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旧没有找到赖娇娇。

陆祁明后他一步赶到，他的脸上倒显得平静。

除了脖颈明显的青筋，江浔觉得他似乎跟平时无异。

只是，越是这样，越是吓人。

“应该不会有事。”

“你别担心。”

陆祁明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安慰。

赖娇娇失忆了，她没有判断危险的能力。

何况，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那天袭击她的人会再次出现。

这也是，他依旧每天带赖娇娇上班的原因。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想，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么找不是办法，还是要想想她最有可能去哪里。”

“冰城她不熟悉，应该不会去陌生的地方。”

“她熟悉的无非就是你家小区附近，和咱们公司楼下，她还能去哪？”

陆祁明凝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警局。”

陆祁明上车就走，江浔只得开车跟在他后面。

来到之前报案的警局，民警说赖娇娇的确来过。

“她找我拿了爱心之家的介绍信。”

“她说要在那里待一阵子。”

爱心之家是冰城专门收留无家可归人的地方。

那地方...江浔知道。

赖娇娇怎么能去那呢。

陆祁明和江浔立刻赶往爱心之家。

好在，人在。

“她刚出去，她说想买点东西。”

爱心之家的条件很不好。

赖娇娇有洁癖，她能够忍受七八个人住在一个不超过十平米的房子里。

但是不能忍受，床上的被和枕头都是臭的。

她想去买被子枕头。

听说隔壁两条街外就是市场。

赖娇娇就去了。

只是，她迷路了。

走了好久也没看到那个市场。

赖娇娇站在马路边，来回张望不知道去哪里。

“赖娇娇！”

突然有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赖娇娇顺着声音望过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陆祁明。

他在街的对面。

两人隔了一个人行横道。

赖娇娇从未觉得这几十米的距离这么近过。

但似乎又那么远。

陆祁明摆手，“站那别动，等我。”

刚刚陆祁明在警局问赖娇娇的情况时，得到一个消息。

那就是找她的还有另一人。

声称是她的亲人。

但却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陆祁明心中百感交集。

红灯还有十多秒。

他和她就站在对面，瑶瑶对望。

没人能够明白他内心的激动和不安。

绿灯亮起，陆祁明立刻跑过去。

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她出事。

赖娇娇看到陆祁明的那一刻，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等陆祁明。

她没有资格。

可她真的挪不开步。

不过才分开半天的时间，她承认。

她很想他。

她迈步向前走。

向着陆祁明的身边走去。

她全部的注意点都在陆祁明身上。

丝毫没有在意，就在她不远处，本应该停在停止线之后，等待红灯的白色轿车突然启动。

冲着她的方向直接地撞了过来。

因为在警局陆祁明就发现了异常。

他一直绷紧着神经，车子异常启动的同时，他也加快了脚步。

赶在轿车撞过来的最后一秒，抱着赖娇娇躲开了撞击。

“啊！”

赖娇娇吓坏了。

车身几乎擦着她的衣服急速驶过。

“冰A45A30！”

陆祁明看清了车牌号。

这个车是故意撞过来的。

如果不是陆祁明赶来及时，赖娇娇此刻很可能已经没命了。

陆祁明心有余悸。

他慌张地查看赖娇娇身上有没有伤。

确定没伤以后，这一天的焦急担忧一瞬间全都转化成了愤怒。


年底了，公司的事都接近了尾声。

手里的案子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上午开会，一是对瑞京集团的策划案展开深入讨论。

另一方面，就是年底总结和新的一年的计划。

总体律所今年的营收不错。

当然，陆祁明这边的商事案件还是公司效益的主力。

江浔十分高兴。

他在城郊定了滑雪场团建。

“两天三夜，允许带家属。”

会议室顿时热血沸腾。

这几年冰城旅游越来越繁荣，每年年底来冰城滑雪旅游的人越来越多。

江浔好不容易托人定了一整层的房间。

统计人数分房的时候，江浔找到陆祁明。

“给你留了豪华蜜月套房，算是我给你和娇娇的赔罪，不用太感谢我。”

“豪华蜜月套房，据我所知你一共定了两套，请问另一套呢？”

江浔支吾着推了陆祁明一把，“你管这么多干嘛，总之你带着娇娇去，别再吼人家了。”

“再吓跑了，可跟我没有关系了。”

中午在商场吃完饭，陆祁明跟赖娇娇逛商场。

给爷爷买了一整套的茶具和上好的红茶。

奶奶准备的是按摩椅，她经常在地里种菜，腰总是有些不舒服。

爸爸喜欢看书，下棋，陆祁明早早托人订购了红木银丝的棋盘。

给妈妈选了一个玉手镯。

家里的弟弟妹妹就简单一些。

有的是游戏机，有的是学习机，和电话手表。

还有的一些远一点的亲戚，就直接给红包更加实在方便。

“马上过年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东西买了差不多了，陆祁明让赖娇娇也选一份礼物。

“项链？”

