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行舟沈清荷的女频言情小说《寒门布衣,我从打猎到黄袍加身陆行舟沈清荷》,由网络作家“陆行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院子里。他们围着方桌坐,桌子上是两盆肉,一盆是煮的,一盆是烤出来的。刘莺儿端着碗坐在陆行舟身边,旁边是云舒,以及周大娘和徐长生。徐长生盯着烤好的狼肉,冒着香气,口水都要流出来。“饭菜都好了,大家快点吃吧。”陆行舟注意到小长生的心思,夹了一块大肉放到他碗里。“谢谢陆叔伯!”徐长生高兴地眼睛都迷到一起。旁边云舒看的眸光柔和些。自从丈夫被抓走,自己又出了事,很长时间没看长生这么开心过。想到这,云舒的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到陆行舟身上。心中有些怅然,其实她早就发现,长生每次看到陆行舟都很高兴。可陆行舟.....已经帮了她们娘俩太多,不能再继续麻烦下去。云舒短暂的注视,便很快收回视线。看似稀疏平常,实际上被刘莺儿全然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个云舒竟然住到...
院子里。
他们围着方桌坐,桌子上是两盆肉,一盆是煮的,一盆是烤出来的。
刘莺儿端着碗坐在陆行舟身边,旁边是云舒,以及周大娘和徐长生。
徐长生盯着烤好的狼肉,冒着香气,口水都要流出来。
“饭菜都好了,大家快点吃吧。”
陆行舟注意到小长生的心思,夹了一块大肉放到他碗里。
“谢谢陆叔伯!”徐长生高兴地眼睛都迷到一起。
旁边云舒看的眸光柔和些。
自从丈夫被抓走,自己又出了事,很长时间没看长生这么开心过。
想到这,云舒的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到陆行舟身上。
心中有些怅然,其实她早就发现,长生每次看到陆行舟都很高兴。
可陆行舟.....
已经帮了她们娘俩太多,不能再继续麻烦下去。
云舒短暂的注视,便很快收回视线。
看似稀疏平常,实际上被刘莺儿全然看在眼里。
没想到这个云舒竟然住到周大娘家,离陆行舟这么近。
难道还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成?
刘莺儿越想越气,那张妖媚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厌恶。
等着吧。
我不会让你在陆行舟身边接着待下去,
“陆大哥,您能帮我夹块肉吗?”
陆行舟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夹起肉放到她碗里。
单独相处的时候可以冷眼旁观。
但这里不仅有他们两个,还有云舒和周大娘,以及徐长生。
陆行舟还是很喜欢长生这个孩子。
不想在他心里留下自己不好的印象,也就没理会刘莺儿,让夹就夹了。
这时,徐长生颤颤巍巍的夹起一块肉,放到云舒的碗里,“陆叔伯给长生和刘婶婶夹,长生给妈妈和大娘夹。”
小孩子有样儿学样,看的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陆行舟也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能再孩子面前做出不好的事情,就算是语言也不行。
很快,大家吃完早饭。
刘莺儿发现陆行舟还不打算做,于是问道:“陆大哥等会不是要上山打猎吗?怎么还不走啊?”
不会是想跟云舒多待一会吧?
后一句话,刘莺儿倒是没说,只是眼神有些明显。
陆行舟并未看她,自然也没注意到这些,只是说:“给清荷做点吃的,等清荷醒来,让周大娘送过去。”
听到这话,刘莺儿眼里的嫉妒都要冒出来。
“等会我帮你送过去吧。”
云舒从外面走来,怀里抱着柴火,“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花姐坐着马车,好像带了很多东西回来。”
陆行舟瞧了眼时辰,没想到花姐这么早就去了。
从县城集市回来,起码要一个多时辰。
“行,肉我马上就烤好了,等会麻烦你帮我送去给清荷吃。”
“嗯。”云舒点头。
云舒的话不多,一向能做事便不会多言。
陆行舟看着云舒低头做事,心里还会有些顾虑。
在这个时代,发生在云舒身上的事情,一般女人很难接受。
他总觉得云舒现在看着平常无事,实际上心里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这让陆行舟回想起前世,他有个邻居妹子,从小一块长大,长得很漂亮可爱,但生活比云舒要幸福多了。
所以他现在看到云舒,都会觉得可怜。
离开前,陆行舟拍了拍云舒的瘦弱的肩头,“别给自己的压力太大,语速则不成,没什么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他的话说的很深奥,说完也没想过云舒能不能听懂。
实际上云舒听不懂,云舒没念过学,更是不识字。
但云舒能感受到陆行舟的安慰。
看着陆行舟离开的身影,云舒摸了摸被拍的肩头,眼眶却泛起酸涩。
……
村子中心,花姐绑好马车,来的路上跟了一群人。
大家伙正好吃完饭,看着花姐坐马车回来,纷纷好奇的跟上来。
一路花姐笑的那叫一个美。
直到停到村子中心,才开口说:“姑娘们不用跟着了,这些都是布鞋和衣裳,是陆行舟给这帮男人买的。”
听到花姐的话,大家纷纷看向他们的脚。
“我才发现,你们还穿着草鞋,这再怎么上山啊?”
“是啊,这帮人也不说一声,现在都进了村子,大家都是一家人。”
“快把布鞋换上吧,不然脚早晚要走伤。”
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嘴,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虽然乱了些,却让土匪们个个说不出来话。
他们原本在寨子里,只有一两个妇人,做些针线活,做个饭罢了。
还是头回被这么多人追着问。
陆行舟过来便看到这一幕,不免笑道:“这是怎么了?女人们笑呵呵,男人反倒是哭天抹泪的。”
来福听到这话,一把抹掉眼泪,仰着头:“我才没哭!我、我就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旁边的刘守义也是触景生情,“陆兄啊陆兄,你说花着钱干嘛,我们兄弟们穿啥都能走道,不耽误。”
这辈子除了老娘,还没人给他做些鞋。
跟别说是给他买过鞋和衣裳。
“行了,大老爷们就别掉金豆豆了,换上鞋和衣服,跟我上山。”
“好嘞!”
众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可谓是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昨天的经验,众人的脚程都快了不少。
顺着山坡,一直来到昨天打狼的地方。
忽然,草丛那边出现动静。
众人同时看去,只见两只狼崽子盯着他们。
来福笑了:“诶,这两头小狼看着还挺乖,不然带回去养养,给村子看家护院得了。”
老三瞪他一眼,“你把狼当狗养啊!”
“那怎么了?反正都是四条腿走道,一块养呗。”来福不以为然的说。
这时,陆行舟拉弓射箭,正好射在两支狼崽子脚边。
危险降临,狼崽子搜一下跑没影。
来福睁圆了眼睛,不明白的看过去。
只见陆行舟面不改色的解释道:“对狼没有了解吗?狼是最记仇的动物,他们昨天亲眼看到族人被宰杀。”
“之所以过来,不是向你投诚服软,而是盯着你,等到你不注意的时候,突然给你来一下子。”
“什么?”
来福一下子惊了,“狼这么记仇?”
陆行舟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现在想来,当初退婚之事可能另有隐情。
“清荷,你提起她的事,不会生气吗?”
