁令。
擅离信地是小事,甚至很多边地的墩军暗里交通塞外的蒙古人女真人,不但向他们贩卖布匹、针线、铁锅等违禁品,甚至还有贩卖军器的,更有人向塞外的敌人透露各样边塞消息,换来一些赏银。
韩朝兄弟只打算出去做点买卖,己经算是非常遵纪守法了。
听他们商议己毕,又提了几句:“王哥儿。”
然后脚步声向王动这边过来,看来二人是打算拉王动下水。
忽然听到一声炮响,接着是擂梆的“梆梆”声拼命传来。
三人一颤,一齐向拒虏墩方向看去,却见那边一束狼烟笔直升起,在天空中是那么的醒目。
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个信息,鞑子来了!
韩朝仔细看着:“炮响一声,烽烟一束,看来鞑子在百人以下!”
他对韩仲喝道:“二弟,放炮点烟,挂黄旗!”
很快,靖边墩的号炮一声巨响,接着一束浓烟笔直升向上空。
韩朝更用力敲响了擂梆的声音,向墩边人等传递信息。
一个传一个,很快的,离靖边墩南向十里的董家庄堡内的烽烟也是传出。
接着是茶房墩号炮响起,又传向了更远处的舜乡堡处。
各地凄厉的梆子声响个不停,一时间在外的军民等人都是急忙收敛人畜,拼命逃回最近的城堡烟墩。
在靖边墩附近劳作的钟大用,马名,齐天良,还有几个妇人等,也是急忙挑担赶牛的冲回了靖边墩内。
王动与韩朝兄弟二人从软梯下了墩台。
来到围墙处的悬楼时,甲长钟大用等人仍是惊魂未定,不过人人都庆幸自己逃得快。
好一会,钟大用才叫道:“墩内人畜都齐了吧,还有谁没回来的?”
半响,墩军马名一声惊叫:“我那婆姨还没回来。”
众人都是急忙清点人数,果然没见到马名妻子石氏的身影。
马名哭丧着脸,语音都有些哽咽:“今晌耕田时,俺那婆娘说是要回董家庄看看孩子,就没与我在一起。
她……她……她现在该还是在路上,不会遇到鞑子吧?”
悬楼上人人都是脸色难看,忽然齐天良一声叫:“看,鞑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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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骑在一匹瘦弱的骡子上,看着周围的景色,摇头晃脑地叹道:
“看看这穷乡僻壤,官道残破,连家酒肆都没有,想不到我王天学沦落如此,真是天嫉英才,辱没斯文。”
韩仲叫道:“王先生,您每日醉酒,连老婆孩子都不养,才是真正的辱没斯文。”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虽说此行只找来一个酗酒的医士,不过总算以后堡内军民征战有了一定的保障,各人还是心情愉快的。
王天学不说话,显然韩仲的话让他脸上无光,半响,他才低低说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乡间匹夫,言语粗俗,吾不愿理会也。”
……
一行人过了董房河,远远看到那竖立在河岸边那雄伟的大水车,郑经纶与王天学都是吃了一惊。
王天学睁大眼睛只是看,郑经纶叹道:“如此短的时日,王大人屯堡便有如此成就,真是难得。”
一路而去,再看到河岸水渠边一片片的田地,郑经纶只是赞叹,听得王动也很是高兴,这屯堡倾注了他众多的心血,得到别人的肯定夸奖,不高兴是假的。
近了百户渠畜场时,看到那一个个的猪圈与鸡场,郑经纶又是感叹,王天学与众伙计们也是看得好奇。
忽然王动看到猪圈那边聚了一大群人,内中的呼喝叫骂声不断传来,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
韩仲奇怪地叫了一声。
远远的看那边还有大群围观的靖边堡军户,看到王动等人回来,他们大喜,各人奔了过来,一人大叫道:“大人,不好了,那许小娘子与几个妇人打起来了,现在她们各聚了一群人,正要械斗呢。”
王动喝道:“怎么回事?”