给妈妈买完首饰，陆祁明看到一款钻石项链很漂亮。

也适合赖娇娇。

“我就不要了。”

赖娇娇本身就是寄人篱下，哪里好意思要礼物。

“过年图个好彩头，明年一年才能有好运气。”

赖娇娇对这些不懂。

她只好听陆祁明的。

两人正挑着礼物，听到有人打招呼。

“祁明？”

陆祁明抬头看到了纪疏雨。

从那天同学聚会以后，她给自己打过几次电话。

但是他都没有应邀。

不知道今天在这里碰到，是真的凑巧还是刻意制造偶遇。

“你是要给阿姨买新年礼物吗？”

纪疏雨之前跟陆祁明回过老家，认识陆祁明的家人。

“我知道阿姨的喜好，我帮你一起挑吧。”

纪疏雨刻意忽略赖娇娇的存在性，只跟陆祁明说话。

陆祁明摇头，“不了，我是来给娇娇选礼物的，你可能帮不上忙。”

纪疏雨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掩盖她的情绪。

重新挑起话题，“我来给朋友买礼物。”

“萱萱你还记得吗，她当妈妈了。”

纪疏雨口中的萱萱是她的大学室友，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当然和陆祁明也算是朋友，可分手过后。

也就不联系了。

陆祁明点点头，“替我恭喜她吧。”

“我一会儿要去医院看她，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不是很熟。”

纪疏雨面色有些尴尬，视线转向赖娇娇，“是不是怕娇娇误会啊，娇娇，你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都是朋友，如果你不放心，我们一起过去也好。”

这话听得赖娇娇心里真是不舒服。

她立刻挽上陆祁明的手臂宣示主权，“我就是小气，我就是会误会，我就是不放心，怎么样，有问题吗？”

赖娇娇喜欢喝茶。

但是不喜欢和太“茶”的人说话。

赖娇娇的脸颊气鼓鼓的，陆祁明侧头看她，不禁失笑。

他将她的手牵住，稳稳地握在手里。


陆祁明感觉到怀里的身子软软的。

暖暖的。

他知道不应该抱赖娇娇。

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推不开她。

也许是她哽咽的声音让他失去了力气。

也许是她流下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

他觉得如果此时他推开了赖娇娇，她一定会受伤。

赖娇娇应该是做噩梦了。

虽然不清楚她梦到了什么，但他想对她来说一定是十分可怕的。

安抚了好一会儿，赖娇娇才止住了哭声。

陆祁明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别害怕，你在这里很安全。”

赖娇娇乖巧的点点头。

“嗯，我知道。”

“我刚刚想起了一些片段，很可怕的片段，有人在追我。”

陆祁明想到，她一定是遭受到了什么打击才导致失忆的，“你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如果有线索，可以报警。”

赖娇娇摇头，“我看不清，我只要一想起，就会头痛。”

“算了，别想了，等过几天复查问问医生吧。”

周一上班，赖娇娇依旧跟陆祁明一起来了公司。

不过这一次他没让她一个人等在咖啡厅，而是直接带去了公司的休息室。

当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家还以为赖娇娇是明律的妹妹。

根本没联想到女朋友这一说法。

毕竟在他们心中，明律喜欢老的女人。

这个想法已经先入为主了。

所以，都喊娇娇妹妹。

对她也十分友善。

尤其是女同事，为了能够套出陆祁明的喜好，给赖娇娇又是买果切，又是买奶茶的。

贿赂当然也是有效果的。

“他喜欢吃小笼包，不喜欢吃烧麦。”

“喜欢喝小米粥，喜欢吃辣，但不吃酸。”

“咖啡喜欢蓝山，颜色喜欢米白，运动喜欢晨跑。”

“不看电视，只听音乐，古典音乐。”

“他会画画，家里装饰的画都是他自己画的。”

“对了他还会弹吉他。”

虽然没听过他弹曲子，但家里有吉他放在客卧。

江浔在办公区听了一会儿八卦。

端着刚泡好的咖啡，笑嘻嘻地进了陆祁明的办公室。

“这娇娇妹妹可以啊，把你研究的透透的。”

“对你的喜好记得很清楚啊。”

陆祁明继续查看手里的资料，连头都没抬，“所以呢，说重点。”

江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敲击着桌面，让陆祁明回神。

“重点就是，人家都开窍了，就差你一个榆木疙瘩呢。”

陆祁明冷嗤一声，“别没屁搁楞嗓子，我今天事多，有屁快放。”

江浔大笑，“我觉得，你该跟爷爷报备一下，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报备什么？”

“女朋友啊，找到孙媳妇了，老人家还不得高兴坏了。”

陆祁明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在椅背上十分无奈。

“提起这事，我都觉得好笑，我昨天跟爷爷说租一个女朋友。”

“他说，如果包生孙子，他不介意。”

“噗哈哈！”

江浔嘴里的咖啡全吐了。

“咱爷爷也太开放了。”

“都时髦到这个程度了吗？”

