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小白,沈雪墨的其他类型小说《长沙,今晚夜色不温柔》,由网络作家“雪照天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又名【开往来生的地下铁】【都市情感+姐妹花】姐夫,可能我姐真的不在长沙,也可能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等我毕业那天如果还找不到她,你就要做我的男朋友。“小姨子”给我定下了寻找她姐的期限。然而,到她毕业那天,我才知道她们姐妹俩一直有联系,只是瞒着我。她姐说在长沙等我,再度重逢时,已经物是人非。她说她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长沙,成了我一辈子不敢触碰的伤痛。……………逃离长沙我用了一辈子不是因为路很长而是心里落满了沙
“姐夫……我……你快来接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接到小姨子贺崇香的电话。
一听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我就知道她喝醉了。
那天她大学毕业,晚上参加班级的毕业晚会。
见到“小姨子”的时候,她已经站不稳,被闺蜜胡雯晓搀扶着站在马路边翻江倒海。
胡雯晓也有几分醉意,一边拍着贺崇香的后背一边对我说:“小白哥,你终于来了,崇香喝醉了,一直在说要你接她,现在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你要照顾好她哦。你知道吗,我们班上的男生都争抢着要送她回家呢,结果都被她通通给拒绝了。”
“嗯,你放心,我知道了,外面风大,你快点进去吧,照顾好自己别喝太多。”从胡雯晓手里接过贺崇香,我对她叮嘱道。
长沙姑娘胡雯晓是贺崇香最好的闺蜜,我跟她很熟悉。
那晚,我背着贺崇香回家,路上她迷迷糊糊的,提着两只高跟鞋在我脖子前摇晃着问我:“姐夫,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喝醉吗?”
“伤感呗,毕业了,大家马上就要各奔西东,有些人可能老死都没能再见,有些女同学估计都哭得稀里哗啦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记得我毕业那晚,班上也是倒了一大片,包括平时并不怎么喝酒的女同学。
“不对,是高兴。”贺崇香摇摇头说。
“这类似于生离死别的场合你还高兴啊?”贺崇香的回答我很不解。
“哼,你完全忘了我们的约定了?”贺崇香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说。
“约定?”我想不起我们之间有过什么约定。
“哼哼,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我说等到毕业那天如果你还找不到我姐,你就要做我的男朋友,这一天我足足等了四年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贺崇香说完把靠在我背上的身子贴得更紧了,也把我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这……”我有些语塞,这只是她自己单方面的约定,我可是从来没有答应过,在我心里一直当她亲妹妹一般看待,我这么一个传统正派的男人怎么可能敢对自己未来的“小姨子”有非分之想呢。
何况,我一直在寻找她的姐姐贺雪娴她是清清楚楚的。
五年前我跟她姐贺雪娴有个约定,她说在长沙等我。
那一年,她被逼婚,年少的我们无能为力,她离家出走。
她说她最喜欢的城市是长沙,所以我们一起想方设法地凑足了她去长沙的路费以及一个月的生活费,让她成功离家出走。
离开那天,她哭得肝肠寸断。
然而,从她踏上开往长沙的列车开始,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从此天各一方,生死两茫茫。
后来我如愿考上了长沙的一所名牌大学,可是,五年了,我已经大学毕业一年了,找遍了长沙的角角落落,却依旧寻觅不到她的踪影。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陌生的城市,彷徨的日子,是我和“小姨子”贺崇香相互扶持着熬过来的。
贺崇香这“小姨子”时不时地提醒着我说:“姐夫,或许我姐真的不在这个城市,又或许她已经结婚生子成了别人的女人,我毕业那天如果你还找不到我姐,你就要当我的男朋友。”
这丫头跟她姐一点都不像,一点都不矜持,好像还巴不得我找不到她姐似的,面对她的深情,我只有唯唯诺诺地推搪着:“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啦……”
她的话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她当真的。
“苏小白,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今夜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爱我,好好照顾我一辈子。”贺崇香突然大声喊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别喊,这夜深人静的,人家还以为我们俩是疯子呢。”我被贺崇香的哭喊声吓了一跳,深夜的大街上静悄悄的,她的声音划破长空,在城市空旷的夜空中传出了很远很远。
“我就要喊,我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要成为你的女人。”贺崇香不管不顾,依旧声嘶力竭地喊。
“崇香,你醉了,乖乖睡吧,别闹了,你知道我爱的是你姐,还在找你姐。”我只能哄她。
“我没醉。”贺崇香突然狠狠地掐了我一把,带着怨恨说,“你为什么还不放弃?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年给你折腾?我又哪里比不上我姐?我身材不好吗?我样子不漂亮吗?你为什么都不肯多看看我……”
贺崇香说着用力勾住我的脖子,头从后面伸了过来就要亲我,我扭过头去。
在确定放弃寻找她姐之前,我只能当她是妹妹。
贺崇香嘤嘤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先,明天再说。”贺崇香一哭我就难受,我最怕女人哭了,只得安慰她。
一顿好哄才让她安静下来,慢慢趴在我背上睡着了。
我却陷入了沉思,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住处走去。
我当时住的是城中村精装公寓两房一厅的房子,其中一个房间就是为贺崇香准备的,因为她经常会在外面做兼职,时间晚的时候回学校不方便。
贺崇香读的是中文系,但从小就喜欢音乐喜欢唱歌,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唱起歌来清晰悦耳非常好听,所以上了大学之后她把很多业余时间花在了歌唱方面,和闺蜜胡雯晓搞了个组合,周末晚上去一些音乐酒吧等地方当兼职歌手。
每次她来我住处过夜的时候我都会把我的卧室腾给她,我卧室的床是我自己买的一张一米八的梦思床,比另一个房间房东在旧货市场随便淘来的小床睡着舒服多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贺崇香睡得有些沉,我把她放到梦思床上时都没醒。
那晚她穿着黑色的一字肩晚礼服,白脖香肩,细腰长腿,身材的曲线完美展现。
说实话,贺崇香也是个大美女,只是她的美跟她姐完全不同,她的美是外放型的,青春洋气又时尚张扬,活脱脱一个标准的现代都市小美女;她姐贺雪娴的美则是内敛型的,温柔婉约又端庄典雅,处处透露着古典美人的迷人气质。
看着熟睡中的贺崇香,想着她酒后的那些话,我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是该考虑贺崇香的“约定”,还是该继续着茫茫无期的寻找和孤独无助的等待?
但扪心自问,我心里喜欢的还是贺雪娴那一款,从遇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从此再也走不出来。
发呆中,贺崇香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过贺崇香的手机一看,我如遭电击一般愣住了,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竟然是“姐姐”。
我知道,她只有一个姐姐,就是我日思夜想的贺雪娴。
愣了几秒,我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确确实实是贺雪娴的声音,虽然五年多不见,但是她的声音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一刻我百感交集,有激动,有愤怒,还有悲伤。
她们姐妹俩竟然有联系,而她们却一直瞒着我。
贺雪娴在那边叫了几声妹妹我都没有回应她,我心情难以平静,纵使心中有诉不尽的相思之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在她准备挂掉的时候我才忍住悲痛开了口:“小雪,这些年你还好吗?”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是一阵沉默,再接着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关机。
我气得差点要跳起来,贺雪娴这明显是在躲避我,完全不是我想象中我们再度重逢时的喜悦。
“我会在长沙等你。”这个约定她完全忘了吗?