那些军户七嘴八舌地说明,原来今天早上喂猪时,有几个军户妇女对许月娥冷言冷语,说她身子都不干净了,还有脸活着,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又有女人说她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敢杀害,真是心似蛇蝎,等等等等。
往日这样的冷言冷语也不少,许月娥只是默默听着,也没什么表示,今日不知怎么了,抽出扁担就将一个正说得高兴的妇女打得头破血流,旁边几个妇女大惊下上去责骂她,也是一样被她打破了头。
这下可捅破了马蜂窝,这些妇女原是流民加入,都是一个村或是一个家族出来的,向来都是有事一起上。她们一声招呼,从畜场或是田地中正在劳作的本乡军户立时蜂涌过来,各人或是扛着镐头,或是扛着锄头,气势汹汹,就要将许月娥砸成肉酱。
不过许月娥也不是一个人,靖边堡内同样住着一些被后金军掳过或是匪徒糟蹋过的女子,她们平日住在堡内,也是忍受了各人不少冷言冷语,心下都有气。便忍不住出言帮助许月娥,随后那些军户女人同样对她们一阵大骂,骂得她们个个也是怒火上涌,各人也是一样拿出扁担、棍棒加入了许月娥一方。
王动等人过去时,双方各几十个人,正拿着棍棒、扁担、扫帚、锄头等武器在对持,一边“贱货,臭女人……”之类的互骂。乡下女人,自然嘴里骂不出什么文雅的东西,传来的言语极为的不堪入耳。
王动看到许月娥侧身端着一根扁担,身形步法极象平日战兵队操练的枪击之术,不知道她怎么学来的。看她这个样子,对面那群妇女虽然骂得厉害,却不敢怎么近她的身前,只是挥舞着扁担棍棒怒骂着。在她们那边,还有几个妇女捂着头正坐在地上嚎哭,王动果然看到她们个个头破血流的。
双方怒骂指责中,王动还看到军户妇女那边有几个青壮也是拿着棍棒在虎视眈眈着,看他们样子,竟还是战兵队的成员,王动的脸色阴沉下来。
看到王动等人过来,一片的声音:“大人回来了。”
各人纷纷让开道路。
王动来到人群中间,四周一片的“大人给小的做主啊……”等声音。
王动不发一语,只是阴沉着脸看向众人,在他目光的扫视下,各人都是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全部跪了下来。
王动首先冷冷地对那几个战兵队的青壮道:“你们长本事了,学好我军中的技艺,原来是用来作妇人间的争斗。”
那几个战兵都是心惊,匍匐在地上一言也不敢发。
随后王动淡淡道:“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说说吧。”
立时双方各出来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将事情一一说出,一面指责对方,为自己辩护。
双方的指责与辩解声中,那许月娥仍是神情冷漠,一言不发地跪着。
王天学这时却赞了许月娥一声:“好一个刚烈的女子。”
惹得众人侧目,不知道这个穷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着双方的声音又是越冒越高,王动喝道:“好了。”
立时场中又是一片的安静。
王动指着地上那几个仍是涕泪交加,头破血流的几个军户妇女喝道:“你们几个妇人,为何对许姑娘她们冷言冷语?都是堡内的姐妹,何苦取笑她们?今后如有人再风言风语,严责不怠。”
那几个妇人一惊,立时嚎哭声无影无踪了。
王动又对许月娥喝道:“许姑娘,你如有不平,可以找堡内的管事与队头分说,甚至可以找本总旗与你作主,你怎能动手殴伤她人?”
许月娥跪在地上,静静地道:“月娥知错,甘受大人责罚。”
王动淡淡地道:“你其情可悯,然其法难咎,来人,给我重责许月娥二十军棍,以警效尤。”
韩朝出来,取过一个战兵手中的棍棒,将许月娥按倒在地,一五一十地打着军棍,许月娥只是静静咬牙忍受。听着军棍落肉的声音,场内静得吓人。
完毕后,许月娥平静地向王动叩了一个头,道:“谢大人责罚!”