陆行舟的目光始终在沈清荷身上,他发现沈清荷看似温温柔柔,其实心性还是很坚韧。
提到这事,都能一如往常的讲出来。
沈清荷轻咬着嘴唇,头更低了些,“清荷不生气,清荷知道感恩。”
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是说不下去。
因为内心的羞愧。
这段时间官家姐姐明明经常来接济他们,可自己却瞒下此事,并未告诉夫君。
“好了,你先休息,我去做些吃食。”
陆行舟并不知道女人家的心思,为沈清荷盖好被子,出去做饭。
不算大的院子,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堆的满满当当。
左边是小片没种作物的土地,右边空荡架着半扇野猪,还有整个黑熊,现在又架起锅来。
他不懂做饭,只知道把食物弄熟,能吃就行。
毕竟前世在荒郊野岭,连蛇和蚯蚓都会生吃的人,对吃方面没什么挑口。
赵复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
昨天还力拔山河的弄死一只高大威猛的黑熊,今日便屈伸做起羹汤来。
看的赵复文很意外,脱口便说:“陆兄当真是令人敬佩的大丈夫,徒手可杀猛兽,在家可护娇妻满怀。”
文辞藻藻的口吻一传出,陆行舟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赵兄父亲的病可好?”
赵复文满面红光,抬了抬手,身后仆人将一箱又一箱摆放在院门口。
“陆兄,家父已然无恙!今日特命我来感谢陆兄的救命之恩,陆兄不止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爹的命!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陆行舟戳了戳火堆,正在翻面靠熊肉,闻言瞥眼地上华丽的五个大箱子,想来里面装的都是金银。
“行,这些我收下了,以后要有需要的随时开。”
“只要钱到位,不管什么稀有的药材,都没问题。”
说完,他将烤好的肉送到嘴边尝了尝,还差点火候。
而赵复文眼里越发激动,预料之外的顺利,还以为陆行舟会想那些冠冕堂皇的人一样,说一堆推辞的话,最后勉为其难的收下。
却不想陆行舟当机立断,没二话,直接全盘接受。
“陆兄真是畅快!我就喜欢陆兄这样的人!”
赵复文身为员外的儿子,平时见惯了趋炎附势,虚伪做作之人。
现在碰上陆行舟这样的性子,稀罕的紧。
“陆兄这是烤的熊肉?我还没吃过呢,能尝尝不?”
赵复文凑过来,不顾身上华服,直接蹲在陆行舟旁边。
“一串给我娘子,这串给你吧。”陆行舟说。
他串了两个大肉串,上面的肉实打实,足够壮汉一顿吃食。
此时的赵复文眼睛都放光。
等陆行舟去给沈清荷送饭回来,赵复文一串吃完,直勾勾的盯着地上没烤的生肉,咽了咽口水,“陆兄,我还能再吃一串吗?我给钱。”
“?”
烤个肉让他这么上头?
陆行舟莫名想到一个念头,开个酒馆?
他虽然不精通做饭,但清荷精通啊,给清荷开个酒馆,再把现代那些菜的配方一一告知清荷,生意肯定差不了。
“赵兄,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陆行舟想到便提上日程,说干就干。
旁边的赵复文还沉浸在烤肉中,听到这话,精神头更足了,“啥事,你说!”
“我想给我娘子开个酒馆,你有没有门路,帮我找个铺子盘下来,需要多少钱,你就从这些箱子里拿。”
赵复文歪头想了想,“没问题啊,不就是找个铺子吗,简单!”
他一口答应,陆行舟又递他一串。
赵复文吃的满嘴流油。
正中午日子足,正是晒肉的好时候,陆行舟把野猪肉都架好,准备晒成腊肉。
沈清荷在屋里待了小半天,身子还是不适。
她是又害怕又着急。
这会儿听不到院子里的动静,勉强忍着疼下地去看看。
推门发现陆行舟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呢。
看到这一幕,沈清荷美眸颤了颤,心里有些动容。
之前还觉得夫君中了邪,现在看到夫君像往常一样喜欢在太阳根儿下睡觉,她的心思渐渐飞散。
周大娘说的对,人都会突然醒悟,她的夫君就是这样。
“真好,我的命真好。”
沈清荷很高兴,高兴到红了眼眶。
她一直觉得嫁给夫君是一件顶好的事,她一个孤儿,能嫁到陆家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分。
“清荷?”
午睡的陆行舟听到些动静,一开始没理会,直到踉跄的脚步声传来,他睁眼看向屋门口。
沈清荷小手揪着衣服,“夫君...清荷没想吵醒你,只是有些站不住。”
她还想多看一会夫君晒太阳,却不想身体撑不住长时间的站着,疼的她小脸苍白。
见状,陆行舟轻叹起身,将沈清荷抱回屋里,随后搭住她的手腕,号起脉来。
陆行舟前世虽然没做过这种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再怎么不节制,也不会把人折腾成这样。
原以为是沈清荷有些小毛病,结果号完脉陆行舟无奈的说:“清荷,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你必须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
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没准摔一跤都会断几根肋骨。
陆行舟是好心提醒,听在沈清荷耳中却带上了嫌弃的意思,赶忙点头答应:“好、好好,清荷肯定多多吃饭。”
她不想让夫君嫌弃她。
这天,陆行舟把熊肉和野猪肉都拾到好,也把沈清荷照顾的能下了塌。
第二天清早,陆行舟带着弓弩和剔骨刀上了山。
铺子的事还没落定,过冬的粮食是目前紧要的事。
秋末时候,满山的动物四处逃窜,大概也是在寻找过冬的事物。
陆行舟找到两个兔子窝,在边上设下笼子,还用草木做遮挡,瞧不出是个笼子样,然后去寻找别的动物。
忽然,草丛东面有动静!
陆行舟躬下身子,抬眸看向声音来源处,露出一对角?
第七章找些草药,养小娘子
周围几个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陆行舟平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连女人都不如,怎么今天突然敢动手!
“你!你敢对我动手?!”
周三郎捂着胸口,怒骂:“你们瞅什么呢?给老子揍他!往死里打!”
七八个人拎着棒子围住陆行舟,形势看起来不妙。
屋檐站着的沈清荷心乱如麻,“夫君...”不行,不能让他们打死夫君,沈清荷跑回屋子翻箱倒柜找值钱的动作。
最后找出一件被紧紧包裹的簪子,沈清荷眼底满是不舍,犹豫片刻,还是坚定的拿着簪子跑出去。
“你们别打我夫君!我给钱!我给你们——”
沈清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状况,震惊在原地。
只见陆行舟站在院子中央,地上到处倒下哀嚎的人,周三郎更是瘫倒在地上,畏惧的往后挪,“你,你怎么....”
周三郎实在是想不明白,陆行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以前可是连只鸟都射不中的废物!
难道陆行舟以前都是装的?
突然,陆行舟俯身上前,手在周三郎身上摸来摸去,吓得周三郎口不择言,“你,你要干什么!”
“你骗我签下的那些卖身契,各种契约呢?”
周三郎没想到陆行舟会提这件事,心里惊魂不定。
难道陆行舟现在要报复回来?
正想着,陆行舟拽起他的头发,往地上磕去,一下子就给周三郎撞得眼冒金星,“别,别打了,契子都在老板那,我身上根本没有!”
陆行舟站起身,睨着地上的周三郎,“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该还的我还,打今儿起,谁要是敢来要不该还的。”
陆行舟目光冰冷,落在他身上尽是狠厉,“要么留下命,要么留下点别的东西。”
话毕,陆行舟从腰间抽出剔骨刀,刀起刀落!
“啊!”
