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云程沈晚舟的历史军事小说《将军妻子凯旋而归,却身怀六甲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大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将军妻子凯旋而归,却身怀六甲》,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妻子在外作战两年,凯旋而归时,却身怀六甲。她冷着脸要与我和离。我心痛难忍,应下了。后来我重回朝堂,与她同朝为官。她却心生悔意,想要挽回我。可那时我早有佳人在侧。...
我回过神,想去找沈晚舟问清楚。陈嘉佑身边的下人拦住我:“裴大人,将军与七皇子有要事相谈,您不便进去。”他嘴上称呼着“大人”、“您”,面上却似笑非笑,带着鄙夷和不屑。我瞥了他一眼:“这里是将军府,轮不到你主子做主,更别说你一个下人。”“滚开。”他面色慌乱,却强撑道:“小人怎敢,就怕大人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不再听他废话,直接推开他。“诶诶,裴大人不能进去、不能进......”他装模作样的阻拦声吸引了院里众人的注意。沈晚舟不悦地皱眉:“这是做什么?”她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没有欣喜,只有冷淡:“有事?”那下人急忙跪地求饶:“小人劝过裴大人,将军和皇子有事相商,可、是小人该死......”见状,陈嘉佑大度地摆手:“裴大人来了,自然不用阻拦。”我不理会他虚伪的话语,只是紧紧盯着沈晚舟。陈嘉佑笑意微敛,还没说什么,沈晚舟已然不悦,声音更是冷了好几度:“你若无事,赶紧滚出去。”我被她刺得心中一痛,可脚像生根一样不愿离开。目光落在她的腹部:“这孩子......还有几月出生?”闻言,沈晚舟声音一顿:“大概还有五月。”“事已至此,我便和你说清楚。孩子出生后,我定要给他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在那之前我们需和离,断个干净。”我惨笑,没有应她,而是看向陈靖佑:“殿下,到时候您会以正妃之位迎娶沈将军吗?”陈嘉佑道:“自然,本王会办一场京城最盛大的婚事,叫众人知道本王对晚舟的重视。”我默默点头。“如此,便......提前恭喜将军和七殿下。”说罢,我闭上眼,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两人的绵绵情话:“晚舟,本王迫不及待与你成亲。”“孩子出生后,无论男女,都是本王的心头宝......”我深吸口气,尽力忽视心口密密麻麻的酸涩。这天终究还是来了。我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获得沈晚舟的心,没想到意外来得猝不及防。我深吸口气,眺望远方。却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得我双眼发酸。经过后花园时,无意间听到墙角处几个下人的议论。有人压低了声音,却止不住地兴奋:“你们都看出来了吧?将军的孩子,肯定是七皇子的!”“天呐!”“将军竟如此大胆,这、这要是换了寻常人家,可不得浸猪笼......”“你说什么胡话呢?将军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嫁给七皇子,要是以后......我们也跟着鸡犬升天,可比现在这个姑爷好太多了!”“你是说......”她们来不及欣喜,下一秒慌忙跪到地上,又惊又惧:“姑爷、姑爷恕罪......”我在府中三年,对将军府的下人了如指掌。那个话语最嚣张的,是沈晚舟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真是心野了,什么都敢说。我直接走到她们面前,冷声道:“所有聚众非议的,一律扣除本月月例。至于你......将军府容不下你这心大的人,立刻赶出府去。”那丫鬟瞬间变了脸色,下跪求饶:“奴婢知错,求姑爷饶命啊!饶命啊!”我却充耳不闻,这样有野心的丫鬟,待在府中始终是个祸害。