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小说 现代都市 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全文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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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绵绵金海英的现代都市小说《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全文浏览》,由网络作家“陶陶陶桃子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现已完本,主角是苏绵绵金海英,由作者“陶陶陶桃子吖”书写完成,文章简述:钱?沾染了你穷人的晦气,我也跟着一起染了晦气,我会一辈子倒霉你知不知道啊?”金海英指着她,恶狠狠地咆哮。苏绵绵笑了。她竭力地睁开眼,一片血色模糊中金海英的脸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金海英,你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了。你们针对我,何必大费周折的搞这一出戏?”被戳穿了剧本,金海英怒不可遏。她摸不清谢与淮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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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坐在车内,他转头,盯着苏绵绵扔掉了卡片。

那双和谢与淮一样的黑眸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铃声响起,他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了秘书毕恭毕敬的声音:“谢先生,苏绵绵的确不是小少爷的女朋友。”

谢远微皱眉,有些不耐烦:

“你们已经说过了,有没有查到别的消息?就这点子在学校里面折腾的破烂事,是挖不掉这个小畜生一层皮的。”

“刚刚四星电子公司给我们透露了一个情报,说小少爷有个网友,很亲密。那个女生被小少爷看得比命还重要。”

“是谁?”

“是苏绵绵。少爷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网友是苏绵绵。”

“啧,这可就有意思了。”

“先生,接下来怎么做?”

“把他霸凌别人的事情全部发给老爷子,记得要用匿名邮箱发送。这个小杂种报复心极强,你说,当他知道他亲手残害了他的挚爱,是不是就能体会到我的丧子之痛了?”

电话对面,秘书犹豫了。

他该回复什么呢?

先生和少爷脑子都有点大病,那姑娘倒了八辈子血霉。

良久,他支支吾吾回复:“这就不清楚了。”

“按照我说的去做。”

“是。”

#

谢与淮已经五天没有来学校了。

他消失的突然,苏绵绵这些天不用给他的小跟班补课,晚上放学后的时间空了出来。

她本想多和秦淮分享在学校发生的趣事。

但秦淮最近好像很忙,总是隔天才回复消息,话语里透露着说不清的疲惫。

平常秦淮会主动给她发消息,如果她回消息时间超过了一个小时,就会得到一篇小作文和翻不完的刷屏消息。

秦淮很执着,会一直刷屏直到她回消息为止。

近来的事情透露着古怪,她有些着急,隔着网线却也无能为力。

到了下课时间,许秀清凑到苏绵绵耳畔,一脸神秘:“绵绵,我爸爸和我说谢老爷子最近给谢与淮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苏绵绵没兴趣了解谢与淮的事情,但还是会回应她:“为什么?”

许秀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绵绵,你真的不知道吗?”

苏绵绵终于放下笔,隐隐意识到谢与淮消失的事情或许和她有关。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绵绵,原来不是你举报的啊。怎么我爸的朋友都说是你举报的呢?”

“举报什么?”

“谢与淮霸凌你的事情被谢老爷子知道了。谢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给他家法伺候了五天。听说被关在谢家专门关人的地方狠狠打了五天,差点就撤掉了他谢家继承人的身份。我当时还想着说你真勇敢,竟然把这件事舞到唯一能管他的人身上。不过,没办法,谁让谢家现在只有他这么一个血脉呢。他们这些老牌势力啊,是绝对不会让祖上留下来的产业旁落到别人手上的。”

苏绵绵僵在原地,巴掌大的小脸顿时煞白。

谢远那天是想借她的手和谢与淮博弈,她没有上套,所以就选择用这种卑劣的方式。

她不管有没有答应,最后都会沦为父子斗争的牺牲品。

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干的,那么谢与淮也会这么认为。

谢家继承人的身份注定是谢与淮的,以后她会面临什么......

苏绵绵几乎呼吸不上来,蚀骨的寒意冷的她全身发颤。

“我捡到了一个粉色的本子,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苏绵绵从强大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她抬头,李浩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看她。

少年手中的粉色本子落了灰,是街边小卖部那种三块钱一本的线封本。

本子什么也没写,应当是崭新的,因为掉在地上才染了灰尘。

虽然和她经常用的作业本相似,但绝对不是她的。

她不记得她丢失过作业本。

“这个本子,不是我的。”

李浩挠挠头,捏着作业本有些不知所措:“啊,我刚刚是在你座位旁边捡到的。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呢。之前帮课代表发作业,只有你的本子是这样可可爱爱的。”

“确实有些像,但不是我的。”

“要不然先放你这儿吧,到时候再给班主任认领。我座位离讲台太远了。没办法,再怎么学习,也没有办法像苏学神你这样成绩这么厉害。”

苏绵绵被惊到,慌忙摆手:“我不是学神。本子先放我这吧,等班会的时候,我再给老师。”

“好的,苏学神。”

李浩笑的很阳光,虽然有些肥胖,却是班里人缘最好的那一个。

苏绵绵随手把本子放在了书桌角。

刚刚攀升起对谢与淮的恐惧也烟消云散。

除了奶奶,她一无所有。

大不了,她就和他同归于尽。

上午第二节课下,是个大课间。

下课的时间长达半个小时。

苏绵绵一心扑在题海。

她奋笔疾书,头发忽然被攥住。

强大的力气迫使她抬头,对上了金海英琥珀色的美瞳。

许秀清被吓了一大跳,小手不住地颤抖。

“金,金海英,你,你做什么?”