地上留下周三郎一根小拇指,疼得他龇牙咧嘴,其他人吓得全身哆嗦。
一群人慌乱逃离,院子也随之安静下来。
陆行舟打算继续收拾野鹿,回头发现门框处的沈清荷吓得小脸苍白,心里闪过一丝悔意。
刚才光顾着给那帮人下马威,忘了家里还有个柔弱的小娘子。
他迈步走到沈清荷面前,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小脸,手刚碰到,却发现沈清荷吓得身子颤抖,背脊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陆行舟不懂怎么安慰女人,干脆扭头上了车。
对她好,应该就是安慰。
他打算上山去采草药。
前脚陆行舟刚走,后脚强撑的沈清荷跌坐在地上,她看着不远处院子残留的血迹,不知道是野鹿还是周三郎的手指.....
山上,秋末时节是野生动物频繁出没的时候,它们要储藏过冬的食物。
这一点,陆行舟也想到了。
家里一亩三分地,同落落的草屋,别说钱,连面糊糊都没有。
要是不提前储藏点东西,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思索间,陆行舟余光瞥见一处丛林,眸光微亮,“三七?”
“还有积雪草。”
这两种都是恢复伤口的草药,还不会生瘢痕。
陆行舟采摘一些,又产生好奇,此地此时候,竟能长出多种草药,当真是稀奇。
“你干嘛偷摘我的草药。”
背后传来询问,声音清冷带着几分不满。
陆行舟回过身去,只见一位白裙女子,带着面纱,眉宇微蹙的盯着他。
“抱歉,我娘子受了伤,需要这些草药,我可以花钱买。”
听到他的话,女子紧蹙的眉心并未松解,“你有钱?”
陆行舟愣住。
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没钱....
等等?!
“你怎么知道我没钱?”陆行舟敏锐的察觉到异样,接着追问:“你认识我?”
陆行舟的态度引起女子的一些反应,不过女子很快恢复平淡,“村里谁会不认识你,愚蠢纨绔的小少爷,千金家产拱手相送,连妻子都会卖出。”
她话中夹着些许讽刺,可陆行舟却不恼。
因为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偏偏原身真的做出来。
陆行舟定了定神,目光没在女子身上停留,低头看草药,“我家娘子确实需要这两味药,我没钱给你,家中有野鹿可以相送。”
陆行舟话音微顿,接着说:“你篮子里是丹参,我想家中的鹿角能帮到你。”
“你家中有鹿角?”女子的语调总算有了变化,平静的眸中闪过诧异,“哪里来的?”
陆行舟坦言:“我打猎打来的。”
女子更加意外,她对陆行舟说不上十分了解,也有八分。
毕竟自小一块长大,相识相知十几年。
虽然不知陆行舟现在为何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但女子仍脱离不开对陆行舟以往的印象。
女子甩袖离开,“草药你拿去,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看着这道白色倩影离开,陆行舟心里有了定论,此人确实认识自己,关系匪浅。
陆行舟将草药揣进怀里,打算趁着天黑下山,经过一处林子,当即停住脚步。
耳边传来细碎的动静,他俯身藏于草丛内,抬眸望去,一只黑熊晃晃悠悠从不远处走过,直奔西面方向。
这大黑熊体量不小,要是拿下,足够他跟娘子一月的吃食。
“明天带上东西再来。”
陆行舟暗暗有了计划,路上还逮了两只兔子回去。
山下偏僻的小院冒着烟,他走到门口便看到沈清荷依旧穿着破布衣,在锅台前忙活。
陆行舟没说什么事,找两块石头开始研磨草药,研磨稀碎之后,装到大碗里面,准备晚上给沈清荷敷上。
“夫...夫君...”沈清荷无措的站在门口,小声说,“饭菜做好了。”
陆行舟闻言,放下剔骨刀和箭矢,走了过去。
经过沈清荷时,陆行舟停住脚步,“你怕我?”
其实从回来他就发现,前两日沈清荷总是攀站在门口,等着他回来,见到他便欣喜的不知所谓。
今日却处处眼神躲闪,不敢对视上,还装作忙碌的样子。
如若不是对比明显,陆行舟也不想承认,小娘子似乎很害怕他。
黄昏将至,陆行舟推着车往家走。
路上因为昨天的雨处处泥泞,不是很好走,可陆行舟如走平地般。
前世在野外走惯这样的山路习惯成自然。
忽然!
身后跟上一批杂乱的脚步声,细碎,还很找的样子。
陆行舟步子放慢了些,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眼,一群人躲在林子里,差不多有十多个的样子。
看来今天不能早些回家了,他想。
没走多远,果然一伙人从旁边的林子里传出来,挡住去路。
“小子,今天算你点子不好,遇到我们兄弟几个,把推车和身上的钱财都放下,饶你一条小命!”
为首的人穿着虎皮袄裘,一副山匪的样子。
熟练的放下狠话,眼神便在陆行舟身上来回瞟。
陆行舟并未忽视他的眼神,明显知道自己身上有钱财,甚至知道藏匿的地方在哪。
想到这,他放下推车,撸撸袖子,“诸位有备而来,我要是不招待招待,不合适。”
不管这群人是被雇佣的打手,还是真正的山匪。
他都不打算放过了。
“你要做什么?”为首的马匪注意到他的动作,当即晃动手中砍刀问道。
陆行舟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一个寸劲儿将马匪头的手腕震麻,夺过马匪头手中的砍刀,踹开他。
其他山匪见状纷纷冲上来,却不想陆行舟早有准备,侧身躲过,顺势踢了一脚过去。
十多个马匪看着凶神恶煞,实际上连半炷香的事件都没到,就被陆行舟全都撂倒在地上哀嚎。
陆行舟把地上十几柄砍刀捡起依次扔进推车里。
地上哀嚎的小弟问土匪头:“大当家的,咱们是被抢劫了吗?他把咱们的砍刀都抢走了。”
土匪头:“……”
这事儿传出去他们虎威山的土匪还怎么混?
出去打劫别人,反倒被别人给打劫了?
想到这,土匪头气恼喊道:“兄弟,你这也太不仗义了,惹到我们虎威山的土匪,以后别想在附近生活!我们肯定不会让你消停的!”
正在收拾砍刀的陆行舟动作停住,回头看他一眼,“你们是附近的山匪?”
提到名号,土匪头得意的想要讲讲曾经威猛的事迹,结果半天没站起来,只能趴在地上说。
“那当然,附近几个山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虎威山?”
“这次算我们失手,咱们打平,你回你的家,我带我的兄弟们和砍刀回山,就当不认识!”
归根到底,土匪头也是不想留下战败的证据,想法子把武器拿走。
闻言,陆行舟往推车上一坐,神色淡定的注视着他们,“就你们这样的,十几个人打不过我一人,还有脸出去打家劫舍当土匪?”
“你!你瞧不起我们?我们向来劫富济贫!从来不打劫老百姓!”