陆祁明嫌弃地抽了纸把桌面上的口水擦干净，“所以，带人回去，没用，得带两个人回去才行。”

“不对，是带个孙子回去才是最优解。”

江浔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那娇娇也合适啊。”

“她失忆，你不仅把她救了，还包吃包住的管她，她这不得以身相许报恩啊。”

“我看你跟她商量商量，反正她这血肿一时半刻的也好不了，过年你回家，你能把她一个人放冰城？”

江浔这么一说，陆祁明的确是忽略了这一点。

去医院带赖娇娇复查的时候，他特意问了医生这个恢复的具体时间。

医生：“这个可说不准。”

“每个人的恢复、吸收程度都不一样。”

“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半年一年都有可能。”

半年？

一年？

看来还真的要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难道他真的要把赖娇娇一起带回去？

带回去要怎么解释？

难道真的撒谎骗家人？

一路上陆祁明都在反复纠结。

赖娇娇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因为听到他反复跟医生确认恢复时间问题，她觉得陆祁明一定是觉得时间太久了。

他不想管她那么久。

“要不然，我给你打工吧。”

“啊？”陆祁明听到这话，方向盘都差点没握住。

赖娇娇一脸认真，“我也总不能一直在你家白吃白住，我给你打工，你不用给我工资，供吃供住就行。”

陆祁明勾唇笑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

车载蓝牙自动连接，陆祁明想挂都挂不了。

“爷爷，我在开车，等一会儿我给你回电话。”

陆祁明怕爷爷催婚被赖娇娇听到。

多没面子。

但没想到，爷爷今天打电话不是这事。

“我说你听着就是。”

“你三姑家的琦琦这不是放寒假了嘛，她明天一个人去冰城见同学，她妈不放心，让她去找你，你那房子大，就住你那，你给照看一下。”

照看堂妹倒不算什么。

不过是给点零花钱，帮着关心一下出行安全问题。

本来没什么难得，但是赖娇娇还住在他那呢。

琦琦过去不方便啊。

陆祁明直接拒绝，“爷爷，我要出差，可能不行，我给琦琦开酒店吧。”

“开酒店又贵又不安全，你把地址和密码发给她，让她自己过去就成。”

“啪！”

电话挂断了。

爷爷根本不给陆祁明拒绝的机会。

陆祁明叹了口气，赖娇娇有些自责。

“是不是我在，你妹妹不喜欢？”

“不是。”

陆祁明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家里住一个女人这件事。

如果让家里长辈知道他一直和赖娇娇同居，还同床？

那不会杀了他。

只会逼着他把赖娇娇娶回家。

到时候，真的是牵扯不清了。

陆祁明再打电话回绝也不合适，只能委屈赖娇娇。

“明天我给你在酒店开个房间，你在那住几天。”

赖娇娇想说自己害怕，可看到陆祁明皱眉为难的样子，她又不忍心说出口。

开着灯，把门锁好，应该不会有事的。

赖娇娇给自己打气。

可想像是一回事。

实际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几天，赖娇娇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做噩梦了。

可当夜晚来临，她一个人住在酒店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害怕。

她拿出手机，给陆祁明打电话。

可响了两次又挂断了。

他正在招待他的堂妹，哪里有时间管她。

她已经够给陆祁明添麻烦的了。

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陆祁明早上六点醒过来。

发现赖娇娇不在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每天早上她都会下楼去买早餐。

她喜欢吃隔壁那条街早餐店的烧麦和小米粥。

只是等到了六点半，都没见人回来。

陆祁明给她打了电话。

竟然是无法接通状态。

连续打了几个都是无法接通。

陆祁明这才明白过来，不是信号不好，而是被拉黑了。

他慌忙去了客卧查看她的东西。

果然少了一些，而床头柜上放着她留下的信。

“嗡！”

陆祁明感觉头痛。

他今天还得上庭。

没办法找人。

只好给江浔打了电话。

“人走了？”

“怎么可能？”

“我昨天那么多话都白说了？”

陆祁明凝眉这才觉得不对劲。

“你说什么了？”

他忍不住大吼，“你昨天到底跟她都说了什么？”

江浔好久没见到陆祁明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他觉得自己惹事了。

连忙开车赶去了法院。

在陆祁明开庭之前，见了他一面。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说什么。”

“我只是让她追你，我觉得她喜欢你。”

陆祁明气的想直接给江浔一拳。

“你怎么能跟她说这个。”

“她一定是觉得压力太大，才走的。”

“你逼她跟我在一起，这算什么？”

“江浔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陆祁明全身的血液都汇集在头顶。

他快要气疯了。

指着江浔的鼻子骂。

“她被人袭击过，如果她出去又碰到坏人怎么办！”

“如果她找到的家人是坏人怎么办？”

“你这是在把她往绝路上逼！”

江浔哪里知道这些。

他本以为昨天做了一件好事。

还想着肯定能很快就听到她和陆祁明的好消息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浔都懵了。

可现在也不是划分责任的时候。

“你先去开庭，娇娇的事你交给我。”