“许秀清,你是有口吃吗?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想听你叽叽歪歪说个不停。”

朴宝珍翻了个白眼,扯着苏绵绵的手腕将她攥下了书桌。

忽如其来的力气,让苏绵绵头撞到了桌角,头上磕破了一个血洞。

班里其他同学见惯不怪,低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以前他们可能还会跟着冷嘲热讽,但是现在不会了。苏绵绵差点让谢与淮吃了苦头,他们还想保全自己继承人的身份。

许秀清很害怕。

纵使见了很多次苏绵绵被她们当场霸凌的情形,还是会恐惧到蜷缩起来。

可看着少女疼的要晕厥过去的模样,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小声回怼:“你们再这样,我,我就去告诉老师了。”

“你去告诉呗。谁在乎呢?苏绵绵,你玩完了,谢与淮肯定会杀了你的。”

韩嘉熙笑的放肆又大声。

许秀清看不下去,冲出了教室。

苏绵绵从疼痛中缓过来,想要拦住许秀清时,已经不见踪影。

她瘫坐在地上,没有回应。

“喂,小偷,你是穷到连个作业本也买不起了吗?”

金海英蹲下身,眼睛里带着嘲讽。

苏绵绵不解。

朴宝珍拿起桌上的粉色作业本,在她面前晃了晃。

“诺,这是金姐昨天才在路边买的,三块钱一本。区区三块钱,你也要贪啊。苏绵绵,你真是穷到家了。”

“不,不是苏学神偷的。这个作业本是我捡起来,要她帮我给老师的。”

一片寂静中,李浩站了出来。

他眼神里带着害怕和恐惧,双腿都在打颤。

这个班里,金海英的父亲地位最高。

H国,财阀当道。

四星集团排名第一,而金海英的父亲则是仁川市四星集团分公司的负责人。

每一个H国人的一生,都离不开四星集团。

手机、电脑、房子、车子......

H国人对四星集团厌恶到反胃,却无法挣脱,一生都只能为其打工。

金海英松手,站起身,微眯起双眼看李浩:“李浩,你可怜这个穷货,也没必要用这种老套的借口吧?偷了就是偷了,没偷就是没偷。何必呢?就按照你说的,既然是捡的,为什么不是由你亲自给老师呢?”

李浩被气得脸色涨红。

这群人平时仗着家世为非作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借着他的手继续残害同学。

他眼神从胆怯变得坚定:“我的座位离讲台很远,苏学神的座位就挨着讲台,下节课就是班会课,只是为了方便而已。”

金海英挑了下眉头,仿佛见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了她?”

“冤没冤枉,你们自己最清楚。”

朴宝珍语气陡然变得凶狠:“李浩,你怎么这样和金姐说话。你是不是活的也不耐烦了?”

上课铃声响起。

班主任老师没来,班长出面拦下李浩,捂住了他的嘴。

金海英没再管他,转而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刚刚磕破了头的苏绵绵。

“勾z引谢与淮还不够,还勾z引上李浩了啊。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都在发骚。真该治治你这骨子骚劲儿。”

她使了个眼神。

朴宝珍攥着苏绵绵的胳膊,将她拖出教室外。

走廊上空荡荡,苏绵绵蜷缩在教室后门处,眼前发黑。

鲜血缓缓从她的额头中淌出,她疼的窒息。

“苏绵绵,你自己说,你偷了我的作业本,该怎么惩罚你才比较好?”

“我赔你钱。”

苏绵绵从荷包里拿出五元,捏在手心里。

“赔钱?沾染了你穷人的晦气,我也跟着一起染了晦气,我会一辈子倒霉你知不知道啊?”

金海英指着她,恶狠狠地咆哮。

苏绵绵笑了。

她竭力地睁开眼,一片血色模糊中金海英的脸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

“金海英,你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了。你们针对我,何必大费周折的搞这一出戏?”

被戳穿了剧本,金海英怒不可遏。

她摸不清谢与淮的态度。

苏绵绵举报谢与淮整个圈子里都传疯了。

她们猜测苏绵绵会被谢与淮疯狂报复,却不敢去赌那剩下百分之一的概率。

万一,谢与淮真的对苏绵绵有感情呢?

毕竟在苏绵绵之前,谢与淮从来没有这么爱学习过。

被谢家报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不仅仅是父亲被解聘,而是跟她有血缘关联的全都被打回最底层。

朴宝珍脾气火爆,冲上去直接狠狠地打了苏绵绵一耳光:“苏绵绵,你还想狡辩?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最清楚。底层人家生出来的下贱玩意儿,竟然也想通过考研飞上天当公主。”


第二天上学,金海英请了病假没来。

苏绵绵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金海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她只是把对她的百分之一还击了回去,就能让她告病在家。

朴宝珍和韩嘉熙没了主心骨,只敢偶尔瞪苏绵绵。

第二节课是班主任的《金融监管》课。

黄曦抱着书进来,脸色阴沉。

他环视着全班,视线落在苏绵绵脸上时,神情复杂。

“这一次月考,咱们班的苏绵绵同学是第一名,同时也是全校第一。不过,第二名的谢与淮谢同学,就差苏同学十来分。苏绵绵,你最近得加油了。你是咱们二班的骄傲,咱们二班的面子都是靠你挣回来的。你的成绩要是落下来了,咱们二班可就得沦为笑话了。”