陆行舟的话倒是惹起了一些小土匪的不满。
这句话倒是说到陆行舟心坎上,陆行舟若有所思道:“你们做土匪确实弱了点,不如从良过些正经日子。”
“我这有个出路给你们,元山村,有兴趣可以来找我。”
话音落下,另一个土匪泛起嘀咕,“你说的元山村是前几天被抓壮丁的村子?里头的男人都被抢空,就剩下女人,老人和孩子。”
“我也想起来,好像东面那帮人还说过些日子,衙门不盯着元山村,就去霸占元山村,安营扎寨。”
“好像是,也有别的村子去找事,我媳妇在邻村,听村里人说那元山村女人邪乎,还把他们村一个男人打跑了。”
一群被打废的人,躺的躺,趴的趴,反倒在地上说起闲话来。
陆行舟看不下去,站起身,“没错,”
他背手睨着他们,“我是村里唯一的男人,村子被抓走的男人回是回不来,我需要有人加入到村子来生活。”
“听你们的意思当土匪劫富济贫,不过是为了营生,为了吃口饭。”
“去元山村,我带着你们打猎,分田地种,也算有个脸面生活,你们有家有口的也能一块来。”
说完,陆行舟俯身够起推车,迈着步子往家走。
其实他没打算在短时间内找外乡人来村子,只是刚好碰到这群人跟穷凶极恶的土匪不同,便来了想法多说几句。
来是件好事,陆行舟对这些人算是有了把握,没一个能打的,收拾他们像收拾鸡崽子一样简单,管起来也比较容易。
陆行舟踏着夕阳回家,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勉勉强强站起来,土匪头被手下搀扶起来,还在寻思陆行舟的话。
旁边小弟也在想,往山头走时,没忍住问了句,“大当家的,你觉得刚才那人说话有谱么?”
“元山村有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都不知道呢?”其他小弟也纷纷说起来。
“刚才他的身手可真厉害,三两下就把咱们全都撂倒,说出去是难听点,可咱们要是能学到一招半式,龙虎山寨肯定欺负不了咱们。”
……
等陆行舟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他先去了周大娘家还推车,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周大娘坐在石磨擦眼泪,不由开口问道:“周大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突来的声音,唤醒了周大娘。
向来爽利的周大娘还是头回哭天抹泪,不由引起陆行舟的注意。
“啊,没事没事,我这辣椒摸进眼睛里了。”
周大娘笑着,“过来送推车是不?额?”
周大娘定睛一看,推车上晃着光,一堆砍刀吓到了她。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行舟没打算追问,解释道:“路上遇见些土匪,我把他们收拾一顿,砍刀都带回来了。”
听到土匪,周大娘情绪明显激动,“小陆,小陆你也遇见土匪了?这帮王八羔子!说好我把钱给他们,就不来嚯嚯元山村的人!”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
周大娘越想越气,作势就要去找他们算账。
短短几句话,陆行舟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是没想到周大娘竟然为了村里人跟土匪商量。
“周大娘你先别着急,把事情跟我说一遍。”
“若是如此,我答应你便是。”
此时的官月笙甚至不敢正视陆行舟坚定的目光,错开说,“你别这幅样子,好像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一样。”
陆行舟笑了:“污蔑我的清白难道不算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要想听到官月笙的道歉还真是不容易。
官月笙:“……”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官月笙是个顶顶聪慧的人,怎会听不出陆行舟要她道歉的意思?
可官月笙不愿。
“什么时候去城里开铺子,知会我一声便是。”
在她走后,陆行舟也扶着沈清荷回去,路上没少叮嘱不让她出屋吹风的事情。
看着他们离开,后面的花姐往马车上一坐,明显有点气没顺。
陆福见状,好奇的问道:“花姐,到底发生啥事?跟我们讲讲呗?”
其他女人们虽然没那么好奇,但也想听一听。
花姐撇撇嘴:“有什么可听的,这场大雪指不定要下多久,陆行舟担心没打上山打猎,便要开个铺子赚钱养活咱们。”
听到这话,陆福脑袋垂了下来,“啥?陆大哥要去城里开铺子,那我跟谁走啊,我又不懂药材。”
花姐推搡他一把,“咋的,你是个没断奶的孩子?成天就知道跟在陆行舟后面当尾巴,自己找些事做呗。”
本来是句寒碜的话,听到陆福的耳朵里,反倒是开了窍。
陆福眼睛一亮,抬起头来,“对啊,我得自己找些事做,既然现在大不了猎,那就去城里给陆大哥打杂!”
说着,他乐呵呵的往陆行舟家里走,打算说这件事。
留下一众村妇互相看着对方,纷纷说道。
“花姐说得对,咱们也得找点事情做,咱们做些啥啊?”
“是啊,咱们啥也不会做啊。”
没等她们抱怨起来,花姐一嗓子喊醒她们:“一个个瞎寻思什么?你们做的针线活不是事情吗?挨个过来领工钱,每个人到手的工钱还不少呢!”
绣活的工钱发下来,大家全都笑开了脸。
等袋子里的钱发的差不多,就剩下几个铜钱,其他人倒是乐呵呵的往家走。
只有二壮注意到花姐不太对劲的反应,探头看了眼,问道:“花姐,你就没有绣活吗?”
花姐还在寻思事儿,听到问话顺口回:“咋可能?我的绣活是最多的!我一个人能绣她们两个人的活儿!”
“那你为啥就三个铜板?”二壮不明白。
看着袋子里的钱已经空了,就剩下三个铜板掉在花姐的手心。
花姐愣了下,脸上闪过慌乱,支支吾吾说:“你管那么多干嘛?她们的绣活值钱,我的不值钱!”
扔下这句话,她便快步的往家走。
二壮驾着马车往陆行舟家里走,心里还泛着嘀咕。
晚上走之前,二壮把这事儿跟陆行舟说了一声,“陆哥,我还是觉得花姐不太对劲,她好像把钱都分给大家伙了。”
因为第一碗肉,二壮对花姐的印象很好,就像救人的仙女一样。
听到这话,陆行舟问起缘由来。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跟清荷走后,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再得知大家的反应,以及花姐的反应后。
陆行舟拿起一包钱袋子,同里面喊了声,“清荷,你先睡下,我去找花姐有点事情。”
说完,他推着二壮走了出去。
经过周大娘家,习惯的喊了一嗓子,“云舒,替我看回家。”
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
过会,陆行舟找到花姐住的地方,大门已经关上。
敲门前,他还是有些顾虑。
可明天一早就得走,实在是没工夫再找花姐。
只得动手敲门。
“谁啊?”
里面传来询问的声音,陆行舟道:“是我,陆行舟。”
接着便是细细碎碎的声音,然后大门被打开,花姐还扣着衣服,“你怎么来了?进屋。”
外面的雪还在下,外面确实待不了人。
陆行舟才跟着进去,后面便闪过一个人影,躲在墙角。
黑暗中隐隐能看到刘莺儿的身影。
屋里。
花姐匆匆忙忙扣子都扣窜,等陆行舟进来,心里像打鼓一样。
这是啥情况?
大半夜来找她,难不成刘莺儿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刻,花姐心里没有害怕,反倒有些期待。
可她的期待没等实现,就被陆行舟打破。
陆行舟直接将钱袋子塞了过来,“下午的事情二壮已经跟我说了,你为了帮我稳住大家伙的心,把钱都分了出去。”
“那些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你白天晚上的绣那些帕子,比谁都要辛苦,所以这钱你必须收下。”
听着陆行舟这番诚恳的话,还解释清清楚楚,花姐那颗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她....想多了。
而且陆行舟压根就不像刘莺儿说的那样。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闹了起来。
“大家伙快来看啊!终于让我抓到现行!”
“之前你们都不相信我,现在都来看看,陆行舟来找花姐让我逮到了!”