我的悲愤无处发泄,狠狠地瞪着眼熟睡中的贺崇香,我恨她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恨不得掐醒她。
但最终还是帮她盖好了被子,那一夜,我在万般焦虑和痛苦无奈中枯坐,一直到天亮。
贺崇香醒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她扑到我的背上,勾着我的脖子亲昵地说:“老公,我的男人,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坐着啊?”
她叫得很亲密,以为那一夜我们已经睡在一起生米煮成了熟饭。
我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她。
“怎么了嘛?”贺崇香见我寒着脸明显吃了一惊,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解,“你一夜没睡,就这样坐着?”
“贺崇香,你们姐妹俩这些年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啊。”我面无表情地说。
“小白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贺崇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我把她的手机丢给她,“你姐,贺雪娴昨晚打过电话。”
贺崇香听到这里,抱着脑袋低下了头。
“她在哪里,明明知道我找她,可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抓住她的肩膀气愤地质问。
“我怕你接受不了……”贺崇香见我发火,语气弱弱地说。
“你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什么接受不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我近乎疯狂地摇着她的肩膀,吼道。
“你弄痛我了,你凭什么吼我,我恨你,小白……你知道一个女孩子走出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我都把自己灌醉了躺在你身边你都无动于衷……”贺崇香打掉我的手,从床上跳起来,提着鞋子哭着跑了出去。
看着她哭着跑出去,我没有追,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我不明白贺崇香为什么要瞒着我,五年了,我对她姐的痴心她分明看得清清楚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我怕你接受不了……”但贺崇香的话一遍遍的回响在耳边,又让我感到有点担心,不知道她姐发生了什么。
我一定要见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她变成什么样。
冷静下来后我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然后我打电话给贺崇香,但是打了几次都被她直接挂掉了。
直到快中午了我才接到她发来的一条微信信息,她让我按信息里的地址去找她。
贺崇香发的地址是一个叫湘江彼岸的高档小区,离我那里不远,据我所知,这小区里面住的都是这个城市的大富豪。
我直接打车去了湘江彼岸,门口的保安跟贺崇香确认后才放我进去,到了房间,开门的是贺崇香,她的眼睛有些浮肿,显然是哭过。
“进来吧。”贺崇香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在做饭。”
我换了双拖鞋进了大厅。
大厅的布置甚为简约,淡白色的地板,雪白的墙壁,窗明几净,干净整洁,透过窗台透明的大玻璃窗,湘江隔岸的美景尽收眼底,可以想象,夜里坐在窗台前,欣赏着湘江的夜景,倒一杯红酒小酌,肯定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淡青的毛绒沙发上坐着一个四五岁的极为漂亮的小女孩,她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布娃娃曲着小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小孩子喜欢看的动画片熊出没,光头强和两只笨熊的拙劣表演惹得她开心的大笑,两条很精致的小辫子左右晃动,可爱到至极,屋里进了个陌生人她也丝毫没理会,仍旧专注地看她的动画片。
屋里没有其他人,小女孩不搭理我,我只好走到厨房去找贺崇香。
宽敞整洁的厨房里,贺崇香围着围裙正忙得热火朝天。
一直以来贺崇香都喜欢做菜,她做菜还非常讲究,不仅要好吃,还要色香味俱全甚至每一道菜都冠上一个自取的菜名,做农家小炒肉,她会把辣椒放整齐,美其名曰春风又绿江南岸,做剁椒鱼头,她把鱼头摆对称,红色辣椒点缀其间,起名叫齐头并进红火火,用海带炖猪手,她会把海带切成很细很细的条状,覆盖在猪手上,她说叫穿过我的黑发你的手,说的时候还笑得贼开心,有种把我的手当成猪手的嫌疑。
吃她做的菜是一种完美的享受。
自从来到长沙之后,贺崇香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几道拿手的湘菜,把我这么一个挑食偏食的人都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吃货。
此刻,厨房的小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道菜,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一道是鱼塘月色——酸菜鱼,一道是春风又绿江南——农家小炒肉。
看着桌子上的两道菜我有些感动,这丫头生气了还不忘做我喜欢吃的菜,让我有些后悔早上对她的大吼大叫。
不过,那刻我心里有很多疑问还顾不上吃的。
“崇香,这是谁的家?那个小妹妹又是谁?”我向她问道,毕竟这个地方我从没来过,那个小女孩也从没见过。
贺崇香却没有回答我,继续低着头专心地炒菜。
“崇香?”
我又问了一句,她还是默不作声。
“怎么了?”她的不做声让我很无语,只好扳过她的肩膀,却发现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哗哗地流着泪,甚至有几滴滴到了锅里。
“怎么就哭了?眼泪都滴到锅里、菜里了。”我很是纳闷,怎么又哭了。
“菜里不仅有眼泪,还有我的口水,你爱吃不吃。”贺崇香打开我的手,偏过头去。
“吃吃吃,到底怎么了嘛?”我有些无奈,我不就吼了几句嘛?而且不对的是你们姐妹俩,瞒了我这么多年。
“等下她回来你就知道了。”贺崇香哽咽着说。
我愣住了,我知道贺崇香所说的她应该就是她姐贺雪娴,而这,难道就是她姐的家?原来她离我这么近,可是这么多年我们未曾遇见过。
我想起沙发上的小女孩,走出了厨房。
小女孩还在认真地看电视,她长得实在可爱,乌溜溜的黑眼珠漂亮至极,白嫩嫩又粉嘟嘟的小脸蛋直惹得人只想捏一捏。
我把她抱到怀里她也不挣扎,仔细端详着她我突然觉得她有某人的影子。
“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我妈妈叫贺雪娴,我没有爸爸。”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么?你妈妈叫贺雪娴?”虽然对她的答案有所准备,但我还是像挨了一记闷棍,失魂般呆住了。
她竟然真的是贺雪娴的女儿。
那她会不会也是我的女儿?我胡思乱想起来,五年前,贺雪娴离开我们老家之前曾义无反顾地把她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我,那一夜我是永生难忘的,难道就那么一个晚上她就有了我们的孩子?如果真是我们的孩子,如今确是这般年纪了。
我继续端详着小女孩,越看她越像贺雪娴,但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像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样子吓住了小女孩,她突然喊了起来:“小姨小姨。”
听到小女孩的喊声,贺崇香从厨房跑了出来,柔声地说:“小宝贝怎么了?”
小女孩挣脱我的手扑到贺崇香的身上,说:“这个怪叔叔有点吓人。”
贺崇香紧紧抱住小女孩,然后埋怨我:“干嘛欺负孩子?”
贺崇香这么说我才回过神,失魂落魄地说:“这是你姐的女儿,她女儿都这么大了?”