苏绵绵轻点头。

其实,她的成绩并没有下滑,只是谢与淮考的很高而已。他能考这么高,她并不感到意外。

谢与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属于稍稍努力,就能在某个领域做到顶尖的程度。

这样的人不考虑道德层面,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咱们班这个月平均分很差,都快被隔壁三班超过了。还有一件事,老师最近才知道,我们班现在很不团结,拉帮结派极其严重。班委班干以及成绩好的同学,更应该维护班级团结。只有一个班级是团结的,才会拥有良好的学风。苏绵绵,老师想过了,你现在成绩不佳,是不是因为你多了什么别的心思。”

黄曦审视的目光扫向第一排的少女。

苏绵绵毫不避讳地和班主任对视。

“老师,我只想好好学习。”

她明白班主任的意思,变相地在说班上的事皆因她而起。

“你只想好好学习?你只想好好学习为什么会惹出这么多事来?金海英同学都因为你偷她本子的事情生病了。苏绵绵,我知道你家庭贫困,家里还有一个盲人奶奶,所以买不起练习本。但是,你怎么能去偷呢?你要是有困难,可以和老师讲。老师肯定会带着班上同学给你捐款的。但偷东西就是不对的,你知不知道?”

苏绵绵深吸一口气,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难受。

她保持冷静,声音不卑不亢:“我没有偷。东西不是我偷的。我是准备上班会课的时候,把本子交给您处理的。”

这样被冤枉的的事情明明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

可她还是会难受,还是会忍不住期待有人会为她伸张正义。

黄曦的说法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明白在这所学校,她永远只能沉在阴沟里,任所有路过的人泼脏水。

黄曦脸色愈发难堪,站在讲台上大声咆哮:

“苏绵绵,你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还不承认呢?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自己成绩很好,所以就肆无忌惮地欺负别的同学?老师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偷了就是偷了,没偷就是没偷,为什么要拿这种借口当幌子?那按照你这样解释,是不是天底下每一个小偷都可以说,东西是捡的,本来是想把东西交还给失主的?这样的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他肆无忌惮地辱骂着自己的学生,将管理班级的失责全部都推给了受害者。

他当然知道苏绵绵不会去偷,也知道苏绵绵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但所有的事情,总是需要一个背锅的人。

这个班上,除了苏绵绵,他谁也得罪不起。

哪怕苏绵绵被欺负的再惨,也只能心甘情愿地背下这口锅。

不然,他当老师的面子,往哪里搁?

领导那边,他该怎么交代?

班级里静悄悄地一片。

看着老师眼里划过的一丝愧疚,苏绵绵不再说话了。

冤枉她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有多么冤枉。

“老师,您觉得苏绵绵能欺负别的同学么?您怎么能这么说?绵绵她没有偷东西,我当时就坐在旁边亲眼看着的。而且我们班不是很早之前就不团结了吗。什么时候又团结过?”

许秀清声音很小,却足够让全班同学听见。

她带着满腔怒意,但因为气势上的不足,像一只气鼓鼓的小鹌鹑。

黄曦微怔,反应过来后气的胡子都在发抖。

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第一排的两人怒吼:

“许秀清,你是觉得老师冤枉了她是么?老师刚刚才和你们说过,不要拉帮结派,要团结同学。你平时是不是就跟着苏绵绵一起欺负同学?现在还来替她打掩护来了,你们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们这两孩子,犯了错误,承认错误就好了,竟然还和老师顶嘴。”

“老师,许秀清同学说的是真的。苏绵绵同学确实没有偷东西。当时是我捡到本子,把本子递给她的。只是因为我当时坐在教室后排,离讲台比较远,觉得让她来给比较方便。如果我知道这样做会给她带来后续这么多麻烦事,当时我一定会自己把本子拿着亲手交给您的。”

李浩站的挺直。

他声音洪亮,眼神坚定。

坐在他旁边的同学还在努力地尝试着把他攥回座位上。

“浩哥,咱别这样。你快坐下来,你也想被针对吗?”

“这真相一点也不重要,苏绵绵说不定自己都不在乎有没有被冤枉。你替她出了头,以后挨欺负的人就是你了。”

李浩置若罔闻。

他早就受够了班上这样的氛围,仿佛苏绵绵的存在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黄曦顿了半晌,脸色变了又变。

作为老师的权威被学生反抗,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羞辱了一遍。

一群毛孩子,认下了这个罪名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苏绵绵每次都被拖出来背锅。

前三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怎么偏偏到了这一次就不行了?

想到李浩家和四星集团有些渊源,黄曦态度放缓:“李浩,就算本子是你捡的,你也要求了她把练习本递给老师,但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要私藏呢?”

黄曦说到一半,自己也编不下去了。

“我并不认为苏绵绵同学穷到连这几块钱的本子都要私藏,如果她真的想要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承认这个本子是她的呢?老师,我觉得还给苏绵绵一个真相很重要。没有谁是愿意被冤枉的。”

黄曦被回怼的哑口无言。

他慌忙转移话题:

“李浩,你先坐下。这个事情尚无定论,确实不能就这么随意地评判苏绵绵同学是不是小偷。但是最近班上的的确确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同学们一定要互帮互助,做有利于班级团结的事情。苏绵绵,你还是回到那个位置最后一排吧。你坐在前面班上总是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中年男人指了指对着黑板右边的最后一排。

那里空着两个位置,是苏绵绵大学坐了三年多的地方。

李浩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同桌给手动捂嘴。

苏绵绵微抿唇,内心没什么波澜。

她把东西装好,拎着书包径直走到“老地方”。

“老师,苏绵绵没有坐在前面,班上不也是经常发生不好的事情么?您为什么不关心绵绵头上的伤呢?您真的觉得她有欺负别人的能力吗?您说那几天的监控坏了,要不然去查查前几个星期的监控?那时候监控总没坏吧?明明是绵绵被金海英她们三个强行留下来,暴打啊!你为什么不去谴责韩嘉熙?为什么不去谴责朴宝珍?为什么不去谴责金海英?”