说罢,我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院内一片荒凉,全然不见前院的热闹。我静静地坐在院中,小厮明路为我倒上润口的茶水。这三年来,他伺候着我,最是了解我对沈晚舟的情谊。知道我此时心里难受,就默默退下了。我闭目思考那孩子出生后,自己该何去何从。我自小是不得宠的庶子,生母早逝,生父漠不关心。为此,我寒窗苦读,终于考中进士。后来皇帝赐婚,我主动隐退,和太子逐渐断了联系。在这世间,算得上是了无牵挂......沈晚舟有孕一事随着她凯旋而归,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有人骂她不知点检,也有人爱她敢作敢当,敢为天下先。对于我,他们却是持一致的鄙夷态度。“头上戴了顶明晃晃的王八帽!”“想来也是,沈将军乃何等的英雄人物,她夫君不过是个小白脸,怎么配得上?”“啧啧,真是够窝囊的。”我知道外头如何议论,但并不在意。名声乃身外之物,我早就不放在眼中。因此收到好友宴请时,我只怕以后离京没什么机会见面,便欣然应下。到宴会上,还没来得及和好友范野衍交谈两句,就有人当众嘲讽。“范大人升官,怎么把无关紧要的人请来了?”我看向说话那人。此前我见过林威几次,算是眼熟,只是不知为何他今日突然发难?范野衍眉头微皱:“今日是范某宴请,自然邀请的是我的好友、同僚。”林威嘲讽道:“呦,谁人不知沈将军在外作战两年,回来时却怀有身孕?”“难不成......是裴兄有神异,能令妇人梦中受孕?”此话一出,不少人嗤笑出声。我淡漠地看向林威,却未如他想象中的动怒。范野衍瞬间变了脸色:“你再胡说,别怪我翻脸了!”“是谁要翻脸?”陈嘉佑带着一队护卫大步走来,直接坐到主位上。众人齐齐变色,当即下跪行礼。陈嘉佑不在意地摆摆手,当着众人的面,神色温和地走到我身边。“原来你在这,女子怀孕不易,怎么不在晚舟身边好好照顾她?”“这个孩子,金贵着呢。”他意有所指的话语叫众人私下侧目。范野衍更是满眼担忧地看着我。“请殿下放心,这是在下身为夫君的本分。”陈嘉佑眼神微眯,靠近我:“你倒是个有肚量的。”“话说,本王还没告诉过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吧?”他眼中恶意满满:“晚舟看着冷傲,实则热情如火。回京路上,她曾无数次与我情不自禁,营帐中、胡床上,甚至马背上......”
我回过神,想去找沈晚舟问清楚。
陈嘉佑身边的下人拦住我:
“裴大人,将军与七皇子有要事相谈,您不便进去。”
他嘴上称呼着“大人”、“您”,面上却似笑非笑,带着鄙夷和不屑。
我瞥了他一眼:“这里是将军府,轮不到你主子做主,更别说你一个下人。”
“滚开。”
他面色慌乱,却强撑道:“小人怎敢,就怕大人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不再听他废话,直接推开他。
“诶诶,裴大人不能进去、不能进......”
他装模作样的阻拦声吸引了院里众人的注意。
沈晚舟不悦地皱眉:“这是做什么?”
她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没有欣喜,只有冷淡:“有事?”
那下人急忙跪地求饶:“小人劝过裴大人,将军和皇子有事相商,可、是小人该死......”
见状,陈嘉佑大度地摆手:“裴大人来了,自然不用阻拦。”
我不理会他虚伪的话语,只是紧紧盯着沈晚舟。
陈嘉佑笑意微敛,还没说什么,沈晚舟已然不悦,声音更是冷了好几度:“你若无事,赶紧滚出去。”
我被她刺得心中一痛,可脚像生根一样不愿离开。
目光落在她的腹部:“这孩子......还有几月出生?”
闻言,沈晚舟声音一顿:“大概还有五月。”
“事已至此,我便和你说清楚。孩子出生后,我定要给他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在那之前我们需和离,断个干净。”
我惨笑,没有应她,而是看向陈靖佑:
“殿下,到时候您会以正妃之位迎娶沈将军吗?”
陈嘉佑道:“自然,本王会办一场京城最盛大的婚事,叫众人知道本王对晚舟的重视。”
我默默点头。
“如此,便......提前恭喜将军和七殿下。”
说罢,我闭上眼,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两人的绵绵情话:“晚舟,本王迫不及待与你成亲。”
“孩子出生后,无论男女,都是本王的心头宝......”