王动淡淡地看了她半响,心下也有些佩服她的刚硬。自己虽与许月娥是一庄之人,也算是熟悉之乡邻,不过现在自己身为一堡之主,却不可以袒护任何人。
这时脚步声响起,齐天良,杨通,钟荣,还有陶氏,刘氏几人匆忙赶来,他们在听到畜场这边纷闹械斗的消息后,便匆匆赶来。见王动等人在这,几人都是心下惴惴,怕王动会怪罪他们这些留守的人监管不力。
王动扫了他们一眼,转向面前各人,大声喝道:“以后堡内严禁私斗,如有军户纠纷,可以找相应的队头,管事分说,甚至可以来找本总旗我!以后论是谁再私斗,无论有理无理,一律重责,尽数驱出堡外!”
他更是提高了声音:“如有堡内战兵参与私事械斗的,一律重责一百军棍,驱逐出堡!”
他喝了一声:“你们可是明白?”
一片的声音:“小的明白,谨遵大人之令。”
王动对钟荣道:“钟先生,你取五斗米,十斤肉与许姑娘,让她将养下身子,这半个月,她就不必干活了。”
钟荣除管理堡内文书外,还管理着堡内的粮米仓库,听了王动的吩咐,他拱手道:“学生明白。”
陶氏也是连忙应了一声。
王动又道:“被打伤的几个妇人,同样每人支取粮米二斗,肉二斤,休息十日,俸米同样支取。”
那几个妇人连忙爬起来感谢。
见事情如此处理,王天学摇头晃脑地说道:“大人执法如山,严明顾理,佩服,佩服。”
郑经纶与那些万胜和的伙计都是相互点头。
……
陶氏,齐天良几人大声喝令那些军户与妇女继续干活,许月娥与几个受伤的军户妇女被扶进堡内休息。
王动也是领着王天学,郑经纶等人赶着粮车自永宁门进入堡内。
眼下靖边堡除了堡外的较场,还有堡墙上的女墙城楼等设施还未修建好外,余者已是与别地军堡无异。
看这屯堡虽小,但夯筑的堡墙却是非常结实,给人以强烈的安全感。而且堡内屋舍井然有序,特别是内中干干净净,这是非常难得的。靖边堡的街巷都用山石铺就,两旁设有石砌的排水沟,堡内还有公共澡堂与公共厕所,街上没有一处垃圾,内中走的军户虽是衣衫破旧,却是个个身体洁净,神情轩昂,身强力壮。
干净、充满生气,就算在州城内,这种生机盎然的气质也是难见,更不要说这里只是乡下一个小小的屯堡罢了。
王天学大开眼界,他叹道:“没想到这僻野之处也有如此桃源盛地,学生真是开眼了。”
他的心情愉快起来,或许自己从州城来到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经纶与那些伙计也是惊奇,人人议论纷纷,看到这靖边堡,郑经纶更增强了与王动合作的信心。
靖边堡内建了一个馆舍,就在总旗官厅的不远处,专门招待一些外来的客人。
王动吩咐钟荣先将万胜和送来的粮米入库,又安排王天学、郑经纶等人在馆舍内住下,让钟荣陪着他们聊天,等晚上再为他们接风洗尘。至于王天学的事,王动计划在堡内选几个伶俐的年轻人,以后跟着王天学做学徒。
韩朝几人回营房休息,王动则与钟调阳回到官厅后的王家宅院内。平日里,钟调阳虽也住在营房内,不过王动也在宅院中为他准备了一个房间。
几个年老的军户与几个壮妇迎了出来,将二人的马匹牵到后院去喂养。
这些人都是王动从堡内军户中雇佣来的,个个老实厚道,专门用来服侍母亲,这些人被王动选用,自是人人欢喜,家内也是莫以为荣。不过现在王家宅院内没有粗壮的年轻人,现在堡内劳动力珍贵,王动可舍不得用那些青壮劳力。
见了王动二人后,钟氏与谢秀娘都是欢喜。
钟调阳站起身来,深施一礼:“父亲的事,让姑母与表弟费心了。”
钟氏叹了口气,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了。
不过我这个弟弟一向好高骛远,不肯踏实,我这个做姐姐的,是要好好劝劝他。
他一个做舅舅的,总不能事事来烦劳外甥才是。”
她叹息了一阵,又想起一件事,对王动笑道:“对了动儿,你现在升为总旗,屯堡的事也上了轨道,该把你的婚事办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终身大事,为娘可不能给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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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动对张贵道:“恭喜大人首战告捷,旗开得胜。”
张贵哈哈大笑,他乐不可支地道:“一些小毛贼,也敢出来与我作战?”