许秀清小嘴叭叭个不停,黄曦的脸彻底变为猪肝色。

“许秀清!我平时怎么没看出你有顶撞老师的能力?嗯?跟着苏绵绵坐了一个月不到的同桌,就学坏了是吧。一个两个的,都不学好,净学一些坏的。”

“你别什么事都往绵绵头上扯。老师既然觉得我顶撞师长,喜欢欺负同学,那我也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好了。这样,班级就能团结起来了吧?”

许秀清一边说,一边收拾书包。

班上其他同学的眼神变了又变。

今天的事情,几乎是戏剧化的。

首先是一向懦弱胆小的许秀清,跟变了个人似的,敢回怼老班。再就是一向人缘好、不掺和任何事的李浩,竟然站出来替苏绵绵辩解。

班上的局势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被点到了姓名的韩嘉熙和朴宝珍心里有再大的不满,也不敢在金海英不在的时候在班上耀武扬威。

她们家庭只能算是中层阶级。朴宝珍的父亲是律师,韩嘉熙的父亲是医生,两人的家世在这个班上属于是垫底的。

黄曦要被气死了。

许华z国给他塞了大笔钱买了第一排的座位,还让他在学校里多多关照许秀清。

现在许秀清主动说要去最后一排,他既撂不下面子承认自己错了让许秀清继续坐在第一排,也不愿意失去许家给他的钱。

他恼怒许秀清的执着让他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如此难堪。

“许秀清,你就继续闹吧!你跟着苏绵绵一起闹,我看你能考出什么个好成绩!她成绩优秀,带着你到处疯、到处闹。你呢,你的成绩就慢慢下滑。”

“老师,您不知道了吧。谢与淮的成绩,就是绵绵辅导起来的。我跟着她,成绩只会变好。”

黄曦不再说话了。

这件事情整个金融系都知道。

也正是因为得到了谢与淮的首肯,他才敢把苏绵绵从最后一排挪到第一排。

黄曦还想再挽留几句,许秀清收拾好书包,已经坐在了最后一排。

他气得咬牙切齿,却再没说什么。

反正许华z国之前给他塞的钱,他是不可能退回去的。

黄曦捧着书继续上课。

苏绵绵拿出真题试卷开始刷题。

大学四年的知识,她早在大二上学期的那个寒假就自学完了。

上课的时候,她只会选择性地听自己不会的内容。

“绵绵,你怎么每天在刷题啊?”

许秀清小脸倚靠在苏绵绵的胳膊上。

这次月考,她的排名前进了三十名。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漂亮同桌。

“你这么和他对着干,也不怕黄曦给你穿小鞋。”

“他不会给我穿的,我爸给她塞了钱的。”

许秀清得意地朝着苏绵绵挑眉。

苏绵绵无奈地笑笑:“我可能会转学。我走了,你怎么办?”

“转学?你转学了,我也转学呗。反正我在这个班,本来也不受待见。她们都喊我暴发户、小结巴。我当然是要跟着你啦。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你爸爸妈妈会同意吗?”

“当然会。他们最尊重我的意见了。绵绵,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啊?”

“金融分析师。”

“豁,绵绵,难怪你专业课的这么好。我要是有你一半好学,我爸爸就要笑开了花。”

“学习对于我们来说是唯一的出路,但对于你来说不是的。你可以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去看这个世界最美好的风景。”

“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他跟我说,要是实在学不好,也没有关系,只要开心就好。”

窗外,天空湛蓝,厚厚的云层堆叠在一起,像一大朵棉花糖。

苏绵绵望天,拿手机拍下了天空。

仁川市的天少有这么美丽过。

她正欲将照片分享给秦淮,聊天框里发来了一张天空的照片。

照片里的天空也是湛蓝色的,只是云朵的形状不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秦淮分享的照片里的云朵是绵羊形状的,她差点以为秦淮和他在同一个学校。

【你那边的天空好美啊。】

【是啊。这一次月考我没考好,只考了第二名。糖糖,你总是第一名,会不会嫌弃我这个第二名?】

【怎么会呢,第二名也很厉害啊。】

【我真的好想现在就见到你啊。再过一个多月,我们就能见面啦。你猜,我长什么样?】

谢与淮忐忑不安地盯着手机屏幕。

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其实是想知道棉花糖的理想型。

他可以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任何样子,都可以。

很早很早,早在初二的时候,他就悄悄地喜欢上了她。

那时候,他卑微乞怜希冀着能得到少女的爱。

他知道他很不堪,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愿意为了博得少女一丝的爱,掩藏掉内心所有的黑暗,永远只表现出光明向上的一面。

他置身于黑暗太久了,只想留住这一抹光。

【我猜,你应该是穿着白衬衫,黑发,长得温柔的男生。我猜对了吗?】

【留个悬念,等你来见我。】

【好耶!】

【我爸爸想让我死,以后你会这样吗?我好怕你也不要我。】

【不会的。在这个世界,我们可以相互陪伴,相互依赖,慢慢治愈彼此。生活总是会变好的。】

【糖糖,你以后要是也离开我,我真的会疯的。】

【永远不会,我发誓。】

谢与淮还是不安。

如果棉花糖知道了他做的所有事情,会不会抛弃他?