外面闹的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被喊了起来。
陆行舟也听到些动静,疑惑的走出去,却发现大门被刘莺儿,刘守义,黄兰花他们守得死死。
每个人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在他们十多个人的蹿腾下,睡下的人都被迫起来。
就连偏些的沈清荷都听到些动静,起身要出来,却看到云舒坐在凳子上。
“接着睡吧,外面不管发生啥事跟咱们都没关系,你好好休息。”
云舒不管别的,她就听陆行舟的话。
陆行舟说了,要他回来,自己才能走。
那期间就算是周大娘来,她都不会离开。
上次沈清荷被下药的事情,对云舒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尤其是陆行舟的信任,对她惊讶,所以不想让陆行舟失望。
外面动静越闹越大,就算下着雪,也压不住刘莺儿的嗓门。
院子里刘守义一行人就傻站着等人来。
陆行舟见状明白过来,推着花姐说,“走,咱回屋等着看戏,外面下大雪太冷了。”
这种戏码,他已经见惯了。
可花姐是头回经历,整个人都懵了,“回屋?外面这么闹,你还能回去坐得住?”
陆行舟冷笑:“为什么不能?”
所以一个寨子出事,其他寨子也会听到风声,要么帮忙,要么跑路。
可昨夜龙虎寨子出事,周围两个山寨都没听到任何风声。
这件事蹊跷到大家都觉得出现了鬼神之事。
可虎威山的土匪,却觉得这是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
面对他们的质问,陆行舟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我一个人去的。”
“不过一个寨子而已,八十多号人?犯事儿的我都给弄了。”
“剩下无关紧要的人该跑的跑,寨子现在应该空了吧。”
“……”
伴随着陆行舟的话,周围死寂一片安静。
来之前没人敢相信是元山村的人干出了这件事。
来之后,大家感觉像做梦一样。
“怎、怎么——”
大当家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陆行舟不以为然:“你想说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可能?我能收拾掉你们十几个人,自然也能收拾掉他们几十个人。”
“对了,你们今天过来,是想好要来村子生活?契约我现在让村里人去准备。”
“……”
在场的人左顾右盼,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敢说来。
见状,顾星卓直接去周大娘,让周大娘把村里人都召集过来,尤其是花娘和官月笙。
周大娘惊疑的看眼聚堆站着的土匪,脚步不停的往村里走。
陆行舟也进了屋。
“大当家的,怎么回事?咱们来之前不是说好不卖身到元山村吗?”
“是啊,这怎么要把咱们留下的意思呢?”
兄弟们都很着急,把大当家的给围住。
而大当家的也没了法子,“你们没瞧见他刚才说的,还有这堆!”
他小声吼着,指着地上被烧成灰。
用小木棍巴拉巴拉,还能看到骨头。
这下,土匪们谁也不敢吭声。
在他们心里,陆行舟实在是太吓人了!
村里的女人们动作很快,不一会便全都来到陆行舟家。
左边村里的女人们好奇的看着对面的土匪们。
“啥情况?听周大娘说这帮土匪要卖身到咱们村子?”
花娘听后,笑了起来,“我就听过姑娘卖到青楼,还是头回听到男人卖到村子,还要签卖身契是不?”
官月笙微微蹙眉,余光瞥眼屋里,若有所思道:“元山村现在女人多,没有男丁总归不是办法。”
“我想陆行舟这个法子,也是为了元山村好。”
清冷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土匪头便大声喊道:“姑娘说得对!你说的陆行舟就是那个大兄弟吧?”
“他就是担心你们村子,是周围几个土匪寨子都商量好,等过了这阵风头就来抢劫你们村子,还要霸占你们村子呢!”
他说完,旁边小弟也跟着应和,“是啊,所以这位大哥跟我们商量,让我们虎威山的土匪到你们村子生活,我们寨子也有女人和孩子,也有老人。”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目的是为了证明他们寨子不是奴隶,而是加入到她们村子一块生活。
不过也间接为村里女人们解释了陆行舟的目的。
女人们互相看看对方,纷纷议论起来。
直到陆行舟拿着一沓纸走了出来,“他们确实是加入到村子,但进村前要签下卖身契,这是你们大当家的之前跟我的约定。”
“谁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说完这句话,人群中似乎蠢蠢欲动。
没等有人动作,陆行舟补了句:“谁要是离开,从今以后就是土匪,而我陆行舟跟土匪不共戴天,早晚会铲除所有土匪,下场,你们知道。”
大当家的:“……”
这是恩威并施。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算是看出来,陆行舟已经做好将他们全都收到村子里的打算。
一句话,成功让蠢蠢欲动的土匪们,消停下来。
谁要是再有想法,就看看旁边烧成灰的土堆。
那些就是下场。
大当家的作为土匪头,上去拿走一张卖身契,看半天,一声没坑。
其他人都等着信儿,陆行舟看了会,问:“你识字么?”
大当家的:“……”
已经好像丢了很多脸....
“老二,你过来看。”
他一把将瘦小的手下拽过来,老二看到卖身契,一个字一个字读:“卖身契,自愿卖身到元山村,从此以后生是元山村的人,死是元山村的魂。”
“陆行舟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陆行舟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
“嘿嘿,这些字我都认识。”
老二美滋滋的仰头说,对于自己识字还挺骄傲。
旁边听完的土匪们和村里女人们反应都不小。
他们都是头回听到卖身到村子,仔细想想,似乎也不难,只是让他们听陆行舟的话,吃喝不愁。
这跟他们在山寨没什么区别。
可能最大的区别就是头儿从大当家的,变成陆行舟。
“大当家的,听着意思,他以后要当老大,这....这咋办啊?”老二有些为难的问。
大当家的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陆行舟开口,“以后你还是他们的头儿,只是你们这批十八个人,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就叫远山队,你以后就是他们的队长。”
闻言大当家的愣了下,“队长是啥?”
“队长就是你们这支队伍的老大,长者,称呼为队长。”
陆行舟解释完,又问道:“你叫什么名?”
“我叫刘守义。”大当家的说。
陆行舟点了点头,“是个忠义的名字,怪不得能当他们的头,以后你是他们的队长,但我是你的头儿,明白吗?”
刘守义低头想想,“意思是,兄弟们是官差,我是衙役,你是县令,对不?”
“是这个意思,”陆行舟说着,把卖身契发下去,“你们挨个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下面,然后按个红手印,打今儿起就是元山村的人了。”
陆行舟是个干实事儿的,能做,从来不废话。
一堆土匪还迷迷瞪瞪,就看着自家老大按下手印,还生疏的描着自己名字。
老大都同意,其他手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有陆行舟在,他们也不敢不同意。
“他们既然闹出事来,肯定有所预谋,不如看看他们的戏台子搭的怎么样。”
出过上次的事情,陆行舟已然习惯刘莺儿搭戏台子的架势。
听他这么一说,花姐也想起上回的事情,只不过上次自己是看客,而这次是主人公。
陆行舟倒是一直是戏台子的主角儿。
想到这,花姐好奇的问道:“刘莺儿为啥要一直针对你啊?”
陆行舟面无表情:“难道你想不到吗?”
在他看来花姐并不傻,反而很精明。
所以陆行舟觉得花姐不可能想不到原因。
闻言,花姐歪头想想,神色有些复杂:“不是吧,就因为这点事,她就闹得不可开交?”