我深吸口气,尽力忽视心口密密麻麻的酸涩。
这天终究还是来了。
我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获得沈晚舟的心,没想到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我深吸口气,眺望远方。
却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得我双眼发酸。
经过后花园时,无意间听到墙角处几个下人的议论。
有人压低了声音,却止不住地兴奋:
“你们都看出来了吧?将军的孩子,肯定是七皇子的!”
“天呐!”
“将军竟如此大胆,这、这要是换了寻常人家,可不得浸猪笼......”
“你说什么胡话呢?将军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嫁给七皇子,要是以后......我们也跟着鸡犬升天,可比现在这个姑爷好太多了!”
“你是说......”
她们来不及欣喜,下一秒慌忙跪到地上,又惊又惧:
“姑爷、姑爷恕罪......”
我在府中三年,对将军府的下人了如指掌。
那个话语最嚣张的,是沈晚舟院子里的二等丫鬟。
真是心野了,什么都敢说。
我直接走到她们面前,冷声道:“所有聚众非议的,一律扣除本月月例。至于你......将军府容不下你这心大的人,立刻赶出府去。”
那丫鬟瞬间变了脸色,下跪求饶:“奴婢知错,求姑爷饶命啊!饶命啊!”
我却充耳不闻,这样有野心的丫鬟,待在府中始终是个祸害。
说罢,我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院内一片荒凉,全然不见前院的热闹。
我静静地坐在院中,小厮明路为我倒上润口的茶水。
这三年来,他伺候着我,最是了解我对沈晚舟的情谊。
知道我此时心里难受,就默默退下了。
我闭目思考那孩子出生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我自小是不得宠的庶子,生母早逝,生父漠不关心。
为此,我寒窗苦读,终于考中进士。
后来皇帝赐婚,我主动隐退,和太子逐渐断了联系。
在这世间,算得上是了无牵挂......
沈晚舟有孕一事随着她凯旋而归,闹得京城人尽皆知。
有人骂她不知点检,也有人爱她敢作敢当,敢为天下先。
对于我,他们却是持一致的鄙夷态度。
“头上戴了顶明晃晃的王八帽!”
“想来也是,沈将军乃何等的英雄人物,她夫君不过是个小白脸,怎么配得上?”
“啧啧,真是够窝囊的。”
我知道外头如何议论,但并不在意。
名声乃身外之物,我早就不放在眼中。
因此收到好友宴请时,我只怕以后离京没什么机会见面,便欣然应下。
到宴会上,还没来得及和好友范野衍交谈两句,就有人当众嘲讽。
“范大人升官,怎么把无关紧要的人请来了?”
我看向说话那人。
此前我见过林威几次,算是眼熟,只是不知为何他今日突然发难?
范野衍眉头微皱:“今日是范某宴请,自然邀请的是我的好友、同僚。”
林威嘲讽道:
“呦,谁人不知沈将军在外作战两年,回来时却怀有身孕?”
“难不成......是裴兄有神异,能令妇人梦中受孕?”
此话一出,不少人嗤笑出声。
我淡漠地看向林威,却未如他想象中的动怒。
范野衍瞬间变了脸色:“你再胡说,别怪我翻脸了!”
“是谁要翻脸?”
陈嘉佑带着一队护卫大步走来,直接坐到主位上。
众人齐齐变色,当即下跪行礼。
陈嘉佑不在意地摆摆手,当着众人的面,神色温和地走到我身边。
“原来你在这,女子怀孕不易,怎么不在晚舟身边好好照顾她?”
“这个孩子,金贵着呢。”
他意有所指的话语叫众人私下侧目。
范野衍更是满眼担忧地看着我。
“请殿下放心,这是在下身为夫君的本分。”
陈嘉佑眼神微眯,靠近我:
“你倒是个有肚量的。”
“话说,本王还没告诉过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吧?”