这丝念头一诞生,立马就被他否决掉了。

他会把他所有的罪恶与黑暗全部掩藏起来。

哪怕以后真的被发现、被抛弃,他也会以爱为囚笼将少女囚禁在身边,让他一辈子离不开他。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他的家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用的。

一手遮天,可以让他的爱人一辈子也没有办法逃离。

【违背了誓言的人会得到惩罚。糖糖,就算你以后真的讨厌我、哪怕是恨我,我也要惩罚你一辈子都不可以离开我,只能待在我身边。】

【好。】

谢与淮安心了。

沉沉黑眸漾开温柔的色彩。


“不用买的奶奶,他不喜欢吃肉。”

苏绵绵想抗议,最后还是默不作声地上了床。

为了增重,谢予怀每餐都吃的很多,晚上十点还会再加一餐。

苏曼睡得很早,做完宵夜就直接睡了。

谢予怀为了不打扰苏曼的睡眠,晚上会在客厅里吃饭。

一连十几个晚上,她吃的都是红烧肉、炸鸡、小蛋糕等高热量食物。

今天吃的是奶香芝士炸鸡。

油炸的香味飘满整个空间。

苏绵绵拿着手机,毫无困意。

他支起身子,看着少女日渐圆润的脸,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谢予怀,我也想吃。”

“我可不敢给谢少爷吃这些。”

谢予怀咬了一大口炸鸡,芝士的咸香溢满唇齿。

她恶心的反胃,肚子涨的难受,但还是全部吞了进去。

“我加钱。”

“加钱也不给。”

“你吃的这么难受,干嘛还要吃。”

“和你有关系吗?”

苏绵绵不说话了。

他侧着身子,看着谢予怀那么小的一张嘴,塞进超大一块鸡肉。

明明吃的都要吐了,还不停地往肚子里塞。

虽然胖了,但比之前瘦巴巴的样子好看多了。

以前弱不禁风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似的。瘦的只有骨头的手腕,他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现在像是剥了壳的荔枝,晶莹白润。

谢予怀吃完,擦嘴,扔垃圾。

抬眸间,她发现苏绵绵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际,她率先挪开视线。

谢予怀抱着衣服去院子里隔出来的淋浴间洗澡。

淋浴间是露天的。

漫天银河,繁星点点。月亮隐蔽在云层,树枝上还挂着未融化的积雪。

沐浴完,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膀上。

客厅已经熄灯了。

谢予怀摸黑坐在书桌旁吹头发。

水珠顺着发尾流淌滑落进睡裙,大块莹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苏绵绵被吹风机吵醒。

他翻身,在莹莹皎月下望见了雪白的背影。

漆黑如深潭的眼眸凝着冰晶,他呼吸一滞,慌忙转身背对着谢予怀。

以前不是没见过她的身体,但这一次,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昏暗的光线下,她白的像是盛夏时节最漂亮的那朵栀子。

吹风机的声音消停,苏绵绵声音嘶哑:“谢予怀,你把我吵醒了。”

“吵醒了再接着睡。”

苏绵绵坐起来,在黑暗中,看着她:“怎么?不怕我了?”

谢予怀被他看的不自在,弯腰去拔吹风机的插头。

“你落魄成这样,我还会怕你?”

“你忘了,你还中了我的药。”

谢予怀朝他伸手。

这一次,苏绵绵秒懂。

他双手抱头,懒散地靠在枕头上。

“解药明天再给。”

“明天早上我就走了。”

“你又不是不回来。”

“我回的很晚。我走后,你不能欺负奶奶。”

“你去哪儿?”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要是走了,老婆子发现我的身份,赶我走怎么办?”

谢予怀无语:“赶你走,那是你恶有恶报。”

苏绵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微弱的星光下他笑的妖冶:“我走了,你的药就没人可以解了。”

谢予怀微蹙眉:“你不说话不就好了。”

苏绵绵嘴角扯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你不会是要去告密吧?”

他语气平淡,似是在说着玩笑话,却冷的像是被寒冰裹挟。

“有病。”

谢予怀不想理他,转身回了房间。

苏绵绵看着房门一点点阖上。

他置身在黑暗中,将窗帘拉紧,连最后一丝星光也被遮掩。

寂静的深夜,挂钟摇摆,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绵绵睡不着。

他闭眼,脑子里挥之不去那抹雪白。


十二月初,苏曼凑够钱后,找上了仁川外国语大学的校长。

老人拄着导盲杖,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手紧紧地捂着一个蛇皮袋子。

她衣衫朴素,眼睛空洞,但每一缕白发都梳得整整齐齐。

校长西装革履,笑的儒雅:“苏奶奶,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校长同志,是这样的。我孙女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前几天她们班有些同学,还把我摊子砸了。我就想着,给我孙女办个转学。”

校长变了脸色。

苏绵绵的事情他略有耳闻,但只要不是闹得太大,他一般都不会管。

当初破格录入苏绵绵也是因为金海英的缘故,谢与淮还特意给他打了招呼,如果苏绵绵要办理转学,一定不能同意。

“苏奶奶,您知不知道,苏绵绵同学在入学前是和我们签了一个合约的。她毕业如果考上名牌大学可以奖励五十万奖学金,如果她中途转学,需要赔偿我们一百万元。”