“我一定帮你找到，可以了吧。”

陆祁明去开庭后，江浔立刻打了一圈电话。

他平时接的都是民事案子，认识的人又多又杂。

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忙了一上午，没有消息，最后，是之前一个离婚案的大姐，给江浔提供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能够查手机定位的黑客。

江浔拿到了地址。

显示是在南城区附近。

陆祁明打来电话的时候江浔正在往那里赶。

“南城哪里？”

陆祁明一边往地下停车场走，一边问道。

“你忙案子吧，这件事是我捅出来的，我负责。”

“南城哪里？”

陆祁明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

“芳年路。”

江浔上一次见到陆祁明发这么大的火是纪疏雨一声不吭去德国的那天。

那天雨下的很大。

他不相信纪疏雨就这么走了。

他拼了命的去追。

雨太大了。街上连一个出租车都没有。

他就这样一条街一条街的跑。

江浔追到他，死命的拦他，让他认清现实。

“那个女人不会回来了。”

“你知道她跟谁一起走的吗？”

“是钟子聪，那个富二代。”

“你醒醒吧！”

陆祁明一把推开江浔，声音就算是再瓢泼大雨里也异常的清晰。

“不可能！”

“她不好骗我，她说毕业我们就结婚，我们已经约定好了。”

江浔气的，直接打了他一拳。

陆祁明不服，回了他一拳。

两个人就这样在雨夜扭打在一起。

陆祁明躺在泥坑里，大吼着发泄他心中的愤恨。

江浔觉得，今天的陆祁明跟那一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今天不能找到赖娇娇。

可能两人真的会因此掰了。

江浔踩足了油门，原本十五分钟的车程，他愣是只用了一半就赶到了。


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昨天逛街，陆祁明也累了。

也许是知道，今天不用上班。

陆祁明难得的赖床了。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已经大亮。

而身边的赖娇娇正躺在他怀里。

怎么睡着睡着，还抱一起了？

陆祁明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急于伸出自己的胳膊。

他怕吵醒她。

小心的一点一点试探着移开。

可赖娇娇跟小猫似的，感觉到他的动作，还在往他这边紧贴。

“嗯，默默，乖，别吵，再睡一会儿。”

默默？

陆祁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这个熟悉的音调和亲昵的称呼。

不会是。

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有了这个疑惑，陆祁明有些不淡定了。

赖娇娇失忆了。

如果真的有个男朋友也不奇怪。

因为她真的不记得了。

陆祁明一瞬间有些慌乱。

眼前好像刚刚清晰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赖娇娇醒过来的时候，陆祁明刚点好外卖。

“快去洗漱，一会儿过来吃饭。”

陆祁明点了劳劳家的早餐。

因为昨晚临睡前，赖娇娇在网上刷到了他家的皮蛋粥，很想喝。

两人无声的吃了一会儿早餐，赖娇娇觉得气压有些低。

“你是不开心吗，陆祁明？”

陆祁明本想藏在心里，可当赖娇娇主动问出口以后，他又不想藏了。

“默默是谁？”

“呃？”

“默默。”陆祁明放下勺子，又重复了一次。

“今天早上你睡梦中喊了他的名字。”

赖娇娇瞪圆了眼睛，凝眉不接，根本不知道陆祁明的意思。

“你确定是我喊的？”

陆祁明特意找到了卧室的监控视频，找到了早上那一段，播放给赖娇娇听。

赖娇娇信了。

但是她真的想不起来，默默是谁。

最近她脑子里经常会有一些记忆碎片冒出来。

都是生活中的片段，没有其他人的记忆。

好像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自己突然冒出一个默默的名字，她自己都觉得诡异。

不过让她关注的点，并不是这个。

她把视频悄悄向前挪了一段。

里面是她和陆祁明昨晚睡觉的样子。

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各睡各的，虽然没有用枕头做楚河汉界，但是睡觉都很老实，谁也不曾越界。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觉得冷了。

她就开始往陆祁明这个天然火炉身上靠。

靠着靠着，他就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两个人保持着拥抱的动作，一直到天亮。

可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

陆祁明醒过来的时候，他还仔细盯着她看了足足两分钟。

为了怕打扰她睡觉，还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臂。

如果不是她那声“默默”煞了风景。

她想，今天的早饭一定是美美的氛围。

而不是现在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

陆祁明这边都快火上房了。

而赖娇娇的眼神却盯着平板电脑一动不动。

他狐疑地走过来，看到她又返回去看之前的视频，吓得立刻把平板夺走了。

如果被她看到昨晚睡觉前，他盯着她看了那么久，不知道会怎么想。

像是秘密被戳穿的心虚一般。

陆祁明没有了刚刚盛气凌人的架势。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赶紧吃饭，一会儿就出发了。”

赖娇娇美滋滋的答应，“好的。”

陆祁明：“......”