“是。”贺崇香说。
“呵呵,她说在这座城市等我,我找了她五年多,她女儿却已经四五岁了。”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悲哀,我竟然失声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还是等我姐回来吧,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我还要煲汤。”贺崇香说着抱着小女孩匆忙去了厨房。
我躺倒在沙发上,两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连孩子都有了。
还有谁能比我更悲催?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缺。
热恋时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五年来的孤独无眠、凄风苦雨,以前的日子在脑海里一页页地翻过,我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贺崇香一直躲在厨房不出来,我一直恍恍惚惚地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厅的门口那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大响,有东西掉到地上。
我吃了一惊,往门口看去。
四眼相视的一瞬间,仿佛这个世界都静止了。
是她,正是她,是我苦苦追寻了五年多就算化成了骨灰都能认出的人,刚才掉到地上的是她手上提的袋子,显然看到我实在太出乎她的意外了。
她更漂亮了,或者说是因为化了淡淡的妆容颜更加精致了,栗色的头发尾梢烫成波浪状,上短袖下短裙的黑色职业套装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完美的身材,黑色的高跟鞋更显双腿的修长,和五年前相比,现在的她少了份稚气多了份成熟,少了份文静多了份性感,她,已经完成了从一个青春少女到一个成熟少妇的完美蜕变,更有丰韵更有女人味了。
我们相视了一会,她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站了起来,向她走了过去,“还要一直躲着我吗?”
她停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我小声说:“小白,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原谅我。”
“让我看看,看看五年来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把她身子扳正面对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依旧低着头,咬着嘴唇说:“对不起。”
“知道这五年多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托起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说。
她摇了摇头。
“是的,你肯定不知道,你这个负心的女人怎么可能知道呢,我日夜想念你,到处苦苦找你,你倒好,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早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吧,你曾经的海誓山盟呢?说好的在长沙等我,长沙我来了,而你呢?”我带着恨意悲愤地说。
“小白,不是那样的,我有我的苦衷。”她说着眼眶一红,眼泪就出来了。
“哭,你们女人就知道哭,别再卖弄你那几滴廉价的眼泪了。”我正在气头上,就算她的眼泪也无法让我谅解。
这时候贺崇香抱着小女孩出来,小女孩看到贺雪娴后跑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腿说:“妈妈妈妈,你怎么哭了?”
然后她又恶狠狠地对我说:“坏叔叔,不许欺负我妈妈。”
“宝贝,妈妈没事妈妈不哭。”贺雪娴亲昵得抚摸着女儿的头然后抹了把眼泪,抬起头对我说,“小白,你走吧,忘了我,就当我们从来没遇见过,就当这辈子我欠你的,如果有来生,我再还你。”
“从来没遇见过?你说得倒是轻松。”
“那还能怎么样?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我女儿都这么大了,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我刚才听孩子说了她没有爸爸,我们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不是一样吗?”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是那么深爱着她,哪怕她不再完美,哪怕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我竟还想跟她共度余生。
“不可能了,你看看你现在,毕业一年多了工作不稳定一事无成一无所有,你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吗?买得了我喜欢的豪车吗?现在你养得起我吗?小白,社会是现实的,是残酷的,我们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了。”贺雪娴突然板起脸,冷冷地说。
我呆住了,不敢相信贺雪娴说出这样的话,她的话无疑像一把尖刀顷刻之间就深深地刺穿了我的心,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我苦想了五年寻找了五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女人。
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人,如今看我的眼神是如此的平静如水,不再有情人眼里的波澜壮阔、风起云涌。
那些曾经的卿卿我我恩恩爱爱,显然已经被她埋葬在过去。
她变了,不再是那个会依偎在我怀里笑得满面春风的女孩,不再是那个可以靠在我肩膀上伤心哭泣的女孩,不再是那个可以和我花前月下琴瑟和鸣的女孩,她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这么的陌生。
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我呆呆地看着她,炽热的心一下子像掉进冰窟一样,冷到极点。
我输了,输得很惨。
我不再说话,看了看她,转身默默地离开,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男人,我不能哭,即使在这场爱情的长跑中我输得彻彻底底。
贺崇香跟了出来,说:“姐夫,你没事吧?”
“我还是你的姐夫吗?”我反问道。
“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还有我呢?”贺崇香两眼泪汪汪地说。
“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我不想见到你们姐妹俩。”我冷冷地说。
贺崇香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我,我狠了狠心转身离开了。
出了小区,回头望着小区里面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高楼大厦,我的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爱情,不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回到租屋,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想一个人静一静,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心里乱糟糟的,越想越心烦。
下午的时候接到了恐龙的电话。
恐龙是我大学里最好的兄弟,本名叫张晓龙,因为大学期间第一次网恋奔现时碰到一个长得很丑的女生,跟我们说遇到了恐龙,所以大家后面都叫他恐龙。
恐龙这小子是个天生的商业奇才,大学里,在大家还依靠父母生活的时候他已经每月可以赚到六七千块了。
毕业后他进了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的管理层,不到一年就干到华中地区区域总经理的位置,日子过得相当滋润,算是我们班上混得最好的几个之一。
跟恐龙比起来,我这一年确实混得不怎么样。
前段时间股市大跌,我跟朋友合伙开的股票培训公司倒闭了,股市里的资金也大幅缩水,所以我暂时从股市里退了出来,打算先开一家便利店。便利店一般不会太忙,这样既可以做生意又不影响炒股。
当我把自己想法说给恐龙让他帮我出主意的时候,恐龙拍腿说他早有开便利店想法了,并且想把便利店打造成独特的连锁品牌,然后在全国新一线以上城市全面铺开。
恐龙这会打电话给我就是想和我商量合伙开便利店的事情。
可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就说自己感冒了不舒服推迟几天再说。
曾经,贺雪娴是我奋斗的动力,现在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什么创业不创业赚钱不赚钱都无所谓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不吃不喝,贺崇香打过几次电话,我都没有接。
到了晚上贺崇香过来了,手里提着饭盒和一篮子我喜欢吃的葡萄。
“小白,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吃,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快起来吃。”贺崇香见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心疼地说。
我翻了个身不理她。
“因为我姐有了孩子,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不要怪我好吗?”贺崇香继续轻轻地说。
“那孩子是谁的?小孩子又为啥说她没有爸爸?”对贺雪娴的现状,我心里有无数个疑问。
“我不知道,我姐没有结婚,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也不肯跟我说,她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抚养小宝贝长大成人。她说你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才让我瞒着你。”贺崇香摇摇头说。
“你姐现在做什么的?”想起贺雪娴小资白领的打扮,我问道。
“她啊,现在自己开咖啡馆,生意一直不错。”贺崇香答道。
“自己开咖啡馆?她的咖啡馆叫什么名字?”