“我知道。”

老人声音沧桑,颤抖着把蛇皮袋子打开。

里面装了满满的现金,也不知道这样一个贫苦家庭需要耗费多少力气才能在短短时间内集齐这么多钱。

校长别过眼,不想去看里面一角一角、一分一分,沾了油渍的钞票。

每看一眼,都会让他的良心受到无尽的谴责。

“苏奶奶,您可能还不知道一件事。就是苏绵绵同学啊,是不能转学的。如果转学,是不会有其他学校愿意收的。签了这个合约的学生,都是不被允许转学的。”

苏曼撑着拐杖,猛地站了起来。

“不允许转学?你们,你们简直不当人啊!你们就欺负我们绵绵没有父母,就欺负我一个老婆子眼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懂。你们是不能这样做事的,哪条法律法规说,不允许我的孙女儿转学?”

“苏奶奶,您冷静一些,这些条款在合同上都签的清清楚楚。当初的合同也是苏绵绵同学自己愿意签的,我们并没有逼迫她对不对?您如果执意要退学,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些东西,我都事先和您说好了。如果苏绵绵没有其他学校收,以后您再找我们,我们也不会接收了。您自己可以考虑一下。”

老人眼睛红了,噙满泪水。

她的宝贝孙女努力学习这么多年,怎么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时候放弃?

仁川的冬天冷的人发颤。

苏曼身子颤了颤,妥协说:“我们,我们不转学了。”

校长脸上堆满了和蔼的笑容:

“苏奶奶,我也是觉得何必非要到这个时候转学呢?再有七个月就考研了,现在转学对苏绵绵同学也是很不利的。苏绵绵同学成绩优秀,考上一所不错的学校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我了解您们家庭情况可能不太好,背上这一百万的贷款,多么沉重啊。”

“劳烦校长同志多多照看我们绵绵。”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苏绵绵是我们仁川外国语大学的学生,我自然是会把她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看待的。”

苏曼背着蛇皮袋子,蹒跚离开学校。

日暮西沉,她脊背佝偻,仿若被斜阳压垮了所有的傲骨。

校园中树林阴翳,还未到放学的时候。

苏绵绵坐在最后一排的窗户旁,看到了老人熟悉的身影。

蛇皮袋子沉甸甸,她心里清楚,她转学失败了。

这群人,果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她。

讲台上,老师滔滔不绝。

讲台下,学生交头接耳。

苏绵绵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感觉。

这样的结局,在她的意料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总是会把所有的事情想到最糟糕的结果,并理所应当地认为命运永远不会眷顾于她。

自那日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提着棍子把金海英打的遍体鳞伤后,这群人再没有找过她的麻烦。

她以为她的转学会进行的顺利,原来终究只是一场空。

下课后,金海英三人熟练地把守在门口。

班上同学一个接一个过,韩嘉熙双手抱胸,高扬起头,挑衅地望着她。

许秀清没有急着离开。

她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时不时扫视周围。

她那漂亮又可怜的同桌完全放弃抵抗,连东西都没有收拾。门口的三人像一头头凶神恶煞的怪物死死地盯着她们这个方向。门外,谢与淮领着一班的男生浩浩荡荡地聚在门口。

许秀清也不动了。

苏绵绵有些着急。

她握着许秀清的手,压低声音催促:“你快回家。跟我在一起,你也会被她们欺负的。”

“她们凭什么可以这么嚣张?有本事,她们就连同我一起欺负好了。”

“啪!”

“啪!”

“啪!”

金海英高举着双手冲着两人鼓掌:“哟哟哟,还真是姐妹情深。苏绵绵,你打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

朴宝珍讥讽:“之前这么嚣张,怎么还想着转学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能一打百。喂,小结巴,你再不走,我们就连同你一起打。”

金海英咬唇,下意识地掉头去看谢与淮的脸色。

她还没那个胆量去欺负许氏集团的千金。

谢与淮站在门口,脸色不变。

他对李景使了个眼色。

李景冲进教室,走到最后一排,把苏绵绵从座位上攥了下来。

许秀清慌忙拉住苏绵绵的手。

“你不能把她带走。你们要做什么?谢与淮,你真是胆大包天!”

苏绵绵试图挣脱许秀清的手:“你回家,赶快回家。”

她望着许秀清,双眼里含着泪光与恳求。

这么好的女孩儿,她不想把她也拖下水。

李景力气大,把两人一起拖出教室门外。

“淮哥,咱们把人带过去吗?”