“有些人就是心如蛇蝎。”
这是陆行舟对刘莺儿的评价。
之前他也不相信有人会因为情爱这种小事,闹到这个地步。
现在算是真真切切的知道。
很快,村子里的人都被刘莺儿和黄兰花弄起来,围到花姐家门口。
眼看着人全散了,刘莺儿扯着嗓子喊道:“之前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分村子的原因,有人知道也不相信,那我现在再说一遍。”
“陆行舟打着带全村女人们过活的说头,实际上天天惦记咱们女人们,隔一段时间就找一个个,最开始是云舒,云舒为了孩子屈服住到周大娘家。”
“第二个就是我,我不屈服,硬生生把事情给闹大,闹到分村子的地步,你们还不相信我,相信陆行舟这种人面兽心的人!”
“现在好了,出现第三个,花姐!”
刘莺儿说完,在场的东村女人们脑袋都嗡的一下。
左顾右看,半天谁也没说出来话。
从她们的反应中就能看出来,每个人都懵了。
见状,黄兰花得意起来,“你们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去进屋看看,他们俩被我们堵在屋里出不来,我们来的时候俩人衣服都解开,在做那档子事呢!”
终归还是有人忍不住,走到门口,果然看到冷眼旁观的陆行舟和神情复杂的花姐。
“你们俩!还真!”
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话。
此人是跟花姐不错的王丽芳。
看王丽芳这个反应,花姐幽幽道:“我说陆行舟只是来给我送钱,你信吗?”
此话一出,刘莺儿像是抓到什么把柄一样。
“现在人赃并获!当初陆行舟就是用钱来说服我,让我屈服,不仅给我钱,以后还能让我吃喝不愁!”
院子里刘莺儿说的像真的一样,不少人看向陆行舟和花姐的眼神都带上刺儿。
明显是相信她的话,对陆行舟产生鄙夷。
对此,陆行舟并没有辩解,而是一一看过这些熟悉的脸。
就算是当初决定相信他的村民,也是表面相信。
旁人三言两语便能挑拨,算什么?
算人心吧。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人群后面传来一声质疑,“我不认识你们是谁,可陆大哥给花姐送钱是因为白天花姐把自己钱都给女人们分了,自己就留了三个铜板。”
“陆哥知道这件事以后,才过来给花姐送钱的。”
说这话的人正是二壮。
二壮站出来,让人群产生一些动摇,但一多半的人还是不相信。
“送钱非要大半夜过来?以我对花姐的了解,这个时辰估摸衣裳都脱了,还能再穿好出来见人?”
听到这话,姗姗来迟的陆福远远的喊道:“你知道个屁,明天陆哥就要去城里,哪有功夫送钱!”
“还好我及时赶过来,不然又让你们这些心眼子多的人害我大哥!”
王丽芳站在门口一直没动,半天眼神没离开过陆行舟和花姐。
看了好一会后,默默的说了句,“他有事儿,难道不会把钱给你?让你转交?”
陆福翻了个白眼:“我明天也要跟陆哥走,怎么给?你是不是蠢?”
王丽芳被骂的一下子急眼,“那这个男人呢?叫什么二壮的,不能转交?”
“你敢把一兜子钱放心让刚来村子一天的人?”陆福眼睛都瞪圆了,伸出手,“来来来,你把今天收的钱叫出来,放二壮那一晚上,就放一晚上!”
一听这话,王丽芳赶紧捂紧钱袋子,“我凭啥放他那一晚上!我跟他又不认识!”
陆福被气笑了,叉腰就骂:“你也知道不认识!你都不放心,陆哥都放心!”
此时的陆福颇有花姐的架势,嘴皮子比以前还利索,骂起人来都不带停的。
“你!”王丽芳这回说不出来话。
而刘莺儿及时站了出来,“你跟陆行舟是一伙的,肯定向着陆行舟说话,我看你们现在是没理也能辩三分。”
她往屋里瞥了一眼,振振有词的说:“现在事情都明摆在大家面前,我是看在大家之前都是一个村子,不想让陆行舟祸害你们,才站出来说这事儿。”
“因为陆行舟,咱们元山村被闹的分村,这像话吗?以后男人们回来怎么说?你们难道要等着自己被陆行舟挨个祸害?”
面对刘莺儿的话,这群村妇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看到这一幕,刘莺儿不屑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你们还在害怕陆行舟?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我看你们是被奴役惯了!”
提到奴役,有人气不过,声音大起来。
“我觉得刘莺儿说的有道理,今天陆行舟还说要去城里开铺子,偏偏晚上就来找花姐,为的什么?肯定发生啥事了。”
有人提起,便有人说起另外一件事来。
“是啊,今天花姐回来我就感觉不对劲,花姐不会在城里被陆行舟欺负了吧?孤男寡女,就算发生啥事,花姐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她们的话茬才说出口,花姐便要冲出来,却被陆行舟伸出胳膊拦住。
“你!就这么坐着听她们编排?!”花姐不敢相信的看着陆行舟。
而陆行舟只是嗤笑了声,抬步走到门口。
在他出现的瞬间,院子里鸦雀无声。
看来这些人还是不敢当着自己的面编排。
陆行舟的目光扫过这群人,最后落在刘莺儿的身上。
“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昏暗破旧的屋内,一道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响起,声音娇柔而颤抖。
啪——
一记沉闷的巴掌声落下,瘦弱的少女被打得跌倒在地。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脸颊上,露出微微红肿的侧脸。
她忍着疼痛,不敢发出任何反抗的声音,唯恐再激怒眼前的男人。
身上的衣裳已经破旧不堪,后背上的旧伤尚未痊愈,新伤又添了几道。
刺目的青紫交错,像是在这世道里最无声的控诉,但她却不敢哭出声。
她知道,自己越是软弱,眼前的男人就越不耐烦,打得就会越狠。
“哭什么哭?!你以为哭了就能有饭吃吗?”
陆行舟怒吼着,甩手便要再打下去。
然而下一秒,这一掌却硬生生顿住。
一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令他头痛欲裂。
陆行舟怔了一瞬,心头狂跳,周遭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他不是应该还在战场上执行任务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脑海中的记忆翻涌着,最终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他这是……穿越了。
大盛十三年,外有匈奴入侵,连年战乱,大盛已是风雨飘摇,百姓苦不堪言。
而他所在的地方名为洛阳县,虽算不上战火肆虐的前线,但同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朝廷内忧外患,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
如今又逢大荒之年,颗粒无收,甚至有人饿死在街头。
而他的原身名叫陆行舟,家中本是洛阳城的富商,不愁吃穿。
可惜父亲病逝后,陆行舟不务正业,坐吃山空,最后更是被人做局,染上了赌博,连家产都输得一干二净。
而眼前的女子,名为沈清荷。
她本是沈家小姐,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过得衣食无忧,奈何家道中落,最终嫁给了他。
虽然二人成亲已有三年之久,但陆行舟从未将她当成真正的妻子。
他输钱后,常常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沈清荷身上,拳打脚踢,丝毫不顾她瘦弱的身子能不能承受。
想到这里,陆行舟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沈清荷,眼眸微动,心底浮现一丝莫名的情绪。
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哪怕每日被他打骂羞辱,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她竟然还没有离开。
沈清荷察觉到男人停下了动作,心底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缓缓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声音颤抖:“夫君……清荷知错了……”
“清荷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求你……别再打我了……”
看陆行舟没有说话,她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慌忙匍匐向前,抱住他的腿,声音带着哀求:“清荷去给夫君借粮,只要能让夫君消气,清荷愿意做任何事……”
陆行舟的心狠狠一揪,深吸一口气,强忍下心头的复杂情绪。
“不用去借粮了。”
随着陆行舟话音的落下,沈清荷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
不去借粮?