很快,张堂功他们回来,共杀死了十几个匪徒,缴获刀枪器械不等。那帮匪徒拼命逃回寨口后,一些来不及逃回的匪徒跪地求饶,也是被张堂功他们杀死,首级便割回作为军功。至于阵前那些伤重的匪徒们,也是一样脑袋砍了。
经过这番打击后,匪徒己是胆寒,个个躲回寨内不敢动弹。
张贵再次下令扎营,每军士给米面两升,阵前一片欢腾。
午后,张贵再次信心十足地下令攻山,在寨前,匪徒们设有一道关口,这道关墙低矮,守卫的也只有二十多个匪徒,众匪徒知道官兵攻破山寨后自己全难幸免,因此全部都是出力死战,滚石檑木只是不断打来,山寨内的匪徒也是不时过来增援。
领军攻关的是贴队官肖大新,他领着自己部下冲杀了一阵,在死伤几人后退了回来,他的腰上也是被滚石砸了一下,只是道匪徒凶猛,关墙难以打破。
张贵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家丁押上,这时王动道:“管队大人,让卑职出战吧,卑职定会攻破关墙,为大人灭此贼寇!”
张贵很相信王动几人的武力,再看他那两队青壮也不错的样子,就让他们试试也好。
当下他道:“好,就靠王兄弟你了!”
王动招集自己两队战兵,他一把抽出自己的重剑,厉声道:“此战有进无退,定要攻入关墙,杀光匪贼!”
两队靖边堡战兵手持武器大吼:“杀光匪贼,杀光匪贼!”
各人战意昂扬,苦练一个多月,就是等着这一天。
王动身披铁甲,亲自挥剑冲在前面,韩朝韩仲、高史银三人也是顶盔披甲紧随其后,接下来是四个披着铁甲,拿着盾牌的刀盾兵,再是四个鸟铳手,余者枪兵紧跟后面杀来。
关墙上扔下一阵滚石檑木,一个刀盾兵与几个枪兵被砸倒砸伤。
王动长剑一挥,三个刀盾兵将盾牌顶头护住,其后的四个鸟铳手闪出,啪啪几声响,关墙上闪起一声惨叫,众匪徒没想到明军火器可以打这么远,个个吓得将身子缩了回去。
趁这个机会,王动又领军逼近了几十步。
上面响起叫骂声,接着又有几根长箭射来,王动等人伸手拨开,一根箭斜斜地插在王动的甲叶上面,他也懒得理会。王动身上这副铁甲精良厚实,射来的那些箭,对他丝毫造不成威胁。
明军溃兵去投靠匪徒时,也带去了自己的武器装备,不过可以看出他们的弓箭保养不当,箭术也不怎么样,有限的几把弓箭根本阻挡不了王动等人前进的步伐。
己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关墙上匪徒们恐惧惊慌的眼神,王动取出弓箭,“咻!”的一声响,一根重箭强劲地射入一个匪徒的眼窝,将他摔飞出去,惨叫着不知跌往哪里去。
王动又是射出几只重箭,每一箭出去,都是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韩朝韩仲,高史银三人也是同样射箭,他们箭术刁钻,专门射人面门眼部,射得关墙上那些匪徒喘不过气来。
趁这个机会,靖边堡的刀盾兵与长枪兵己是纷纷爬过那道低矮的寨墙,跳到墙后那块平地,与匪徒们展开搏战。
三个刀盾兵最先进入,他们排成一排,各人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只是直上直下,挥刀劈砍。
他们每天的训练只有一招,每人不知道砍了多少遍,残酷的训练让他们本能地发挥了作用,不论匪徒如何攻来,他们只是一刀劈下,就算有一些匪徒的兵器砍在他们身上,他们身上那厚实的铁甲也有效地防护了他们的安全。
论单打独斗他们无一是这些匪徒的对手,但一排而来,无视匪徒们的花招诱惑,也不理会身上是否中刀中枪,只是整齐而刻板地抬刀,劈砍!抬刀,劈砍!