赖娇娇这美滋滋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滑雪场。

陆祁明搞不清楚她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这因为“默默”引起的闷气还没散呢。

她倒是有心情开始玩乐了。


“陆祁明。”

“嗯？”

“谢谢你。”

赖娇娇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如果不是陆祁明舍身相护，她怎么可能几乎毫发无损。

“你没事就好。”

陆祁明也是心有余悸。

他多么怕赖娇娇出事。

和那天在人行道上的心情一样。

他多么怕自己不能救她。

不能护她周全。

赖娇娇湿了眼眶。

鼻子轻轻地碰触陆祁明红彤的鼻尖。

“陆祁明。”

“嗯？”

“我想亲你。”

话落，赖娇娇冰凉的唇瓣就附了上来。

甚至不给陆祁明一个拒绝的机会。

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他的手臂还保持着护着她头的姿势。

一动不动。

“哎，哥哥姐姐没事吧？”

刚刚那一对情侣从山上追下来，一路担心的不行。

连忙上前关心。

男孩戳了女孩一下，“你是不是傻，这都这样了，能有事吗！”

被现场围观了初吻。

赖娇娇和陆祁明两个人都尴尬的不行。

连忙爬起来。

“我没事，没事。”

赖娇娇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连忙回答。

“那就好。”

两人这才放心的离开。

虽然赖娇娇看着是没什么事，可陆祁明还是不放心，便不再滑雪了。

两人去了餐厅，点了热乎的朝族牛肉火锅。

滑嫩的牛肉，搭配辣白菜的锅底，配合拉面和厚厚的芝士很好吃。

陆祁明给江浔打电话，让他和童心一起过来。

两人还没玩尽兴，自然不愿意回来。

于是，只能两个人吃。

不知道为什么，从进了餐厅，陆祁明的眼神就不自觉的看向赖娇娇的唇瓣。

真的软。

又软又糯。

跟这火锅里煮的芝士年糕一模一样。

而赖娇娇也是一样。

她也在回味那个吻。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初吻。

但这是她和陆祁明一起的初吻。

她感觉心跳的很快。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刚刚躺在雪地里那一幕。

他没拒绝。

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介意她吻他。

如果没有那一对情侣的打扰。

他会不会回吻她？

不是这种蜻蜓点水。

而是更深一层的探索。

赖娇娇越想越心动，心跳的扑通扑通的，火锅里的热气都没有她体内的血热。

这一餐两人各怀心思，话不多，都闷头吃。

偶尔，陆祁明会给她倒一杯温热的米酒。

还嘱咐她，别喝多。

会醉。

上一次醉了，就很折磨人。

如今两人已经放开了心意，还不得...

这一餐，两人都是不可避免的吃撑了。

肚子鼓鼓的，实在不能就这么回去。

两人顺着滑雪场的小路散步。

偶尔还能在路上碰到律所的同事。

今天大家自由活动，晚上这个时间，滑雪场的灯光亮起，夜景很美。

都纷纷出来拍照打卡。

“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两人认识这么久，都没有照片。

陆祁明让赖娇娇站在一颗巨大的雪雕下面，给她连拍了好多张。

赖娇娇想跟陆祁明合影。

于是拿了手机求助路人。

“能帮个忙吗？”

陆祁明和赖娇娇两个人站在雪雕下都显得有些局促不自然。

第一张合影，两人都很严肃。

“笑一下吧，老弟你主动点。”

拍照的大哥一眼就看出两人就是一对小情侣，但是应该还没拿下。

想当初他跟自己媳妇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比他还紧张呢。

大哥想帮陆祁明一把。

“老妹儿，你挎着胳膊。”

“近点，离的远了都出去了，这么漂亮的雪雕得都照进去才好看呢。”

在东北大哥殷勤的鼓励下。

于是陆祁明和赖娇娇同时动作。


“赖娇娇！”

“你到底想怎么样！”

“留给我几个字，不告而别，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赖娇娇重新见到陆祁明本就是又欣喜又委屈，眼泪噼里啪啦的往外掉。

而后又差点被车撞，心脏吓得都快要吐出来了。

情绪濒临崩溃的瞬间，陆祁明又对自己大吼。

她真的快碎了。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无意识的哭。

江浔赶到，推开陆祁明。

“找到就好，你发什么脾气。”

“娇娇，都怪我，是我不好。”

“他是跟我生气，是我把你逼走的，你别怪他。”

陆祁明发泄了心中的郁结，看着站在太阳底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赖娇娇，心一下就软了。

“走吧。”

“跟我回去。”

赖娇娇一动不动。

陆祁明脾气又上来了，“你刚刚没看见是有人要故意撞你吗？”

“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

正是因为这样，赖娇娇才不能跟他回去。

她不能害了他。

不能给他带来危险。

两个人互相都为对方考虑。

明明是应该彼此温馨的举动，却成了互相不理解的对立画面。

作为旁观者的江浔明白，他只好充当和事佬。

谁让这祸是自己惹出来的呢？

他得收场啊。

他先劝陆祁明，“这件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报警。”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你没看到娇娇妹妹都吓坏了吗？”