他眼中恶意满满:“晚舟看着冷傲,实则热情如火。回京路上,她曾无数次与我情不自禁,营帐中、胡床上,甚至马背上......”
“轰”的一声,我脑中猛然炸开,目眦欲裂:“闭嘴!”
刚刚陈嘉佑的声音不算大,可宴会上众人一片安静,因此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的话。
他们瞪大了眼睛,露出听到了这等隐秘情事的兴奋之情。
林威见状,当即怒斥:
“大胆,竟然敢对七皇子无礼!”
陈嘉佑阴沉着脸,怒喝:
“裴云程!你是忘了尊卑之分吗?”
“给我打!”
他带的侍卫把我层层围住,各个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我被人狠狠压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可我死死瞪着陈嘉佑,眼中发狠。
他怎么能当众说出这种话?
这置晚舟的脸面于何地?
晚舟你终究还是看错了人,你以为两心相悦之人,其实并不爱你……
范野衍急得是焦头烂额。
他不敢公然得罪七皇子,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死。
无奈,他偷偷派小厮去将军府报信,向沈晚舟求助。
可小厮却汗涔涔地赶回来:“将军说……人没死就好。”
范野衍瞪大了眼睛:“这说的什么鬼话!”
陈嘉佑欣赏了我的狼狈样,大笑着离去。
我蜷缩在地上,只觉得眼前发黑,痛到抽搐。
林威洋洋得意地冷笑一声。
其他人左右相视,怕引火上身,纷纷告辞。
范野衍当即派人去请大夫前来。
小心翼翼地唤了两句,见我应声,松了口气。
然而大夫来检查时,发现伤势极为严重。
那群护卫得了令,专门下黑手,打得我浑身青紫。
庆幸的是没有断了骨头。
范野衍目露担忧,我叫他放心:“送我回去吧,回府也方便养伤。”
可我被人送回将军府后,只有明路眼中满是担心,为我跑前跑后地照顾。
我叫住她,语气迟疑:
“将军呢……她可知道我受伤了?”
明路低着头:“将军有要事在忙,吩咐小人好生照顾您。”
什么有要事,不过是不想见我罢了。
不过……
我坚持叫明路去找沈晚舟:“就说,算是我求她……”
明路满眼不忍,急忙应声。
然而我强撑起精神,等了好久才看见沈晚舟珊珊而来。
她看见我时,难掩吃惊,说出的话却尖利又讽刺:
“我知道你对七皇子不敬之事,现在……你是故意装作这可怜的样子,叫我看见?”
我自嘲一笑。
不管我做什么,都被她误会别有用心。
就连今日毫无尊严的虐打,在她眼中也只是苦肉计。
我极力忽视她难堪的话语:
“没有,我只是想说,七皇子他并非良人……”
沈晚舟嗤笑一声:“他并非良人,难道是你吗?”
我脸色僵硬,掩去心中的痛苦:
“不是……他曾当众提起你与他之间的事情,若是把你放在心上,怎会公然说出这等私事?”
沈晚舟却不如我所想的暴怒,而是眼带嫌恶。
显然不相信我所言。
我忍着攥心的伤痛,又不想把话说得难听,叫她难堪。
只希望她能再认真考虑与陈嘉佑成亲一事。
可她突然冷笑,眼神意味莫名:
“所以,你这是嫉妒了?”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可惜,我着实厌恶你。”
“你说得越多,只会让我对你更加厌烦。”
沈晚舟离开很久,我才回过神来。
她奚落的眼神像尖刀一般,狠狠地刺进我的心口。
我不禁怀疑自己这些年为她付出的一切究竟算什么?
可曾经的沈晚舟不是这样的。
那时我不过九岁,被嫡兄故意戏耍,丢在回京的路上。
当时有人起兵造反,不少流民慌忙逃生。
我艰难地躲藏在其中,满身狼狈,害怕得瑟瑟发抖。
不少人饿得发昏,见我一幼童独自上路,目露垂涎。
正当我被人抓住,求救无门时,是沈晚舟救了我。
她那时年纪还小,声音却清亮有力:“放开他!”