如此几次后,挡在他们面前的匪徒无不心寒,个个只是狼狈而逃。
刀盾兵打开缺口后,长枪兵涌入,他们在越过寨墙后,很自然便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枪阵。
王动也是同时冲了进去,指挥他们进攻,韩朝三人则是护住侧翼。
就如往日训练般,王动大喝道:“抬枪!”
“杀。”
“抬枪!”
“杀!”
听着王动的号令,长枪们一个个红着眼,他们不管匪徒们是多人拥来,还是单人冲来,不管他们的刀术是多么的华丽,枪术是多么飘灵,只是听着王动的命令一起举枪刺去。
惨叫声不断传来,“噗哧、噗哧!”长枪入肉的声音令人胆寒,这些平日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对上这些只练过一个多月的长枪兵,唯一结果就是身体个个被刺穿,撕心裂肺叫着躺倒在地上。
眼见一个个人命轻易被自己剥夺,这些大多第一次杀人的靖边堡军户们个个脸色苍白,很多人都克制不了想要呕吐的欲.望。
不过平时的训练发挥了作用,他们尽管脸色发白,仍是听着王动的命令机械地刺着。
而那几个靖边堡鸟铳兵,则是在后面紧张地装弹,不时远程地袭杀冲来的那些土匪,眨眼间,关寨上的匪徒就被杀死了大半。
守寨的头领是先前那个冲阵的悍匪,他不信邪,咆哮着舞刀冲来,唯一结果就是身上多出几个血洞,死不瞑目地躺倒在地。
最后只余三、四个匪徒逃回主寨,关墙上的二十余个匪徒都被杀得干干净净。
战斗结束后,靖边堡军户们都是虚脱地坐倒在地,很多人头脑上仍是一片空白,看着眼前尸横遍地的战场,很多人不能相信这些悍勇的匪徒们就是被自己杀死的。
一个多月前,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普通老实的流民军户,什么时候,自己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
韩朝兄弟二人也是感慨地看着眼前的战场,曾几何时,他们对王动的练兵方法还有些疑惑,认为每人只习一招杀敌之术怕应对不了复杂的战场局面,只攻不守也难避免己方惨重的伤亡,但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高史银也是呆呆地看着战场,脸上的横肉不住地抖动,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王动等人清点战场,连王动几人射杀的,共杀死有匪徒二十二人,有些一时还未死去的匪徒也是补上一枪,缴获刀枪弓箭等二十余把,从各匪徒身上还搜出几十两银子。己方阵亡有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五人。阵亡与重伤的军户都是先前冲寨时被滚石檑木所击倒,其中轻伤有三人则是伤于刚才的搏斗中。
在王动夺关得胜后,张贵等人察看战场后也是惊叹不己,张贵仔细看向王动那些军户,他叹道:“老弟啊,哥哥真是服了你了,我记得你这些军户才招募没多久吧?”
王动抱拳道:“回管队大人,卑职于九月份将他们招为军户,立堡后,又将他们操练了一个多月!”
众人集体吸了一口冷气,才操练一个多月就这么厉害,再操个一年半载的会成什么样子?