“叫白雪咖啡屋。”
白雪?小白和小雪?我蓦然一惊,多年前,我们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时候,贺雪娴就曾憧憬地跟我说,我们以后开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店,不管做什么的,店名都叫白雪。
贺崇香说着已经脱掉了鞋子爬上了床,然后从背后轻轻地抱住我说:“小白,忘掉我姐吧,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现在我已经毕业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我愿意陪着你到天涯海角。”
“你走吧,我租的这破屋,哪里养得起你们姐妹俩?”想起贺雪娴那些讽刺的话,我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跟我姐不一样,我很好养的,和你在一起,萝卜青菜我都满足。”贺崇香紧紧贴着我,有些委屈地说,“你知道嘛,这些年我兼职也赚了不少钱,到深圳或者上海,又或者回去我们的小县城我都愿意,我们一起创业,一起过我们的小日子,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平平安安地过完余生。”
“行了,你姐当时也是信誓旦旦地说等我的,可是现在呢?你走,赶紧走。”她的话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小白,你就那么厌烦我吗?”贺崇香无助地问。
“是,赶紧走,我都说了想一个人静静。”我不耐烦地说。
“我给你唱首歌好吗?”贺崇香说着也不管我答不答应,跑到另外一个房间拿出吉他。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很快,带着哀伤的歌声响了起来……
她唱的是《天使的翅膀》,这首歌我再熟悉不过了,有几次去音乐酒吧接她的时候都听她唱过这首歌,每次唱到最后她都会流泪,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是摇头。
但是这次我没有心情听她的歌,我始终无法原谅她对我的隐瞒和欺骗。
“这是我姐这些年最常听的歌,她说如果她离开你,一定会找一个天使替她来爱你。”一曲完毕,贺崇香仰着流泪的小脸说,“我希望我是那个天使。”
我侧过身去没搭理她。
贺崇香唱完歌见我始终没有搭理她,抽泣了好久,沉默了好久,最后默默地起身,默默地离开了。
过了不久,我妈打了个电话过来对我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有能耐了是吧,敢欺负我儿媳妇了。”
我知道是贺崇香打电话跟我妈告状了,这几年她和我妈关系搞得特好,在我妈眼里她就未来儿媳的最佳人选。
“妈,我没有。”我说。
“没有?那崇香怎么哭得那么伤心?我警告你,别在外面勾三搭四了,儿媳妇我只认崇香,多好的女孩啊,漂亮又懂事,你还不知道珍惜。”我妈非常生气地跟我说。
“妈,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她姐贺雪娴。”
“还她姐?这么多年了,她心里如果还有你早就找你了,还要你傻傻地等待吗?我话也不跟你多说了,你要是欺负崇香找别的女人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这次我说真的。”我妈说完不容我辩解就挂了电话。
我妈经常威胁着和我断绝关系,所以她的话我也没放在心上。
可以说,那一刻,除了心碎之外,我什么都顾不上。
又躺了一会,我收到了贺雪娴的信息,她在信息说对不起我,然后希望我照顾好她的妹妹贺崇香,说贺崇香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还说或许贺崇香比她更爱我,也更需要我。
贺崇香从小身体不好容易生病我是知道的,她喜欢我我也知道的,可是我心里想的还是贺雪娴,她的样子,她的冷漠,她的绝情……
我下楼买了一箱啤酒,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把手机也关掉,一个人一个劲地喝酒,直到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的晚上,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我一点都不想动,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夜,实在饿得不行才重新走出屋子。
胡乱吃了点东西,我打车去了贺崇香所说的白雪咖啡屋。
白雪咖啡屋在市区的商业中心地段,周边都是豪华写字楼。
咖啡屋室内的装饰温馨浪漫情调十足,非常适合都市白领一族,看得出是为了迎合附近的上班族而精心布置的。
虽然不是高峰期,但店里客人也不少。
贺雪娴和几个服务员在店里忙着为客人调咖啡,见到我微微一愣。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一杯她亲自调的咖啡,然后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品咖啡一边看她忙碌。
不得不说,她调的咖啡非常好喝,浓淡适宜,恰到好处,喝完后口里还有一股余香回味。
贺雪娴也没有搭理我,只是偶尔往我这里看看,碰上我的目光后又慌慌地避开。
我在咖啡馆坐了一个下午才离开,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交流过,她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她,想知道这些年来她的每一天是怎么过的。
一连几天我一直都去白雪咖啡屋,从上班坐到她们下班,但我们没有说过话,有的只是偶尔的眼神交流。
一个星期就那么过去了,那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便利店的事情也是推了再推。
第八天我又去了咖啡屋,却看到贺雪娴和一个男人在咖啡屋门口拉拉扯扯,男人一直想拉贺雪娴的手被她不断地甩开,看得出她对那男人很是厌烦。
男人四十多岁,秃头,大腹便便,穿着打扮倒是颇为讲究,戴着名表,西装革履有模有样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小雪,怎么回事?”我一个箭步上前,推了秃头男一把,挡在了贺雪娴的面前。
“你他妈谁啊,多管闲事。”秃头男被我推了一把,很不爽地骂道。
“小雪,他是谁?”我不理秃头男,问贺雪娴。
“我还问你是谁呢?贺雪娴,他不会是你养的小白脸吧?”秃头男嘴角抽了抽冷笑着说。
“李洪强,你这个无耻的王八蛋,我这一生都被你毁了你还想怎样,你快给我滚,我这辈子不想再看到你。”贺雪娴厉声说。
“行,贺雪娴,你给我记住,你现在能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能给你的,我也能拿回去。”秃头男狠狠地威胁道。
“叫你滚你就滚,别那么多废话。”秃头男威胁贺雪娴让我很愤怒,很不耐烦地对他吼道。
“小子,我记住你了。”秃头男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是谁?”望着秃头男的背影我再次问道,这个男人跟她肯定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贺雪娴女儿曾跟我说自己只有妈妈没有爸爸,那这个男人如此纠缠贺雪娴,甚至还说过他能给贺雪娴的还能拿回去,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他就是小女孩的爸爸?
“他是谁不重要,我都说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何必一直来这里纠缠我。”贺雪娴带着几份责备说。
“小雪,我们带着小宝贝离开这个城市好不好?以后就不会有这些纠缠了。”我几乎是恳求着说。
贺雪娴摇了摇头说:“不,我不会离开,我在这里好好的。你走吧,你们两个我都不想再见了。”
贺雪娴说完就进了咖啡屋。
我的心再一次被刺痛,终于明白,一个人一旦变了心,是怎么唤都唤不回了。
我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她进了咖啡屋,我在心里想,今天再好好看看她一次,最后一次,然后,带着“小姨子”贺崇香离开长沙这座伤心的城市,从此相忘于江湖。
可是,就当我下定决心跟过去来一次诀别,准备带着贺崇香远走他乡的时候,上天却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那一夜,我在贺雪娴的咖啡馆坐到很晚,完了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在地铁站我却遇到了一个跟她长得很像很像的女孩。
我从车厢出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正扶着站内的垃圾箱呕吐,场面凌乱不堪,周围弥漫着一股带着酒气的酸臭味。
虽然我心情不好,但是看到空荡荡的地铁站内一个女孩子无助地呕吐,我很是不放心,所以就走了过去,礼貌地问道:“美女,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女孩子抬头瞥了我一眼,有些口齿不清地嘟哝着。
“你……”这惊鸿一瞥却让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也太像贺雪娴了吧,这世上真的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如果不是我刚刚见过贺雪娴,我肯定会认为她就是她。
“你什么你……”女孩子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我看到她的脸上似乎挂着两行泪,也不知道是伤心的泪水还是呕吐被呛的眼泪,不过这无疑更增添了她一份楚楚可怜的柔弱之美,更似当年曾经伤心无助的贺雪娴。
我正胡思乱想着,她的高跟鞋突然一扭,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喂……小心点。”我怕她倒下磕到了地板上,赶紧手忙脚乱地过去扶住她,慌乱中手还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幸好当时站台里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否则别人还以为我是有意趁人之危吃她豆腐了。
她已经醉得有些失控,整个身子的重量一下全部转到了我的身上,我只好调了调身子,把她的左手拉到我的肩膀上,半矮下身子扶着她走。
她穿着高跟鞋,每走一步都一瘸一拐的,随时都有摔倒或者崴脚的可能,我只好停了下来,拍拍她的肩膀问:“能清醒点不?”