那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难不成……
一时间,她想起昨日那些赌坊的人上门时的冷笑。
“陆公子,您这几日可输了不少啊。”
“若是还不上银子,不如把你这娇滴滴的小妻子卖到青楼去,也算个好去处。”
“你若是舍不得,那便是看不起我们兄弟了?”
“…………”
那些人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使得沈清荷的身子微微颤抖。
她死死地咬住唇瓣,几乎要将血咬出。
她的夫君……是不会为了她反抗那些人的。
他只会把她送走。
陆行舟看着她骤然煞白的脸色,微微皱眉,正要开口安慰。
然而沈清荷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求你……求你别卖我……”
“清荷愿意做牛做马,愿意为你去死……”
这些年来无论是何等的饥寒交迫,无论经受再多打骂,她都扛得住。
但若是要把她卖去青楼……
沈清荷是真的怕了。
看到沈清荷这副模样,陆行舟彻底愣住了神。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娘子竟然会惧怕自己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里,陆行舟心头一紧,忽然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懊悔。
他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蹲下身,伸手将她拢入怀中。
“傻子,我怎么会卖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魔力一般使人不由自主的竟然安心了下来。
沈清荷身子猛地一颤,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这种震惊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钟。
她的夫君,那个将她当成奴才,当成出气筒的陆行舟,怎么会对她这么温柔的说话?
不过陆行舟却并没有主意到她情绪的变化,看了看家徒四壁的房子,无奈安慰道:“你先歇着,我出去弄点吃的回来。”
听到这话,沈清荷怔怔地看着他,眼神茫然。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弄……吃的?”
她喃喃自语,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以前可是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的。
如今竟然会关心她?
肯定是想诓骗她,让自己降低防备,然后把她卖了,沈清荷的眼神飘忽,似乎在思索着自己应该怎么办。
陆行舟没有再多解释,起身去取家里唯一还算能用的弓箭。
他上一世是雇佣兵,熟悉野外求生,也擅长狩猎。
原主的那些记忆中,自己是如何从富家少爷一步步沦为废物的,陆行舟一看便知。
一个前脚刚死了爹娘的纨绔少爷,当然是千载难逢的小肥羊。
那些赌场的人设局坑他,他当然看得出来。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
至于算账……等活下去再说。
想到这里,陆行舟抿了抿嘴,提着弓箭便走出屋子。
屋内,沈清荷呆呆地坐在地上,眼底仍带着不敢置信的惶恐。
过了半晌,她手指微微一颤,摸索着抽出藏在床褥下的短刃,紧紧攥在手中。
她不相信陆行舟是去找吃的,若他真的带人回来……
她宁愿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入那种地方……
听到陆行舟的这句话,刘莺儿彻底僵在原地。
昨夜出手的难道不是陆行舟?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今早又要出现帮她?
刘莺儿心里更混乱,她问:“陆大哥想要怎样的感谢?要是陆大哥不嫌弃,当牛做马莺儿都愿意。”
陆行舟退后半步,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强调道:“你愿意我不愿意,我有娘子,更不需要你当牛做马。”
“没事你就走吧。”
陆行舟并不想这个刘莺儿有什么牵连。
因为他知道,刘征是她杀的。
陆行舟对自己出手很确定,轻伤就是轻伤,重伤就是重伤,不可能打死人。
而刘征身上的刀伤,处处狠辣。
能做出这等手法的人,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他也不想解除复杂的人。
听到陆行舟的话,刘莺儿愣在原地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这么多年,只要她出手,从未有男人能扛得住。
之前是为了营生,为了活着去赔笑脸,任由那些臭男人嘴上讨嫌,只要能把菜卖出去就行。
可现在,自己主动上门,却换不来陆行舟一句好听的话?
“夫君?有人来了吗?我好想听到有人说话。”
里屋传来询问,陆行舟回头说:“没人,我这就回来。”
陆行舟自己都没察觉到,回头跟沈清荷说话时,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下来,同刚才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屋门关上,刘莺儿看着陆行舟毫不留情的关上门,留她一个人在黑夜中。
整个人被冷风吹的僵硬。
她不甘心的攥紧了拳头,为什么沈清荷这么好命!
沈清荷的丈夫就可以幡然醒悟,可以改过自新!
为什么自己辛苦生活,却换不来一个好日子!
彻骨的黑暗,连星星点点都没有。
榻间传来陆行舟的低语:“明日是阴雨天,上不了山,我和娘子晚些睡吧,白日多睡些。”
对于陆行舟的暗示,沈清荷一点没听懂,懵懵懂懂的问:“夫君怎知明日事阴雨天?”
于是,陆行舟用一夜的时间来告诉小娘子阴雨天的预兆。
而两人折腾到后半夜,一觉直接睡到晌午才醒。
之所以醒来,还是被周大娘着急的喊声。
“清荷娘子,清荷娘子快开门!”
陆行舟先一步醒来,安抚住沈清荷,快步走出去开门。
外头下着雨,周大娘连把伞都来不及,看到陆行舟便道:“赶紧上山躲起来!官兵来村里抓壮丁!”
“昨天刘征的事儿还是闹出来,咱们村没有征兵一说,只要年轻壮实的男丁都得抓走当兵!”
周大娘从村头说闲话,意外撞见官兵来抓人。
一会功夫已经抓了五六个人。
“还好你们家住的偏远,但他们肯定能搜到这来,你赶紧去山上躲!”
陆行舟眉心一紧,“清荷?”
官兵来抓整个村子的人,肯定要派出少说百人来押送,自己就算功夫了得,也没办法一拳敌百脚。
周大娘没想到这时候陆行舟还在担心沈清荷,赶紧说道:“你放心吧,我有经验,我帮你顾着清荷娘子。”
说着,周大娘朝着屋里走去,经过锅沿,摸了把灰,全都蹭到沈清荷白白净净的小脸上,连脸都看不清了。
看到这一幕,陆行舟也确定周大娘有法子,拿着武器直接奔袭上山。
这个年头,给军队当兵就是送命,去平定那些起义的人,当官的压根不把兵的命当命。
多日上山,陆行舟早就习惯山上的一草一木,绕过岩石峭壁,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意外发现一处木屋,门口还种着花花草草,还有....草药?
注意到草药,陆行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里住的人。
“陆行舟?”
明白的同时,他也被人发现了。
陆行舟回头便见到官月笙乘着一柄纸伞,看着他淋雨,丝毫不在意的扭头进了木屋。
误打误撞的来了她的地方,想来看到自己受苦,她应当很爽利。
古代被退婚的女子,后半生很难再寻觅良君。
原主真是可恶。
没事陆行舟就骂两句。
“这山后面还有人家吗?”
不远处传来官差的动静,陆行舟心里一紧。
他们都追到这来了?动作倒是挺快。
左右看去全是草药丛林,陆行舟刚打算爬到悬崖峭壁躲一躲,木屋的门打开。
“进来吧,有密室。”
看来官月笙也听到官差的话,这木屋不怎么隔音。
陆行舟没二话,直接走进木屋,在官月笙的推搡下,跳进地下密室,上面的木板盖住,密室黑漆漆一片。
“没想到她会帮我。”
陆行舟有些诧异,还以为官月笙会像刘莺儿一样记仇,看来在大是大非上面,还是有自己的分寸。
不知过了多久,上头出现一道光线,接着官月笙冷声道:“出来吧,官差已经走了。”
陆行舟三两下从密室爬上来,刚欲开口:“谢——”
“闭嘴,滚出去!”