董家庄贴队官肖大新也是在旁看着王动,眼神惊疑不定。
……
匪徒们虽然还有一道主寨,不过看看天气渐晚,张贵自然不可能再下令军士们进攻,今日也是算是战事顺利,张贵心情愉快,还下令杀了一头羊犒赏众军士,王动这边的靖边堡军户也分到了一些肉。
众人围着帐篷篝火欢庆胜利,王动带着韩朝几人去探问那些靖边堡的伤员们,战死的那个靖边堡军户遗体己是收殓,他将运回靖边堡安葬。那几个轻伤员也无大碍,他们包扎后,还是可以继续上阵的。
只有那个重伤员不行了。
看到王动前来,他流下泪来,只是低声道:“跟着大人我不后悔,只是家内还有老母妻小,还求大人多多照应。”
王动心中一酸,他沉声道:“你放心吧,只要有我王动在,定不会让她们忍受饥寒困苦。”
那重伤员低声道:“多……多谢大人……”
他声音越来越低,慢慢气绝,临死时眼中仍是带着对生的渴望。
周边的军户们低泣起来,王动沉默地坐着,韩朝几人也是陪在王动身边,坐了很久很久。
……
第二天张贵指挥军士对四倾梁主寨发动攻击,此时四倾梁匪徒只余三十多人,都是匪首邱子茂身边最核心的一些积年老匪,他们知道营寨被破后他们个个都难以幸免,因此人人疯狂无比,滚石檑木如雨点般打下来。
这主寨前山势陡峭难登,给进攻一方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张贵指挥人攻了几次,甚至还押上自己的家丁,又动用了余下的飞枪火箭等,仍是无济于事。
王动也奉命攻了一次,此次剿匪,他己经阵亡了两人,又知道这山势难攻,如强攻上前,自己也是伤亡惨重,得不偿失,因此他象征性地领军攻了一次,在寨上投下一阵滚石,自己有两个军户受伤后,他便趁势收兵了。
此时他己是想到了那个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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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动看桌上那张地图与韩朝他们绘制的差不多,不过更大号些,想必董家庄夜不收内也是有能人的。
众人围在桌旁,张贵指着那摊开的地图道:“那四倾梁离我们董家庄也就几十里路,此次我们进山剿匪,从辛庄那边进山,一直到四倾梁下,山势一直平缓,直到四倾梁下,山势才开始陡峭。在匪贼的山寨前,共设有两道关口,第一道关口不足为道,问题在第二道,这里比较险要,怕是很难攻破!”
众人都是沉吟,在王动没来之前,他们早己仔细商议过,觉得除了强攻外没有别的方法,只是这样一来部下就伤亡惨重了。
张贵看向王动:“王老弟,你来说说,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众人都是向看王动,王动微笑道:“卑职哪有什么好主意?上官命令下来,小的奋勇杀敌就是,想那匪贼不过一帮乌合之众,也不会是我们官兵的对手!”
肖大新一直注意着王动,闻言他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不过却是道:“王兄弟说得不错,那帮匪徒只知道杀人劫货,哪懂得什么战阵撕杀?土鸡瓦狗尔,在我们官兵围攻下,肯定是土崩瓦解。再说了,管队大人,我们不是新来了一批飞枪吗?”
“不错!”
张贵大笑起来:“我老张差点忘了昨日从舜乡堡要来的那批飞枪,娘的,明日就射死那帮王八蛋!”