她明明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在我的眼中却勇武异常。
只是我担心沈晚舟一人对付不来这群贼人。
却见她狡猾一笑,大喊:“沈大将军来也!”
在他们惊疑之时,只见沈老将军率着一众兵马赶来,眨眼间就把那群人吓跑了。
我惊魂未定,连连向她道谢。
她眉眼得意,朝着沈老将军道:“多亏我眼尖,厉害吧!”
沈老将军失笑。
我眨眨眼,深深地把这一幕印在心中。
而后沈老将军平定了叛乱,正要回京。
于是我便随着一众流民跟在队伍后面。
那时沈晚舟时常来找我。
照她的话来说,就是她的几个哥哥都太厉害了,她只有受欺负的份。
而我看上去单薄瘦弱,她能耍耍当师傅的威风。
“你会骑马吗?”
“学过射箭耍枪吗?”
我摇头。
裴府中有武学师傅,可我没有机会学习。
沈晚舟嘴角一勾,小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我会!”
“我来教你!”
她常常趁着休息时溜出来教我练武。
“跟我学,挺胸抬头!”
“你这脚步不对呀,再大一点。”
沈晚舟的二哥一脸无语地揪着她的头发。
“你会个什么呀?别误人子弟,爹找你呢!”
她气得涨红了脸:“岂有此理!我当师傅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快放开我!”
他们一路吵吵闹闹地回去。
那时的沈晚舟眉眼生动鲜活。
从未因为父兄战死而郁结于心,冷漠偏执。
我其实十分感激沈晚舟。
若是没有她,可能世间就不会再有裴云程这个人。
到京城那天,我恍惚发现时间过得真快。
这次与她分开,不知道下次该何时见面。
沈晚舟曾告诉我,自己长大后要像父亲一样当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让敌人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吓得屁滚尿流。
她生怕我不相信,再次强调:
“即使我是女子,我也一定会成为陈国最厉害的女将军!”
我看着她眼中洋溢的坚定,没有丝毫怀疑。
甚至,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日后成为女将军的沈晚舟。
我也会拼命用功读书,努力离她更近一步……
然而,沈老将军一朝被贬黜,沈晚舟也跟着离开。
直到三年前的皇宫夜宴,我才再次见到她。
我为她实现儿时的目标而欣喜。
只是再次相见,沈晚舟却不如我记忆中的鲜亮。
她面色紧绷、神色冷淡,眉眼间是散不开的郁气。
那次阴差阳错下的赐婚,更是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推向了深渊。
沈晚舟厌恶我,以为我是皇帝的走狗,故意来监视、膈应她。
而我对她的爱意在她看来更是谄媚之举。
我目光落在虚空,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留在这还有何意义……
或许,我真的该离开了。
我皱眉,竟是这样?
张壮抬头看我:“大人,俺不敢说谎啊,另一位大人知道俺的婆娘孩子在哪,俺怎么可能为了一锭银子说谎话而害了她们的性命?”
他眼皮轻颤:“……只求大人能不要说是俺告诉您这件事,这笔钱真的对俺十分重要,孩子已经饿了好多天了,没吃过干净的东西人都要吃坏了。”
“要是出了事,就找俺,俺不怕死!”
他咬着牙,弯着腰地离开了。
手里紧紧攥着那锭银子。
他小心翼翼的举动,我都看在眼中,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等张壮离开后,林格正问我:“可相信他说的?”
我沉思道:“有银子利诱,又有弱点在手,他不可能撒谎。”
所以,按照这人所说,赵长立大人便是知府杀死后抛尸河流?
还有那个账簿……
背后肯定另有原因。
突然,客栈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竟是一队官兵包围了此处!