“我们先去警局，报案，剩下的稍后再说。”

陆祁明自己开车走了。

江浔只好拉着赖娇娇开车跟着。

车上赖娇娇虽然不再哭了。

但是身体一抽一抽地委屈的不行。

江浔耐心劝导，“你别怪他，他是真的着急了。”

“好多年，我都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了。”

“他是真的在意你，你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对他打击太大。”

“当年纪疏雨就是这样，分手都是人到了国外才打来的电话。”

“他已经有应激反应了。”

赖娇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她现下全都理解了。

怪不得陆祁明会对她这么生气。

她真的犯错了。

三人到了警局，警察立刻调取了当时的监控。

陆祁明提供了车牌号，发现是套牌车。

警方表示会全力追查。

但要是说蓄意谋杀，的确有些牵强。

“暂时，我们会按照套牌车这个方向追查，等找到人才能询问是否跟你们有关。”

这个结果，陆祁明来之前就有预料。

车子突然启动，并不能说明什么。

即使抓到了人，想要开脱的理由有很多。

他是律师，深知这点证据构不成起诉。

并没有什么用。

可报警还是有必要的。

最起码留个底，如果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也有个参考。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陆祁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前抽烟。

纪疏雨离开那年，他学会了抽烟。

那时候，他觉得这颜真的是好东西。

可以让他暂时忘记了烦恼。

渐渐地，他又觉得烟太呛人。

后来，就戒了。

偶尔，抽两次也是因为应酬场合，他身上从来不带烟。

这一包，是他进法院之前买的。

开庭前，他满脑子都是赖娇娇，抽烟可以让他获得暂时的心静。

虽然庭上他走神了两次，好在官司赢了。

庭审结束，当事人要庆祝，请他吃饭，他婉拒了。

按照往常他一定会去。

因为当事人公司的案子是律所第一次接触。

赢了案子，接下来公司的独家代理，照例也应该谈一下。

这个公司是个酒店连锁，虽然产业不算太大，暂时只辐射东北三个省。


如果男人不惯你的时候，你就要自己学会温婉大度。

她立刻表现的十分豁达，“没关系。”

还将身上的羽绒服还给了陆祁明。

“你陪娇娇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话落，还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陆祁明接过衣服，点点头，“好，那就改日再约。”

回到会场以后，同事们都吃的差不多了。

大家喝酒聊天，还有喜欢唱歌的在PK。

赖娇娇说是饿了，但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

陆祁明觉得她手冷，想给她弄点热的饭菜。

盛了一碗热粥，还有一些赖娇娇喜欢的清淡的菜。

“吃点饭，看你手冷的。”

赖娇娇不知道刚刚陆祁明和纪疏雨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没有理会她，还是跟着自己一起回来了，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纪疏雨怎么会来？”

赖娇娇吃了几口，发问。

陆祁明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蓝色的鸡尾酒。

“她来玩。”

“一个人？”

“不知道。”

回想刚刚一个小时以前，两人还在台上“接吻”，虽然是借位，陆祁明吻的是他的手指。

可那近距离的接触却是真实存在的。

那样的悸动，让赖娇娇久久都拔不出来。

可纪疏雨的出现，让两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这就是谁都逃不过的“前任效应”吧。

嘴上说着都过去了。

但实际上，和现任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会下意识的跟她作对比。

比如，她就不会这样。

比如，她一定会这样。

这种比较，对于现任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但仿佛又是本人无法克服的。

因为，这就是人。

因为有丰富的情感，有难以磨灭的记忆存在。

赖娇娇在这一点上真的吃亏。

她没有记忆。

她只记得陆祁明。

她的生活只有他一个。

如果，陆祁明不管她了，那么她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里，赖娇娇又不自觉的开始担心起来。

她想，是不是要自己勇敢一点。

如果刚刚在台上，她主动亲过去。

是不是就会改变她和陆祁明的关系。

那么好的一个试探机会，她错过了。

现在她要怎么办？

趁着陆祁明回一个工作电话的时候，赖娇娇找江浔求助。

毕竟江浔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

她想，让他给自己一些意见。

最起码鼓励也好。

让她好有勇气。

否则，如果再这样下去，陆祁明被纪疏雨重新追回去了怎么办？

于是她跟着江浔一起出去，想要找个机会单独跟他聊聊。

可没想到，江浔出来也是找人。

而且也是表白。

赖娇娇怕他尴尬，连忙找地方藏了起来。

没想到，两个人又走回了她这边。

她躲在大大的招财树后面，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童心，都快八年了，抗战都结束了，你能不能给我个答复？”

“你就这么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跟我表白？”

江浔重重地叹口气，“那要怎么做？”

“你教教我！”

“我这些年，跟你表白没有一百次，也要八十次了。”

“鲜花、戒指、各种各样的礼物我准备了多少，你从不放在心上。”

“童心，我快30了，我折腾不起了。”

“行不行，你给我一个痛快话。”

“你这次拒绝，我就再也......”