……
在董家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微亮张贵就下令造饭出兵。
此次董家庄的兵士可说是倾巢出动,堡内守军大部分抽出不说,还抽调了几十个军户运送粮草辎重,连上王动带来的三十多人,共有一百几十人,号称出动千人。
张贵的十几名家丁也是一同出动,其中还有几个是夜不收,由此可见张贵的决心,他实在是被许忠俊逼得紧了。不过王动看得出来,除了张贵手下那十几个家丁外,余者军士怕难堪战。
军衣破烂就不说了,自己部下也是一样,不过他们那种军纪松懈,老弱掺杂,行动迟缓,却比不过自己的手下了。至少自己还有两队一色的青壮,而且也算是军容严整,令行禁止。
朝廷老是拖欠粮饷,发下来时上官也是经常克扣,被张贵他们拿去养自己的家丁,常年吃不饱穿不暖,加上每年难见几次训练,董家庄这些军士,己谈不起什么军人样子。
吃过饭后,众人乱哄哄的出发,张贵的家丁都是一色骑兵,可以看出有几匹便是以前王动缴获自后金军的马匹,余者各人,便是大多步行。就是那贴队管肖大新,也是骑在一匹瘦马上,更不要说董家庄内几个甲长了,看王动几人的好马,很多双嫉妒的眼睛都是向王动几人射来。
众人一路折腾而去,此时正值隆冬苦寒,冰寒裂肤,还没走多远,董家庄各人的士气就低落下来。很多人开始行动缓慢,不时的抱怨这种鬼天气还要出来剿匪,那些负责运送辎重粮草的军户赶着骡子,拉着车辆,寒风扑来,他们也是大声地叫起苦来。
看到众人这个样子,张贵大声喝骂起来,让自己的家丁下去催促兵丁们加快行进,随着皮鞭的响起,一片的惨叫,叫苦声更响了。最后张贵只得大声承诺,只要打下四倾梁,定会拿出缴获重重地犒赏各人,这让才众士兵们提起了士气,行军的速度也加快起来。
王动看得摇头,他一声不响,只是下马与各人一起步行,不时督促自己堡内军户加快前进,两队靖边堡战兵也是列队昂然而进,有了比较,他们才发现自己的优秀。
……
大军一路往西而去,过了辛庄,再走几里,众人就上了山。
这段山势平缓,少见树木,到处是黄土枯草,不时在寒风中抖动。
进了山后,为防沿途有匪徒埋伏袭击,张贵将自己的家丁纷纷派了出去,可以看出,这些家丁还是精锐的,特别是其中几个夜不收,似乎都有不同的特长技能,他们在侦察上,更是有自己独到的本领。论单打独斗,他们很多人都可以与韩朝,高史银他们相比美。
遗憾的是大明这种家丁制度,克扣粮饷养少人而废多人,大部分军士在战场上不但不是助力,反而成为各将官的拖累与障碍了。
一路平静,没见到有土匪的骚扰,想必他们知道官军出来剿匪,便打定主意做坚守不出的主意了。
董家庄一行人走得慢,从天微亮出发,到了中午时,各人才来到四倾梁的脚下。
张贵下令在山坡下一块平缓处扎营做饭,立时董家庄各人乱哄哄起来,坐的坐,歇息的歇息,混乱成一团。而张贵则是带着王动,肖大新几人去观看那四倾梁的地形。
没还等几人看清楚那四倾梁的地势,就听到山上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杀啊,兄弟们,杀官兵啊!”
接着见山上烟尘腾起,人头涌现,似乎有一股土匪正往山下冲来。
众人都是一惊,张贵骂道:“娘的,我们还没造饭立寨,这些匪贼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来送死了?”
他大声喝令众人披甲迎战,董家庄众人手忙脚乱,都是慌忙披甲,拿好自己的兵器。
在家丁的协助下,张贵很快披上他的山纹铁甲,戴上八瓣帽儿铁尖盔,他的家丁队头张堂功,还有心腹洪丘也是披上铁甲,他的那些家丁们,也同样是个个披上铁甲,虽然盔甲陈旧,但总算每人都有铁甲。
这边肖大新只有一身的皮甲,余者董家庄各人,也只是每人披一些简陋的布甲,以布帛做表里,表外钉一些钉泡便是,头上戴的也只是红笠军帽。
王动等人也是一起披甲,张贵部下看到王动手下一些小兵都有皮甲棉甲,很多人眼中都是露出羡慕的神情,特别是王动身上披的那副精良银白铁甲,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各人知道王动这批盔甲是缴获自后金军的所获,没想到此次剿匪,他就舍得拿出来用。
……
“杀官兵啊!”