谢与淮轻飘飘点头。

他蹲下身,与苏绵绵平视:“苏绵绵,你想转学经过我们的同意了么?当初我们花了大价钱把你弄过来,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看来,之前还是没让你长教训啊。”

少女被摔在地上,高高地马尾辫散开,倾落一地。

晚霞艳丽,淡粉色的光芒铺满整片天空。


许秀清重重摔在地上,手被锋利的野草划破,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她近乎绝望。
但她不能停,在这个时候她必须勇敢起来。
许秀清哭着,咬牙在野草中匍匐前进。
直到工厂在她身后隐没为一个小黑点,她倚靠在粗树干上,颤抖着手拿出手机。
手机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一半是管家打来的,一半是父母打来的。
她慌忙拨回父亲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秒接。
“秀清,你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爸爸,你快来救我和我的同学。我同学把逃生的机会给了我,一个人留在废弃的工厂去面对那些坏人。”
许秀清哭得喘不上气。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从高处摔下来的疼痛麻痹了她的神经。
“快,把定位发给爸爸。别怕,没事的,爸爸马上报警。”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警z察和他们是一伙的。绑架我们的人是谢与淮,爸爸你快带人来。绵绵要被她们折磨死了。”
“好,好。把定位发给爸爸,爸爸妈妈马上来救你。乖宝,别怕。”
电话挂断,许秀清隐蔽在密林中,给许华z国发了个定位消息。
天黑的可怕,月亮发不出光辉,伸手不见五指,时不时能听到乌鸦的啼叫声。
许秀清想起苏绵绵说的话,她不敢停留,忍着疼,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着隐约有光亮的方向跑。
H国各种教会盛行,她不是一个信教徒。
但这一次,她诚恳地向上天祈祷,愿意用一切换得苏绵绵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回来。
不管是哪个教的神明,她都愿意交换。
#
苏绵绵瘫软在地。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背后直冒冷汗,浑身不自觉战栗。
“苏同学,你真不乖啊。你把人放跑了,坏了我的事情,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是谢与淮的声音。
苏绵绵缓缓闭上眼睛,将脑海里对逃出去的幻想定格。
她死了,奶奶怎么办?
“苏绵绵,你一直都是个惹事精,你知道吗?”
手腕处划破的血肉被少年踩住。
苏绵绵疼的弓起身子,险些惨叫出声。
她强忍住,巴掌大的小脸惨白。
下巴被忽然攥住,她的双眼被谢与淮用手指强行撑开。
昏暗的月光下,少年精致的脸像是地狱里最具蛊惑的恶魔。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好朋友许秀清一起弄死,让她下去陪你的。”
苏绵绵不畏他的目光,虚弱开口:“谢与淮,你也有喜欢的人吗?”
谢与淮忽然顿住,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少女的音颜,在此时此刻和苏绵绵重合。
他被吓到,苏绵绵怎么可能和他心爱之人相提并论?
谢与淮手中力气加重:“苏绵绵,你什么意思?”
苏绵绵面露讽刺,被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深恶心到反胃。
“谢与淮,原来你也有重要的人啊。你这样的人,也配得到爱与救赎吗?”
“你找死。”
谢与淮没由来的慌乱。
他猛地站起身,将苏绵绵踹到了墙角。
一个低等的下层人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过了今天,苏绵绵的骨灰就会消散在风中,他曾经的罪孽也会跟着一起掩埋。
所有的事情,都会彻底结束。
谢与淮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想要去找棉花糖求得心安。
望着手机屏幕,他表情凝固。
三个小时了,棉花糖还没有回他的消息。
消息一直停在他分享的那张天空的照片。
谢与淮心中烦躁更甚。
【糖糖,人呢?】
【理理我,好不好?】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淮哥,我们都吃完饭了。是不是可以......”
一群人堵在门口,望向苏绵绵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欲。
谢与淮走出小房间,径直坐在门外中z央位置的板凳上。
其中一个小跟班斗胆开口:“淮哥,你不一起吗?”
谢与淮声音低沉,不耐到极点:“滚。”
苏绵绵瑟缩在墙角,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曾经殴打过她的面孔走进。
韩嘉熙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口冲她笑。
金海英启唇做口型说:“婊子就是婊子。”
她被一双双大手拖出角落,完全暴露在从通风口倾泻的月光下。
苏绵绵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四肢却重新被粗麻绳死死绑住。
撕碎的衬衫堵在她的唇齿中。
少女绝望地倒在皎皎月华铺成的白玉瓷。
她发丝凌乱,雪白的肌肤上遍布青紫的痕迹。
像是一个精致的破布娃娃,因为被人为的折辱,徒有外表的光辉。
又像是被堕入地狱的天使,只允许在黑暗里受辱,再也没有重见光明的权利。
手机掉落在墙角,新消息源源不断地由一个叫秦淮的人发来。
【糖糖,沉迷学习都把我忘了是不是?】
【没关系,你忙吧,我等着你给我发消息。】
【糖糖,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啊。我每天守着手机,就等着你给我发消息。】
【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我每天都会想你无数遍,想你想到发疯。我总是会幻想,我家糖糖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家糖糖的声音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但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会很爱很爱。】
......
破碎的啼哭从布条中溢出,谢与淮听的愈发不快。
他抬眸,扫了一眼小房间里的场景。