“我还要喝……再来一瓶……”她动了动嘴皮子喃喃地说。
“还喝?我背你走吧。”我有些无语,又放心不下她,决定背她走,说着就蹲了下来。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醉得糊涂了还是见我长得六畜无害,这次倒是很听话的趴到了我的背上。
前几天我才背过贺崇香,不过因为我一直当她是妹妹,所以没感觉什么异样。
但这女孩趴到我背上的时候却是感觉触电一般浑身酥麻麻的,她的身子既柔软又弹性十足。
这亲密的接触让我有点心猿意马,但我当时的想法还是很单纯的,只是想背她走出地铁站送她回家,并没有开个宾馆或者找个黑暗的角落趁人之危先斩后奏的龌龊意图。
“美女,你住哪里,我带你回去?”我背起她问道。
“我不要回去,我还要坐地铁。”她摇头晃脑地说。
“地铁?没有地铁了,最后一班已经过去了。”我说。
“一定还有,还有一班是开往来生的……”她指着轨道远去的方向喃喃地说。
“开往来生?”我有点惊讶,还是第一次听说地铁开往来生,不过看着空洞洞的逐渐融入黑夜的地铁轨道,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来生,真的有吗?为什么她们都说来生。
“嗯,也许有一天我会坐上那一班开往来生的地下铁……来生,就不会有分离了。”她继续说,不过她的口气里带着一丝让人心碎的哭腔。
“好好,以后再坐,现在先回家。”我安慰着说。
通过她的话,基本上可以判定她醉得一塌糊涂是因为失恋。
出了地铁口,外面大街上的风有点大,她的酒似乎醒了点,突然在我的背上大哭起来,大把大把的眼泪渗过我的衣服,湿在我的脖子和背上,风一吹,凉飕飕的。
我没有说话,有的却是莫名的心疼。
当时已是深夜,街灯暗淡,大街上的行人已不多,但每一个过往的行人都被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吸引,他们先是惊讶,然后都向我们投来鄙视的目光,估计他们都以为是我欺负了她。
她哭了好一会才停止。
“美女,你住哪里,我现在就送你回家。”见她不哭了,我才问道。
但是她没有回答,我转头一看,她已经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没有办法,我只得背着她去我住处。
地铁站离我住处很近,但是那一夜我却希望那条路再远一点,我可以多背着她一会。月光下,我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光,那时每晚下自习后我都背着贺雪娴回家,踏着月光,哼着小调,世界平静而美好,初恋的爱情甜蜜而芬芳。
我又想到了贺雪娴,想着想着却是一阵心慌:五年前贺雪娴只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会不会也像这个女孩这么无助,会不会也会喝醉在地铁里,被某个人男人背走?如果那个男人是个色狼呢?
我越想越心悸,越想越自责,后悔当年没有和她私奔。
回到楼下的时候,看到房东太太还在对面的小卖部里打麻将,她见我大半夜背着一个大美女回来,愣了一下,然后抛过来一个疑惑又无限暧昧的眼神。
房东太太的眼神我可以理解,毕竟我在她租屋里住了快两年,我们的关系也很好,她对我算是知根知底的,平时除了“小姨子”贺崇香,我的房子里从没进过别的女人。
我没有理会房东太太,背着女孩上了楼。
女孩的状态跟前几天酒醉的贺崇香差不多,都睡得有些沉,把她放到梦思床都没醒。
我用温水湿了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和脖子。
她的脖颈洁白如玉,沿着脖颈再往下却是一片随着呼吸起伏的雪白,让人热血沸腾不敢直视。
我看着那一片雪白,拿着毛巾的手有些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心里有些乱。
不过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放弃了那些欲图不轨的龌龊念头。
我帮她脱了鞋子,然后把被子给她盖上,直接盖过了胸口。
终于可以“有眼不识泰山”。
做完这一切,我才开始仔细地端详她。
美,实在美。
那张小脸出尘般清秀,眉目宛若春山,小口似樱桃,唇如朱染,齿若贝琢,简直完美得不可挑剔,无论神韵还是气质都跟当年的贺雪娴很像。
说实话,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对贺雪娴的寻找,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无法忘记她的美,她的美在我的心中是一锤定音惊世骇俗的,就像现在的这个女孩,只需一眼就让我怦然心动,只需一眼就能让我想和她白头偕老。
这种感觉在其他女人身上完全没有过,包括漂亮的“小姨子”贺崇香,贺雪娴是第一个,这个女孩是第二个,或许她们本就是同一种类型,是同一道我所喜欢的菜,换汤不换药。
有一种美恰好美到你的心里去,从此你的心里再无他人。也许这就是这些年来无无法忘记贺雪娴,无法对贺崇香动心的原因。
年少时的爱情大抵如此,第一眼看上的便是最称心如意的,他人再也无法替代。
“不是说照顾我一生一世吗?不是说一生不够还要来生吗?为什么娶了别人?为什么?”我正痴痴地盯着她看,她却突然说话,同时两手还在床上慌乱地摸索,仿佛想抓住什么一样。
我吃了一惊,还以为她醒了,但仔细一看她的眼睛一直紧闭着,像是在做梦。
我犹豫了一会,伸出手去。
当她的手抓住我的手的时候,马上安定了下来,慢慢又开始打起均匀的呼噜。
一会,我看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慢慢地流出了眼泪,在淡白的灯光下,晶莹而透彻,沿着两眼的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而我们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十指环扣。
刚刚,她是做了一个凄苦的梦吧。
那些缠绵的梦话,那些心碎的眼泪,无疑在告诉我:她深爱的男人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女孩子的痴情,让我想起贺雪娴的绝情,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那一夜,我们的手就一直这么紧扣着,我几乎不怎么动,就这么坐在床边安静地守护着她。
那一夜,看着衣着朴素,脸上不施粉黛的她,我暗地里下了决心: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然后竭尽所能让她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像贺雪娴现在那样的小资生活。
我那时的潜意识里似乎是想向某人证明,我有能力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天快亮的时候女孩子终于醒了,当她睁开眼睛看到我拉着她的手时,明显吓坏了。
她马上甩开我的手,一边尖叫一边裹着被子躲到床角,双手紧紧护在胸前:“你是谁,这是哪里?”
“美女,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我只好带你回我家了。”我解释说。
她听我这么一说,赶紧拉开被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问道:“你昨晚有没动手动脚?”
“我动手动脚的话我们现在就不会穿戴这么整齐了。”
“谁知道,万一是完事后你怕我发现又恢复到这样呢。”女孩子有点不相信。
“我发现你想象力还挺丰富啊,我昨晚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呢,哎。”我很无语,无比叹服她的想象力。
她的脸微微红了,然后接着问:“那为什么抓着我的手?”