山上那股土匪仍是闹哄哄的冲下山来,这股土匪约有五十多人的样子,为首是一个高大的悍匪,手上拿着一把厚背砍刀,他口中大声怪叫着:“兄弟们,杀了那帮官军,夺了他们的兵器,让他们知道我们四倾梁好汉的厉害……”
“……那帮豆腐渣的兵,不用怕,一冲就散了……”
这悍匪曾多次与官兵对过仗,在他记忆中,自己曾领兄弟冲击过明军阵势,很多时候没冲到面前那些明军杂兵就溃散了,就算有一些家丁也挽救不了他们的命运。再远远看去,山下那帮官兵果然慌乱起来,看他们又是老弱居多,而自己这边都是青壮,每人手上还沾染过几条人命,论悍勇,这些官兵不是自己兄弟的对手。
想到这里,那悍匪心下更是自信。
在山下,张贵则是心头愤怒,这帮贼匪,自己没去攻他们,他们反倒杀下山来了,这是明显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啊。
他大声喝令布阵,一阵慌乱过后,董家庄明军总算结了一个阵形,前面是火铳手弓箭手,后面是刀牌手,再后面是长枪手,还有一门虎蹲炮摆在前面。自己与家丁们则是站在最后。而王动则是被安排在了侧翼,虽然他的兵看上去不错,不过谁知道是否中看不中用,在这突然危急关头,张贵还是本能地相信自己的兵。
见这帮土匪疯狂杀来,董家庄各兵都有些慌乱,有的人更是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张贵大声喝骂,言道有后退者立时斩首,又来回给众人鼓劲,这才让军心稍微安定下来。
靖边堡军户这边也有些紧张,毕竟训练归训练,没上过战场就是不一样。王动大声喝令,言道奋勇杀敌者缴获后人人有赏,有敢怯懦后退者,就地斩首,而且家口还将立时被赶出堡外。
靖边堡各人知道王动说得出做得到,众人都是凛然,只是手握兵器准备作战。
……
见这帮土匪乱哄哄的越冲越近,张贵大喝道:“飞枪准备!”
立时两个弓箭手各拿了一大捆东西出来,对准了那帮冲来的匪徒。这飞枪其实是一个纸筒大火箭,外形如枪,内有火箭三十只,燃后可去百步之远,又有飞刀、飞剑等称,在边镇各地一向被戚继光推崇,认为其胜过一窝烽等火箭。此次张贵剿匪,特地去舜乡堡求防守官许忠俊拨给了他十筒,正好派上用场。
见那帮匪徒冲近了七十步内,张贵大喝一声:“发射!”
弓箭手点燃了火绳,两声鸣响,一片的烟雾腾起,数十根火箭带着烟火轨迹,向那帮匪徒射去。
一片惨叫传来,虽然这种火箭发射后准头分散,不过胜在量多密集,立时那帮冲来的匪徒中有几人被射翻在地。
看到这个样子,一些匪徒心头涌起恐惧,脚步迟疑下来,那个悍匪大声鼓励道:“不用怕,冲过去,冲到官军的面前,他们就败了。”
那些悍匪们继续冲来,明军中又射出几只箭,不过没起到什么作用。
“啪啪!”几声,前排的几个火铳手射出了一排的三眼铳弹,三根铳管中的弹药同时射出,又有几个匪徒惨叫着滚倒在地,不过眼见就要冲到明军面前。那些匪徒都是红着眼,举着兵器,狂叫着冲来。
那些明军弓箭手与火铳手拼命向两旁逃去,后面的明军阵形也动摇起来。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那门虎蹲炮炸响,一片铅丸石雨迎面横扫过去,冲在前面的几个匪徒血肉模糊,很多人都是捂着头脸滚在地上凄厉地叫着。
一片的惊叫声:“炮子,炮子!”
各匪徒心胆俱裂,都是转头拼命往回逃去,尤以那个悍匪逃得最快。
张贵哈哈大笑,喝令自己的家丁上马追击,立时张堂功他们如狼似虎的追去了,见张贵只令自己家丁追击,董家庄各人脸上都有不满之色,不过匪徒败去,各人又是庆幸,总算自己的命保住了。
对这些人的神情,王动暗暗记在心上,此外又是心头感慨,论悍勇这些匪徒都不错,就算单打独斗明军不一定是他们对手,不过他们没有战阵战形,就算对上董家庄这样的军士,他们也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这更让王动坚定了战阵队形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