感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骂走了。
此女子,真是奇女子。
陆行舟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为了避免官差杀个回马枪,陆行舟打算在山里待一晚上。
刚下过雨的地上很潮湿,他发现一些兔子的踪迹,还有野鸡飞过,还看到野猪的脚印。
“看来雨后是个大丰收。”
雨后的足迹十分清晰,大大的帮助了陆行舟。
陆行舟在三四个兔子窝边设下笼子,等着兔子们自投罗网,然后去寻找野鸡,打算用弓弩射下野鸡。
没走几步,意外撞上一只体型彪悍的野兽,老虎!
陆行舟心里已经!
没想到能碰到老虎,尤其这只老虎看起来很壮硕,很难对付。
那双冒着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行舟,显然已经将他化为盘中餐。
“想吃我?也得看看你能不能吞的下。”
陆行舟收起弓弩,左手拿着看到,右手拿着锋利的剔骨刀。
一步一步的往左挪,打算找出这只老虎的弱处。
老虎在他挪动的时候,也同样在向右挪动,那双褐色瞳孔正冒着血性。
“吼!”
忽然,老虎大声嚎叫出声!
猛虎嘶吼震天响确实名不虚传!
明摆着收钱不办事,还打算砸摊子。
陆福不乐意,“你——”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陆行舟拦住,“让他们检查。”
陆行舟的声音低了些,“咱们初到城中不便惹官差,大不了等几个时辰,咱们有的是时间。”
他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闻言,陆福只能咽下这口气。
看着一群官差过去翻翻着,翻翻那,还把箱子挨个打开。
再看到里面的肉后,很多人眼睛都亮了。
那些都是熏制好的肉,条顺油亮,这冬天的能吃到一口肉也是不错的日子。
为首的官差还以为搜到什么好玩意,过去一看是一箱子肉,拧紧眉头。
一帮不值钱的货!
看到点肉就不得了!
官差扫了眼陆行舟,心里泛起小九九,出手就是五十两,此人肯定不简单!
他刚打算说什么,陆行舟上前半步。
“官差大人,这进城没有要求不能带货物和猎物吧,难道是新来的知县大人的安排?”
官差顿了下,“你怎么知道城里新来了为知县?”
这件事上头可是特意交代过,不能传出去,说是新知县有安排。
可眼前人看着气宇轩昂,但穿着打扮就是个农户的样子。
难不成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就在这时,城门内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赵忠良。
赵忠良看到陆行舟也很意外,尤其是看到后面一马车的箱子,还有那些人。
“怎么情况?”
见到赵忠良,陆行舟还有些拿不准。
上次两人分开说不上和气,多少带掉矛盾。
而眼前领头的官差看到赵忠良那叫一个殷勤,上一秒还板着脸,下一秒便笑开了花。
“赵大人,您怎么亲自出来了,这门口交给我就行。”
赵忠良理都没理,目光放在陆行舟身上,“怎么回事?”
周围人不由都看了过来。
陆行舟对上赵忠良的视线。
察觉到他的意思,便开口说道:“举家搬迁,以后都住在城里,赵大人有事随时可以到高柳巷找我。”
“高柳巷?”
这个巷子出了名,平时就算是官员也没少玩那边走。
赵忠良想起什么,眯了眯眼,“不会是你把那间酒楼给盘下来了吧?”
“没错是我。”陆行舟坦荡的好像不知道周围两边开了什么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竟毫无察觉的聊了起来。
刚才的官差一声不敢吭。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农户居然认识赵忠良,两人看起来关系还不差的样子。
毕竟赵忠良那个臭脾气,平时连亲戚赵复文都不惯着,怎么会对一个农户客客气气,显然两人关系不错。
“这位大人,刚才还说让我们留下挨个检查,这箱子都要搬下来吗?”
陆福实在是看不惯刚才那官差的态度,现在抓住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
此话一出,官差一口气提了上来,他偷偷瞪了一眼陆福。
而赵忠良直接看向官差,“他们文书不对?还是马车里有什么东西?”
官差感觉头顶发麻,勉强笑着:“不是的大人。”
“主要是东西太多,外面被打散的军队那么多,万一有人藏到其中混进城里就不好了。”
陆行舟大致看懂现在的情形,面前这个官差跟赵忠良不对付。
赵忠良跟新上任的知县不对付,那他们二人的立场必定是相悖的。
陆行舟可不想成为出头鸟,让他们两个有由头闹起来。
便缓和了下气氛说,“赵大人,这位官差大人也是为了城中百姓,对进城的人检查严了些。”
“二位大人看我的行李还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我可以进去了吗?”
官差没想到陆行舟会主动替他说话。
赶紧顺坡下驴,“是是是,说的太对了,刚才我们都检查完了,没问题,一点事没有,可以通行!”
说着,吩咐手下开始放行。
陆行舟跟赵忠良双手抱拳于身前,“赵大人,我先告辞了,待我收拾好家眷,邀请赵大人吃酒。”
“嗯。”赵忠良只是应了声。
马车浩浩荡荡的进了城,赵忠良没待多久,就带人出城。
官差乐呵呵的欢送赵忠良。
等看不见人,才松了口气:“还好那人是个懂事啊,要是在这个节骨眼跟赵忠良闹起来,知县肯定要发飙。”
不远处的赵忠良驾着马,身侧属下不满的说,“大人,那个陆行舟也太没眼力,大人明明是过去帮他,他竟然向着为难他的刘宝才。”
刘宝才作为新知县带来的人,他们早就看不过去刘宝才了。
对此,赵忠良只是冷笑:“你真当陆行舟是啥的?你想借机挑事儿,难道陆行舟看不出来?”
“他刚到城里盘个营生,就让你当盘下酒菜,以后在城中还能待的下去?”
提到这事儿,赵忠良对陆行舟还是挺满意的。
从一开始的验尸到后来收复威猛寨子,陆行舟是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只是不愿意跟着他。
原因赵忠良也知道,不想参合到朝廷当中呗。
现在给朝廷当差的人,看似跟以前一样威风,实际早就不一样了。
乱世中的官差就是活靶子。
陆行舟有自己的妻子家里要管,怎么可能愿意趟这趟浑水呢?
“等等,”赵忠良忽然想到什么,“你安排个人去元山村,打听打听发生什么事。”
无缘无故,陆行舟怎么可能背井离乡去城里盘营生?
前几日他去元山村的时候,元山村可是把陆行舟当救世主,全都依仗着陆行舟过活呢。
“是,大人。”
属下当即找个人去元山村打听情况。
而他们则是奉命一路在城外十里内,铲除被打散的起义军,残的杀,活的抓回去。
赵忠良的人动作利索,驾着马很快来到元山村。
而元山村内。
一大清早全村的女人们都围在刘莺儿家里。
“刘莺儿,咱们得想个法子啊,陆行舟走了,咱们得吃饭吧。”
“是啊,你蹿腾把陆行舟赶走,现在站出来出个主意啊。”
“昨天大家可都是向着你们的。”
“我可是从昨晚一直饿到今天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