不久,就有楼下的官兵把客栈中的人都给赶到大堂。
林格正眼神一厉,压低声音:“裴大人……”
“不急。看看他们的打算。”
跟着众人一起下楼,楼下的官兵叫我们拿出路引,一一比对。
大堂里大家惶恐不安,窃窃私语。
官兵呵斥道:“大人查到有贼人混到这间客栈,都给我安静,否则通通押入大牢!”
此话一出,不敢有人再发出声音。
很快前面的人对过了,官兵便走到我面前。
和那人对视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冲我来的。
果不其然,他狞笑一声,怒喝:“就是你!”
“胆大包天的贼人,想要害我徐州百姓。给我拿下!”
“谁敢!”林格正和护卫及时护在我面前。
他们不怒反笑:“果然是贼人!一群贼!”
他们拔出刀,指着我们。
两方人马对峙,其他人急忙躲开,生怕被波及到。
林格正靠近我,低声道:“裴大人,等会你跟紧我,我带你突围出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心。
我越过他,走出一步,询问领头的官兵:“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贼人?”
他嗤笑一声:“你们鬼鬼祟祟进入城中,还私下贿赂门卫,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什么叛……”
他话音戛然而止。
我举着令牌,接着问:“怎么不说了?”
摇了摇这个代表官员身份的令牌,我问:“知道这个代表什么吗?”
“我、我……”他咬牙,“我不知道。”
他神色极为狠厉:“你莫要随便拿个令牌就可以装模作样,你若是束手就擒,我还能……”
突然,外头有人跑进来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那人瞬间脸色大变,看着我的眼神迟疑不定:“你、你……”
徐州知府汪东源疾步跑来,声音远远传来:“裴大人、大人有失远迎,汪某实在招待不周……”
他今年刚过四十,体态发福不少,长相敦厚,是个老好人的模样。
汪东源呵斥官兵:“还不给大人行礼道歉!你都怎么办差的啊?”
他不甘心撇过头,朝我拱手。
我收回令牌,看向汪东源:“汪大人客气。”
他拱手道:“敢问裴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说完,他失声笑道:“是下官失礼了,裴大人前来,我该办一场接风宴好好招待裴大人,只是今日徐州多有天灾,用度紧张,还请大人见谅。”
我当即扶起他,有些无奈:“没什么正经要事,就是太子甚是爱重赵大人,叫我来为他全了身后事。”
汪东源恍然,继而露出迟疑的神色:“赵大人失足落水,也有小人的责任。可、可那河水凶猛湍急,尸体怕是早已顺着河流被冲入江中……”
他继续问了徐州的一些事务。
当我以为谈话即将结束,他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裴卿如何尚未婚配……”
“不如,朕给你指个婚?”
我反应过来,生怕他像上次那般,当即委婉拒绝:“臣经徐州一事,深知陈国不少百姓生活不易,想把精力更多放在民生上。”
“万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大笑:“这么紧张作何?”
“差点让朕以为,你还记着沈将军……”
此话一出,就连周围赔笑的太监脸上都有片刻僵硬。
我当即下跪:“皇上说笑了,微臣自与沈将军和离,便从未有过这心思。”
“行了,跪着干嘛,朕随口一说罢了。”
“你若不愿,朕也不会强人所难。起来吧。”
他说得随和,似乎曾经不顾两人意愿随意赐婚之人不是他一样。
等我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后背微湿。
只是稍作休息,我便马不停蹄去拜见太子。
太子忙里偷闲,在庭院中煮茶。
“志远来了?孤算着时间,你该过来了。”
他细细打量我一番:“一别半年多,志远更加沉稳不少。”
“去见了父皇,如何?”
我在他面前坐下:“皇上不怒而威,令人望而生畏。”
我把今日的情景简要说了说,他默默听着。
听到要给我赐婚,并提及沈晚舟一事时,他笑道:“孤也不知道父皇这是什么心思?明明你已经和沈将军和离,还故意说这话,也不知是故意膈应你还是……”
他话音未尽。
转而提到:“不过你近日还需小心便是。汪东源能活,靠的不仅是他祖父,还有朝中不少大臣。”
“太子可记得,有哪些大臣?”