江浔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童心捧着他的脸就吻上去了。

这一幕惊得赖娇娇差点瘫在地上。

她捂着嘴巴，瞪圆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大方接吻。

虽然，她无心窥探别人隐私，但是童心的做法倒是给了她素材。

说什么！

直接上！


不过他眼瞎。

选中的不赖娇娇和陆祁明。

而是陆祁明和纪疏雨。

其实真的不怪摄影师磕错了CP。

赖娇娇脸小，肤白，清亮的眸子，看起来像是个奶娃娃。

而纪疏雨和陆祁明年龄相当，单从外表和气质来说，大多数人都觉得两个人是一对。

而赖娇娇一定是陆祁明的妹妹。

这时候，远在几米开外的律所的同事都急的不行。

“弄错了！”

“不是她！”

大家不认识纪疏雨，只当是一个路人。

“他真的女朋友是隔壁那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那个。”

奈何现场人声鼎沸。

许多同事扯着脖子喊都没有用。

镜头锁定在陆祁明和纪疏雨两个人。

全场立刻响起热烈般的掌声。

一生要强的国人，吃瓜总是最积极的。

台上主持人鼓掌祝贺，“我们导播太会选了，这一对，颜值绝佳啊。”

“这画面，太养眼了。”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鼓励他们。”

大屏幕开始发布倒计时。

全场一起高喊。

10！

9！

随着计时的临近。

陆祁明甚至都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他身边的纪疏雨一脸娇羞。

轻轻地转了个身。

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他相信陆祁明不会抛下她不管。

这么多人。

如果他拒绝她，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们在一起三年。

亲吻过无数次。

隔了七年，再经历一次，纪疏雨十分紧张。

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她很难做到从容。

但是看到对面一脸冷色的赖娇娇她又觉得很爽。

昨天，她不是还趾高气昂的把她拉黑了嘛。

如今她也得认清现实。

大家都觉得她和陆祁明是一对。

赖娇娇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凭什么跟她争。

她想，等到了时间，就算陆祁明不肯，她也得主动一点。

吻了这一次，她和他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3！

2！

纪疏雨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她个子只有165，从前跟陆祁明接吻的时候，几乎要整个脚尖踮起来。

她为了不耽误时间，便提前做好了准备。

1！

台上放起了经典的情歌。

情非得已。

音乐响起的时候，陆祁明开始了动作。

不过不是向右，而是向左。

跟着心的方向，他捧起了赖娇娇的脸。

这一次，他没有借位。

也没有用手指挡着。

他的唇瓣轻轻地碰上了赖娇娇的唇瓣。

柔软。

温热的气息一点点地化开了她唇瓣的冷意。

全场人足足迟疑了两秒，接着便是暴喝。

“啊！”

台上的主持人忍不住扶额，“原来是磕错CP了，本来想给摄影师加鸡腿的。”

“鸡腿没收，差点酿成大祸。”

游戏环节结束。

陆祁明直接扯着赖娇娇的手离开了现场。

也许是刚刚两人上了大屏幕，大家都认识了。

路人纷纷让路，他们出去倒是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天气很冷。

零下18度的气温，可陆祁明的手心却出了很多汗。

汗液黏腻在两人的手心之中，可谁都没有嫌弃的先松开手。

两人回了酒店大厅。

陆祁明口渴难捱，在自助饮料机买了两瓶水。

咕咚咕咚，他直接喝了大半瓶。

恢复了一些神智，他这才看了一眼赖娇娇的表情。

没有喜，也没有怒。

她，是什么想法？

陆祁明想问，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刚刚那个场合，他2分是逼不得已。

但也有八分的真心。

她应该能够明白吧。

陆祁明把水递给赖娇娇，“喝吗？”

“嗯。”

赖娇娇接过水瓶，拧了半天没有拧开。

她不是装柔弱，而是她太紧张了，精神突然放松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商业饭局，虽然需要靠酒来做主要支撑。

可很明显韩立不喜欢。

至少今天他不想喝酒。

全程他表情都很严肃。

今天不止邀请了陆祁明一家律所的律师，还有简行律所，和冰城另外两大律所的合伙人。

韩立说的很清楚，他需要新的团队，新的血液。

其实说白了就是要给集团大换血。

集团的现任法务主管是赵董事长的亲信。

他刚上任，不能立刻动他。

但可以通过外包律所的形式，引进他的人。

所以韩立才会这么重视。

每家律所都来了至少两个人。

只有陆祁明是单枪匹马来的。

陆祁明过去敬酒的时候，韩立特意提起了第一次见面的事。

“明律是简老推荐的，我一向很敬佩简老，之前有幸也见识过明律的手段，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陆祁明曾经作为一家科技公司的律师，赢了瑞京集团的整个法务部。