“还不知道谁昨晚做了什么梦,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她努力回想了一会,最后却憋出一句,“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更加语塞,我一动不动地坐着守护了她大半夜,这样的男人还不好?昨晚换成别的捡尸族的男人只怕早已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过我也不反驳,反正“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个黑锅男人早就背了N久了,想甩也甩不掉了。
“好困。”我打了哈欠,一夜无眠,确实挺累。
“你眼睛红红的,昨晚一夜没睡?”女孩子看出了我的疲惫,问道。
“嗯嗯,我要是躺下睡了可不就解释不清了?”我点点头。
“唉,我怎么就喝糊涂了。”她有些自责地说。
“是啊是啊,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确实不应该喝成那样,万一碰到坏人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我回应了一句。
“我平时几乎不喝酒的,不知道昨晚怎么就喝断片了……唉……”她说着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表情又变得很悲伤,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又有山雨欲来的感觉。
我怕她又伤心哭泣,赶紧阻住道:“咳,那个就别说了。”
“你知道了什么?难道我昨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转动着眼珠,努力地回忆着。
“呵呵,其实也就说了一些该说的,就是新郎要结婚新娘不是我之类的,然后借酒浇愁。这些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我……”她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你别伤心了,像你这样的女孩他都不懂得珍惜那是他的损失,而他那样的人显然也不值得你留恋。” 我只能安慰着。
“谢谢你,我走了。”她擦了把眼泪,下了床。
“就这样走了……”听说她要走,我心里很不舍。
“哦?我不走还干嘛?”她有些不解地问,那样子很可爱。
“……”我说不出留下她的理由,在她心里我们只不过萍水相逢,我显然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过客,虽然帮了她一个忙,但还不足以让她以身相许。
“拜拜。”她见我张着嘴说不出话,又移动了脚步。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问道,希望她能给我多留一点印记,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我叫沈雪墨,你可以叫我小雪或者小墨。”她说。
小雪?多么熟悉的称谓,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和贺雪娴热恋的日子,那时,我总是亲昵地喊她小雪。
抬起头的时候沈雪墨已经走远了,我赶紧报出自己的姓名:“好,我叫苏小白,你可以叫我小白。”
“知道了。”
“可以留个电话吗?”见她即将离开,我有些急了,大着胆子跟她要电话号码。
“有缘再见吧。” 沈雪墨迟疑了一下,没有答应,说完离开了楼梯口。
我一阵失落,像突然间丢了魂一般,这种感觉只有当初追求贺雪娴的时候有过。
正当我想走出去看看她背影的时候,沈雪墨又返了回来,问道:“对了,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不问什么忙就答应了?”我的毫不犹豫显然让她有些意外。
“我想应该是我可以帮上的忙,所以我肯定答应。”我说。
“好,那我下午五点多过来找你。”
“嗯嗯。”我欣喜地点着头。
沈雪墨走后我在楼下吃了点早餐然后回去睡觉,因为不知道她要帮的忙是需要体力还是需要脑力,我决定先养精蓄锐,以免到时候力不从心马失前蹄。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刚洗刷完毕就听到沈雪墨在楼下的喊声。
我走出阳台一看,沈雪墨正站在楼下仰头望着我的房间。
经过精心梳妆打扮的沈雪墨再次让我惊艳不已,白色的晚礼服裁剪合身,使她身材看起来更加高挑多姿;原本就精致的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容,更加显得白里透红,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一眨一眨……
我呆呆地看着她,脑海里搜刮着形容女人漂亮的成语,但似乎只有国色天香,风华绝代,惊艳绝伦这么几个可以用一用……
不过她这打扮?好似要去参加什么晚会之类,我隐隐觉得我要帮的忙不是一般的忙。
“你来了,先上来坐坐,我刚睡醒呢。”跟她打了招呼,我迅速跑到楼下给她开门。
“你真能睡,可以睡这么久。”开了门,沈雪墨说。
“嘿嘿,我这人就喜欢睡觉,不让我睡觉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
沈雪墨再一次出现在我的房间,让我感觉房间顿时亮堂了很多。
“小雪,待会咱们去哪呢?”我问道。
“去一个重要的场合,对了,你也打扮一下吧,有比较正式的衣服吗?西装之类。”沈雪墨看着我问道。
“这个有。”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几套帅气的西装呢,再说我开培训公司的时候都是上台讲课的,每次必须西装革履,打扮得有模有样的。
“你先坐坐,我换换衣服。”我找到认为最帅气的那套黑色西装,去了洗手间。
俗话说三分人七分装,我穿上西装到镜子前端详,顿时找到上台讲课时的自信,感觉精神百倍,妥妥一个装备精良的都市阳光型小帅哥,虽然说和惊为天人的沈雪墨还算不上般配,但至少不会给人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我又特意梳了个发型喷了点发胶和香水,嗯,男人味十足了,我想这么出去泡个无知小妹妹还是毫无压力的。
“可以严阵以待了。”我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会满意地笑了笑才出去。
“哟,这一打扮还挺帅气的嘛。”沈雪墨见了我西装革履的新形象也愣了愣,我倒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雪,我们都打扮得这么隆重,这是出席什么场合呢?”我有种预感,她所说的帮忙是和她一起参加婚礼。
“我们去参加一场婚宴,可以吗?”沈雪墨说。
“这样啊,就是昨晚让你伤心的那个人?”傻女人啊,已经被伤得遍体鳞伤了她心里装的还是那个人,还要去参加他的婚礼,这不是自找难受吗?
“嗯,我是昨天才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的,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参加,但我不想一个人去,所以才想让你帮忙。”
“他伤你那么深,还是别去吧?”我不想再看到她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想去看清楚那个女人,我曾经在地铁里看到他们手拉着手,但是那时候地铁很拥挤,我根本来不及看清她。”沈雪墨心有不甘地说。
“好。”沈雪墨这么一说,我也想看看那对新人的庐山真面目,也想看看那个把她伤得这么深的男人。
“嗯,婚礼晚宴六点就开始了,我们现在就去。”沈雪墨说,似乎对这次出席宴会很重视。
我们一起下楼,拦了辆的士,直奔豪庭大酒店。
路上,沈雪墨的表情变得很凝重,也不说话,两眼盯着窗外。
五六点正处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车到豪庭大酒店时,差不多六点半了。
豪庭大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是长沙排名前五的婚宴酒店,规格算是顶级豪华,由此可见新郎一家的实力。
走到婚宴厅门口,沈雪墨突然有些担心地问:“小白,你准备好了吗?”
“小雪,不用紧张,这些场面我见得多了。”我淡定地笑了笑,讲课的时候对着台下几百人我都不怯场,何惧一个婚宴晚会?
“好,那我们进去吧。”沈雪墨突然伸手挽住我的手臂。
虽然我们曾经有过身体的接触,但那时她是醉得不省人事的,现在她竟然主动挽着我的手,就像热恋中的恋人一样,我的心跳加速了,幸福的指数直线飙升。
沈雪墨太过亮眼,所以当她挽着我的手臂进入大厅,立刻成为宴会上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热浪一般向我们袭来,有种排山倒海的气势,美女的魅力果然是非同凡响。
虽然我以前参加过不少婚礼,但和一个绝色美女挽着手来参加还是第一次,以她的姿色,喧宾夺主完全有可能,尽管我不怯场,还是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哇,女神啊……”
“这美女也太漂漂了吧……”
“小姐姐好漂亮,要是能交个朋友就好了。”
“这男人谁呀,长得也不怎么样,却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这不是新郎的前女友吗?”
……
人群开始骚动,很多男人蠢蠢欲动,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议论纷纷,或赞叹或羡慕或妒忌。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沈雪墨。
沈雪墨显得很平静,紧紧挽着我,一路目不斜视,一步一步地走向会场中一张有空位的桌子。
那一刻,我甚至产生一种即将步入婚宴殿堂的是我们的奇妙幻觉。
在所有人的热切注视下,我和沈雪墨大大方方地落座。
很快,一个一身笔挺西装脸色冷峻的男人端着一杯酒走过来,直接忽略了我,很绅士地对沈雪墨弯了弯腰说:“美女你好,我是长天集团的总裁庄明苑,不知可否赏脸喝一杯交个朋友?”