纯白的月光下,最刺眼的,是那双破碎的眼睛。
金海英三人兴致勃勃的在旁边录像。
谢与淮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中,没有看下去的兴趣。
手机里迟迟没有等来的回音,让他忍不住想打一通语音电话。
两人相识近九年,从来没有过语音或者视频电话。
他害怕心爱之人对他的厌恶,所以总是保持着合适又恰当的距离。
谢与淮对着语音电话的拨通键发呆。
工厂外,汽车引擎声作响,接着门被猛地踹开。
“爸爸,就是这里。”
许秀清带着许华z国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汉城最高级检察官派来查前总统贪污一事的刑警。
刑警们举着枪支,谢与淮薄z唇微抿,凶恶的眼神投向最前方娇小的小姑娘。
“你,真是不怕死啊。”
许华z国将女儿护在身后。
“谢小少爷,我家女儿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们这样大费周章地绑架她?”
谢与淮冷笑:“许总,没教过自己的女儿不要多管闲事吗?”
“爸爸,救人!别理这个畜生。”
许秀清不在乎谢与淮的威胁,只想让苏绵绵平平安安归来。
她小手攥着刑警队队长的臂袖上的队徽拼命地往小房间里跑。
跟着谢与淮混日子的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早在听到动静之前就慌乱地收拾着穿上了衣裳。
最中z央的少女倒在地上,衣不蔽体,浑身青紫,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她身上的血液是鲜红的,倒映在肌肤的月光是无瑕的。
许秀清捂着嘴,大颗大颗泪珠掉落。
她颤抖着手,扑上去,将苏绵绵抱在了怀中。
“对不起,我,我来迟了。”
怀里的少女没有回应。
跟随在许秀清身后的刑警队队长背过身,严肃的声音软和:“先把人送去医院。”
许秀清慌乱点头,她将外套脱下来裹在苏绵绵身上。
刑警队队长派遣女警将人送上了救护车。
许秀清捡起墙角掉落的手机,跟了上去。
谢与淮一行人全被押上了警车。
救护车里,苏绵绵宛若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木偶人,眼神空洞又麻木,像是丧失了所有生机的草木,枯萎凋零在了暴风雨中。
许秀清握着她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是我没用。”
“不是你,是他们的错。”
担架上,少女声音虚弱地可怜。
许秀清哭得更凶了。
她仰头,泪水顺着脖颈滑落。
为什么苏绵绵就得遭遇这一切?
“秀清,手机......”
苏绵绵撑着地,要坐起来。
许秀清忙把自己手机递了出去。
苏绵绵打开直播间,将摄像头对准自己。
手机屏幕里,苏绵绵将外套脱下,将自己的身体暴露无遗。
直播间,一时涌入无数人。
“绵绵......”
许秀清声音里含着担忧,可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直播间的朋友们好,我是仁川外国语大学金融二班的苏绵绵,今年二十岁,也是今天下午在仁川高速公路上用鲜血引路求救的受害者。如你们所见,因为警z察的不作为,施暴者的变态,我刚刚遭受了一场恐怖的欺辱。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始作俑者正是未来的谢家继承人谢与淮,与此同时,我也长期遭受金海英、朴宝珍和韩嘉熙三人的校园霸凌。我一次又一次的求救并没有让正义得到伸张,换来的反而是我的账号被封禁。”
直播间里炸开了锅。
【现在的小姑娘想火想疯了吧。】
【这小姑娘身材还蛮正点的。】
【为什么不报警啊,找我们有什么用?想火想疯了吧。】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能被这样对待,这女的自己肯定也有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把事情发到网上的偏激性格,那个男的能受得了啊,我反正受z不了。她要是我老婆,我一定打死她。】
【她说的是真的,我今天就在公路上,还拍了视频。公路上全是血,车里后备箱的人还在求救,警z察非但不管,还把围观的人全都赶走了。我等会儿就把视频发出来。】
“在我遭受长期霸凌的过程中,我无数次报警,无数次反抗,无数次道歉,无数次忍让。直播间的你们听到这个无数次,可能觉得有些夸张,但这场霸凌,持续了整整五年,一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于我而言,是数不清的黑夜,流不完的眼泪。即使我有错,但我觉得这不是我遭受这一切的理由。”
【编的好夸张啊,女的都爱写小作文吗?】
【不是编的,我就是这个学校的。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神,每次考试霸榜第一,但遭受了他们全班百分之九十的人的针对。】
【能被这么多人针对,自己八成也有问题。】
【不是这样的,那群人欺负她是没有理由的。没有她,也有别人。苏学神,真的蛮可怜的。】
【现在编故事的网红也会买这么多水军了吗?还是那句话,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铺天盖地的谩骂涌来,苏绵绵继续说道:
“我今天将这一切发到网上,是想将这群人丑恶的嘴脸揭露。正义或许永远不会到来了。他们那么光鲜亮丽的活着,而我,却被打入深渊。这不公平。我也希望,每一个遭受了侵犯的女性,不要觉得这件事是丢人和可耻的。应该觉得丢人的是施暴者。错的不是你们,而是心怀歹念的恶人。大家都要好好活下去。”
......
下一秒,直播间被封禁。
直播虽然被封禁了,但网友们截到的视频却传开了。
一场直播,让此事受到了空前的关注。
每一位媒体工作者闻风出动,加班加点的写稿子。事情被顶上了热搜,谢与淮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热搜上。
警z察局,少年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审讯椅,捧着手机。
对面的警z察,还在执着地询问:“谢与淮,请你积极的配合我们的调查。”
谢与淮没理。
下一秒,手机里弹出一条新闻。
#谢家未来继承人谢与淮疑似霸凌同学。#
谢与淮盯着手机里自己的名字,怒不可遏。
他无所谓自己的名声,却害怕心爱之人对于谢与淮三个字产生厌恶。
“谢与淮,请你......”
谢与淮猛地抬头,他双眼红的可怕,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警z察。
“谁把事情说出去的?”
两个警z察被吓住,被一个二十一岁的少年带来的压迫感汗毛直立。
“不说?”
谢与淮低头,点开热搜。
他微眯起双眼,热搜里的视频是一张熟悉的脸。
少女赤z裸着,在直播间里展示着血淋淋的伤疤和屈辱的证明。
她神色坦然,眼睛里却带着绝望地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