一战成名。

不仅让赵董事长注意到了他，韩立对他也是十分认可的。

商事领域这一块，陆祁明算是冰城的佼佼者了。

韩立年龄虽然比陆祁明年长几岁，但对陆祁明一直都很客气。

陆祁明也觉得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只是能够拿到合作最好。

但如果韩立拿到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不算光彩，不知道有一天会不会把他也拖下水。

陆祁明虽然隐隐担心，但这担心也仅限于情感上的考量。

他是律师。

无论他的代理人是好是坏。

只要他接了案子，他就得对自己的代理人负责。

这一点是他们就业宣誓时都承诺过的原则，不可变更。

晚餐比想象中结束的要晚一点。但也没超过十一点。

韩立在众人簇拥之下站在大厅和人交谈。

陆祁明感念老师年纪大了，想先送他走。

叫了车，让简言先带老师离开。

他稍后再回去跟韩立告别。

转头倒是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

赖娇娇和江浔两个人在停车场，赖娇娇从车上下来。

“我来接你啊。”

江浔无奈的摇头，“我不想来，你家娇娇非逼我来。”

“她担心你喝醉睡大街。”

“才不是。”赖娇娇反驳，“我这是节省时间。”

陆祁明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

这样的感觉很特别。

有人等的感觉，对他这个孤家寡人来说终究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我马上就好了。”

“你和江浔先走，这里单行线，你们绕一圈，回来我直接去对面等你们。”

“好。”

赖娇娇开心地上车。

陆祁明转回大厅。

车子驶离酒店门口。

赖娇娇通过后窗还在跟陆祁明打招呼。

不过他没看见。

反倒是让韩立看见了。

这一眼，几乎让他毛骨悚然。

他马上追了出去。

但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祁明跟韩立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韩总？”

韩立脸色又暗又冷。

他挥挥手，跟陆祁明告别，转身立刻回了酒店。

一边快走，一边打电话。

陆祁明想应该是有重要的事。

他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就直奔街对面，等江浔开车过来。

“我看见她了！”

韩立大声冲着电话那头嘶吼。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我怎么可能认错！”

“就是她，赵令羲！”

“我不管，我要你们马上找到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韩立气的差点把手机摔碎了。

他马上就要得到瑞京了。

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赵令羲，他绝不可能让她回到赵家。

江浔把陆祁明和赖娇娇两个人送到了星城小区门口。

“确定不用我开到地下车库送你们？”

“这走到小区单元还得一阵子呢。”

星城小区虽然不算大，但是绿化面积和公共设施设置的多。

所以，每栋楼之间隔得比较远。

陆祁明往常直接从地下车库上去，不觉得远。

从正门进去，步行得十分钟了。

“冷吗？”

晚上夜风很凉。

虽然没有下雪，但早晚温差大，晚上最低已经零下15度了。

赖娇娇没有穿羽绒服，身上的大衣不够保暖。

陆祁明想把自己身上这件给她，赖娇娇刚感冒不久，别再冻感冒了。

“那怎么行？”赖娇娇不让。“你穿着吧，我离你近一些就好了。”

近？

怎么近？

陆祁明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赖娇娇已经挽上了他的手臂。

头靠在他的肩膀，搂的紧紧的。

“这样就不冷了。”

陆祁明身子一僵。

他就这么没有任何预兆的被抱住了。

这...

这不好吧。

赖娇娇都不同意做他的假女朋友，如今又肆无忌惮的抱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祁明彻底迷糊了。

迷糊的不止他的思绪，还有他的鼻子。

赖娇娇头顶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不断地传来清香。

是芒果的味道。

洗发乳是他的。

他十分熟悉这个香味，可这个香味从一个女人身上传来，又立刻变得陌生。

“你怎么不说话？”

赖娇娇一边走，一边问。

路程过半，她放慢了脚步，只盼能够走的再久一点，这样她就可以和他多几分钟的二人世界。

陆祁明收回思绪，“我喝酒了，我怕酒味太臭，会熏到你。”

“不会。”赖娇娇停下脚步，踮起脚尖，故意凑近了嗅了嗅。

“不臭啊，一点也不。”

“香香的，有木瓜的味道。”

赖娇娇个子很高，他踮起脚尖的时候，几乎跟他平齐。

唇瓣离他的唇瓣还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木瓜？

那是他清洁口腔的口喷的味道。

她竟然闻到了。

陆祁明感觉脸颊有些火辣。

“你脸怎么红了？”

“是不是喝了太多酒？”

“可是我一点酒味都没闻到啊。”

赖娇娇不放弃的左右闻来闻去，陆祁明感觉全身都像是被火烤一样。

“冻的。”

陆祁明只能怪天气。

“太冷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

陆祁明拉着赖娇娇想要继续走。

赖娇娇拦了一下。

她踮起脚，两只手撮了两下，有了一些温度，便放在了陆祁明的脸上给他取暖。

十分认真的问他，“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