沈雪墨没有说话,站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是豪气干云啊,我佩服沈雪墨,却又很担心她,因为她这么喝完全像是在赌气。
“美女好酒量。”庄明苑嘴角一翘,笑了笑,同样一饮而尽,然后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不需要。”沈雪墨淡淡地拒绝了。
庄明苑笑容僵住,手停在半空中,脸色尴尬中带着些许的愠怒,或许没想到沈雪墨竟然拒绝他的名片。
接着又有几个男人端了酒杯过来敬酒,都是一些老板或者富二代公子哥,沈雪墨都是一饮而尽,却始终一言不发,那些老板、富二代的名片也通通被她拒收。
尽管每一杯都是那么一点点的红酒,但毕竟是红酒,我还是很担心她喝醉,捏了捏她的手,但她没理会我,似乎已经抱着一醉方休的决心。
好在这个时候新郎新娘出场了,人群再一次骚动起来。
新郎果然是个绝色美男子,怪不得沈雪墨沉迷得不可自拔、悲伤欲绝,看到新郎后我心里不由自主地感叹。
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身材健美英挺强壮,肌肤丰润纤尘明净,男性之美无不恰到好处的展现,微微一笑就能让女人顷刻沦陷。
他身边的新娘,也是无比惊艳,体形苗条,曲线优美,妆容精致,身披白色的婚纱,头戴闪光的钻石皇冠,耳朵吊着名贵耳环,脖颈上挂着金色的项链,她的盛装打扮豪华至极。
“新郎太帅了。”
“比电视上那些小鲜肉还要好看啊,啧啧。”
“我要是有这么帅气的男朋友就好了,真羡慕新娘。”
“又帅又多金,这种男人才值得嫁啊……”
一些花痴的女人大声地议论着,有些甚至开始疯狂尖叫。
新娘倒是没什么人说,毕竟男人的眼光都被更加漂亮的沈雪墨吸引了。
沈雪墨的眼光也是火辣辣地盯着新郎,灼热而迷离。
新郎的目光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看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明显一愣,但当他的眼光碰上了沈雪墨灼热迷离的眼光时,我觉察出他的慌乱,他不敢跟沈雪墨对视,慌慌地避开。
“虚伪的男人,多情的女子。”我不由想起一首歌词,这就是现实中活生生的写照啊。
“大家静一静,新郎官想对新娘子说几句话。”这时候司仪说话了。
新郎接过麦克风说:“谢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我发誓,我叶慕俊会永远爱李昕洋,无论青春或者年老相伴一辈子,永不分离。”
这个男人,叫叶慕俊。
新娘李昕洋紧紧搂着叶慕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眼里带着激动的泪光。
司仪在新人旁边说着话,搞着气氛,但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不一会,音乐响了起来,是那首《今生共相伴》:“……人生总要走好,我与你今生共相伴……”
“亲她,亲她……”歌声中,台下的人们开始起哄。
新娘李昕洋满脸期待地看着新郎叶慕俊,叶慕俊不自觉地往沈雪墨这边看了看,犹豫了一会,终于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新娘。
人群里爆发出掌声,女人的尖叫声也此起彼伏,我偷偷地看了一下沈雪墨,发觉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双宛如深潭的双眸已经含满了泪水。
我的心不禁一颤。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场面,但我却只能看着她为别的男人悲伤而无能为力。
《今生共相伴》播放完,新郎叶慕俊拉着新娘李昕洋开始轮流给大家敬酒。
面对亲朋好友的祝福,李昕洋笑容满面,相比之下,叶慕俊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当他们来到我们这桌敬酒时,叶慕俊的表情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眼神既热切又慌乱,耐人寻味,躲躲闪闪,不敢跟沈雪墨对视,余光却又全在沈雪墨身上。
面对如此场面沈雪墨更加不堪,几近崩溃,眼含热泪,身子微微发抖……
我能做的,只有用我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她纤细而柔弱的手,给予她力量。
当我们的手紧握在一起时,沈雪墨镇定了不少,就像醉酒那一夜她在睡梦的慌乱中抓着我的手时一样。
我们的动作自然逃不过叶慕俊的眼光,他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新娘李昕洋似乎也觉察到叶慕俊的失态,看向沈雪墨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这个婚礼对她来说,似乎有点讽刺,耐人寻味。
好在这一切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很快便被众人的喧哗声掩盖过去。
婚宴在继续,新郎和新娘的亲朋好友情绪越发高涨,整个现场人声鼎沸,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热热闹闹的婚宴现场,只有我和沈雪墨显得格格不入,她的情绪非常低落,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没了丝毫的兴趣。
我自然也没心情,时刻准备着带她逃离这豪华喧闹却又让人倍感孤独的婚宴现场。
“小雪,我们走吧。”过了一会,我小声问沈雪墨。
我们在婚宴上已经待了一个小时,这段时间对沈雪墨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继续留在这里除了徒增悲伤再没别的意义。
“嗯。”沈雪墨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带着沈雪墨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很多男人很失望,特别是新郎叶慕俊,他的眼里似乎有一种东西瞬间轰然倒塌。
出了酒店,沈雪墨松开了我的手,蹲在地上低头无声地抽泣起来。
外面夜风徐徐,华灯初上,霓虹闪耀,歌舞升平。
长沙的夜晚,繁华而妖娆,可是谁又会留意到黑暗处无声的哭泣?
夜风吹拂着她散乱的头发,街灯映照着她疲惫的面容,纵然仍旧惊艳绝伦,却哪里还有来时的那种光芒万丈夺目耀人。
爱情离开的时候,总有一个人要先走,落后的那个注定遍体鳞伤,就像此刻的沈雪墨,还有我。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这一刻,我们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来,我背你,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我在沈雪墨面前蹲下来,轻声说道。
“我没事,你叫辆的士吧。”沈雪墨没有爬上我的背。
我只得站起来走到路边招手拦了一辆的士,回去的路上,沈雪墨一直双手抱着膝盖,心事重重,默默流泪。
看来她爱得太过深情了,才伤得如此之重,尽管那个人已经在今夜成了别人的合法丈夫,她依然无法释怀。
沈雪墨没说回去她住的地方,所以我自作主张把她带回了我的租房。
下车的时候感觉她都有点恍恍惚惚了,我担心地问道:“小雪,你没事吧?”
沈雪墨没回答我,只是说:“小白,今天谢谢你的帮忙了,没有你,我今晚可能会崩溃,甚至会在现场出丑。”
“你别客气,既然我答应了你,肯定会保护好你的。”我安慰道。
“谢谢你。”
“你饿吗?我们吃点东西吧?”我记得婚宴的时候沈雪墨都没动过筷子,只是一个劲地喝酒。
“不,我什么都不想吃。”沈雪墨摇了摇头。
“那我们先上去歇一歇吧。”
沈雪墨没有说话,只是点头默认了。
到了屋里,沈雪墨说:“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吗?我想听一听歌。”
“嗯,你用吧,不用客气。”我说着帮她打开了电脑。
沈雪墨打开了音乐播放器,伤感的旋律便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从 “我脱离了母体只是为了寻找你,没有你不想要我自己”,到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我被你遗落在人间”,从 “莫非是爱错了爱不对路,一路守护,却让草木荒芜”,到 “当爱背叛承诺,让谁都无力挣扎……有你的我曾那么好,如今爱像荒凉的北方”,每一首都是悲伤的歌曲,这些悲伤的歌都有特殊的感染力,我听了都黯然神伤,更别提沈雪墨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心很疼,很想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安慰她,但事实上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偶然机会认识的甚至还谈不上熟悉的朋友,对她的感情没有切入的资格,能做的只是陪她说说话,在她流泪的时候帮她递一递纸巾。
看着伤心欲绝的沈雪墨,我竟然忘记了其实我也是一个刚刚失恋的也需要别人安慰的人。
“小雪,能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吗?”我很想知道沈雪墨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那个男人的眼神看得出来,他分明还是爱着沈雪墨的,但为什么又另娶她人?
“不好意思,我的脆弱让你见笑了。”沈雪墨看了我一眼,擦干了眼泪,强装欢颜地笑了笑,“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说好吗?我现在很烦躁,没有心情。”
“好吧。”她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勉强。
“我先走了。”听完几首歌不久,沈雪墨站了起来说。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见她心情非常差,我也不敢说别的。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沈雪墨说。
我想一个人静静。几天前,我也是这么对贺崇香说。
沈雪墨完全没有心情,我只得陪着下楼,送她上车,这一过程中我一直想再次问她的电话号码,可是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始终开不了口。
直到她坐着的士离开了我才恍然惊觉,可是已经迟了。
看着的士消失入街灯朦胧的黑夜,我愣在原地,无比懊恼,跟失恋一样。
正郁闷之际,接到恐龙的电话。
我正想找个人倾诉就让他过来,想跟他喝两杯。
恐龙很快就打车过来了。
“兄弟,有啥不开心的,是想女人了?”恐龙上来就搂着我的肩,见我蔫耷耷的随即又给了我一拳。
我点了点头,我确实在想女人,沈雪墨和贺雪娴在我的脑海里轮番地出现。
“那还不简单,找了店铺吃完宵夜后兄弟带你去夜蒲潇洒潇洒,听说最近新来了一批美女。”恐龙所说的夜蒲是一家高级会所,他的很多大客户都是在那里成交的。
“是这里想。”我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
“不可能吧,我还以为你永远吊死在一棵树上了呢,哪个美女解救了你?”恐龙嘲笑地说,他知道我一直在寻找贺雪娴。
“一个一定会让你惊为天人的美女。”我说。
“切,你以为我恐龙还是大学时候的土鳖啊,现在我什么美女没见过,第一次见到夜蒲夜总会头牌的时候我还神魂颠倒了好几天呢。”恐龙不屑地说。
“她岂是那些庸俗之辈可比?”我摇了摇头,拿贺雪娴或者沈雪墨和那些女人比简直是对她们的侮辱。
“行行,你小子的眼光确实高,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先找找店铺,待会喝两杯再跟你说。”我说,“这个城中村附近有好几个工厂的,人非常多,在这里开家便利店应该是不错的。”
虽然我也想一吐为快,但我知道找店铺才是正经事。在大学里,因为恐龙暗恋的女神被一个公子哥抢走后恐龙深刻反省过,最后的结论就是“为了避免在最贫穷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一生中最想照顾的女人,必须提前奋斗”,这也是恐龙在大学里就拼命赚钱的原因。
之前我对此还不以为然,但是被贺雪娴嘲讽养不起她之后,我突然觉得这个真的很重要,特别是遇到沈雪墨之后,我感觉自己又找到了拼搏的动力。
“我不同意在城中村的巷子里找店铺。”恐龙却摇了摇头。
“前面有一条很热闹的大街,行不行先看看再说,我看中的是这条街巨大的人流量。”
恐龙这才点了点头。
我们便拐向那条热闹的大街,沿街寻找合适的档口。
那条街是都市城中村最常见的街道,古旧的楼房,潮湿的小巷,凌乱的电线,暧昧的灯光是它的特色,小巷两边开满了各色的小店,有麻辣烫小店,有酸菜鱼饭馆,有臭豆腐小店,有理发店,有牙医诊所,有五金店等等,偶尔还有夹杂在其间的按摩足疗店,那些暧昧的灯光都是从这些店散出来的。
简陋,低俗,却又最接地气,也最热闹,最有烟火气息。
“兄弟,这条街是挺热闹,人来人往,灯红酒绿的。”恐龙笑着说。
“人气这么旺的街道,做什么都不会亏吧?”我说。
“如果在这种小巷开便利店,你知道主要消费者有什么特点吗?”恐龙问我。
“特点?随意性?”我想了想,答道。
“不,是临时性,比如今天这家忘记买酱油了,明天那家几个朋友在家里聚餐喝完酒了,图个方便他们便会在我们店里消费,这些都是临时消费的,数量不会大。平时他们是很少光顾的,因为他们会有一种潜意识,就是我们东西卖便宜了她们会觉得不靠谱,卖贵了她们觉得还不如多走几步到外面的超市。所以生意注定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如果不图发展就想着养家糊口这里也是可以了,而且一个人投资十万左右就足够。”恐龙分析说。
“你这么说是有道理。”
“而我想开的便利店是要高端大气上档次,风格独特能吸引年轻人的那种,年轻人才是我们这种便利店的最大消费群体,所以店铺的位置必须在干净整洁,宽大便利的街道上,其实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心里就有底了,就是村口出去的那条街,这条街靠着村子,两边是小区,最前面又是公交车站,绝对是最好的位置。走,我们过去看看有没店铺转让的。”
“恐龙,做生意还是你在行啊。”我佩服地点点头。
“我们的店面积尽量找大一点,除了日常日用品,还要卖一些受年轻人特别是女孩子喜欢的小吃,比如臭豆腐、刮凉粉、嗍螺、鸭脖子、牛肉丸、热狗,甚至是牛杂等等,长沙那么多好吃的小吃我们一定把它推向全国各地,以后如果在别的地方开连锁店再根据当地的消费习惯以及当地的小吃进行增减,所以我们的店面我是这样设想的,里面必须设置一排供顾客吃小吃的座位,再设置一个小区域专门卖几种比较受年轻人欢迎的各地特产,同时,为了更好的吸引顾客,我打算每日推出两种商品平价促销。”
“嗯,好。”
“我们的便利店要24小时营业,三班倒,我分析了下应该需要四个人,除了三个人三班倒外,还要一个人专门负责小吃的制作,这个人只需要上白天班就行了,我有认识小吃培训行业的人,所以这个我负责招人,其他的,你确定自己上早班的话另外招两个人就可以了。”
“你做什么都是有备而来,所以生意上的都听你的就好了。”我拍着恐龙的肩膀无比佩服地说,跟恐龙的想法比起来,我才感觉到自己计划中的便利店就是一普通的小卖部。
我们边走边说,开始在恐龙说的那条大街上转,街道的左边拐角处刚好一间要转让的店铺,是一家美容生活馆,店门是关着的,但门面的招牌还没拆。
拨打了贴在玻璃门上的手机号码,很快老板娘就过来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化着淡妆,穿着粉色旗袍,身段婀娜,举止投足颇为优雅。
老板娘说自己要回老家结婚,所以迫不得已把店铺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