“吏部尚书史正恩、兵部尚书张钧……”
他稍微一想,便说了不少人。
“不过,他们也并非都是背后与汪东源有关,只是不少人曾经受了汪家恩惠……”
我垂下眼眸,静静听着。
“你别思虑过深,想来不久,父皇为了安抚你,便会下旨给你加官。”
“对了……”谈完了正事,太子身子放松些许,坐得更随意了,对我说道,“你可知道七弟纳妾了?”
我眉头一挑,确实有些诧异。
陈嘉佑纳妾?
……沈晚舟会允许吗?
似乎看出我的疑问,他笑得有些古怪:“这位沈将军啊,也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什么,但七皇子府上确实纳了个妾室进门。”
他看了我一眼:“实在不是孤整日无事,盯着他们看。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再陷进去了。”
想来是我曾经对沈晚舟的情谊,他都看在眼中。
“请殿下放心,志远明白。”
正如我对皇帝所说,我对沈晚舟早就没了什么心思,心中只把她当做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罢了。
因此,得知这个消息,我心中并未有任何波澜。
等从太子那边离开后,回到小院时,我彻底松了口气。
一路风尘仆仆,再加上面对皇上的审问,我难免心累,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一叫过去,已经到了半夜。
明路早已歇下。
我独自起身,静静坐在院中。
心中竟莫名安宁。
无论来日如何,我且做好自己的事情,问心无愧便罢了。
只是没想到回京后,第一个主动上门的,是我意想不到的人。
明路见我迟迟没回话,再次问我:“大人,可要请他进来?”
我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也罢,且看看他过来有什么事。
很快,明路便领着裴怀民走近。
他双手负在身后,稳步走来,一副清瘦文臣的模样。
见我坐在原地,一动未动,一如记忆中皱眉斥责:
“怎么见了父亲,还不知道问好?”
周围人看着死者凹瘦的脸颊,连连点头:“是这个理了。”
“死前没能享福,死后享受一番,也是应该的。”
“真是对孝顺的子女。”
他们接着说:“我们问过了,富贵些的人家办场丧事,大概需要五十两银子……”
此话一出,周围人瞬间哗然。
“五十两!”
“这么多钱,没必要吧。”
有人在人群中应道:“他们不过是想让无辜枉死的老父亲下辈子投个好胎,走得安心点,有什么错!”
“是啊。”
“倒也能理解。”
现在,众人齐齐看向老大夫等人。
“你们害死了人,赔个钱也是应该的吧。”
“庸医赔钱!”
“黑心庸医害死人,快赔钱!”
有不少人煽风点火,百姓受其影响,态度越发激烈:
“说不定他勾结药铺,骗了我们的钱,私下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可潇洒了。”
“你们看那娘们小脸白嫩的,是能够干粗活的样子吗?说不定还是这个老头的相好,借着师徒之名,行不轨之事!”
有人指着郑沅芷出言羞辱。
似乎透过她清弱的外表,看到内里的污秽一般,尽说些不着调的话。
老大夫脸色难看得厉害。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还要被人诬蔑与徒弟有染,气得面色涨红。
其他徒弟同样面色难看得厉害,有人当即一拍桌子,指着说话那人想要出手教训他。
可人群拥挤,分不清刚刚那话是谁说的。
这时,郑沅芷伸手拦住自己的师兄弟。
她虽被人言语侮辱,却依旧镇定自若。
“一切的根源,就在于这位死者究竟是被我师父的药方害死,还是你们为了讹钱故意害死人!”
“若不查清死因,如何知道真相?若是药方有错,我愿承担一切责任。若是你们故意讹钱害人,那就得下大牢,判死罪!”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掷地有声,叫众人莫名心头一跳。
死者儿女眼神微颤,胡乱叫道:“怎么可能!”
“我们怎么可能会害死亲爹!你们快赔钱,不然今日便叫你们讨不了好。”
人群中也有几个汉子挺身而出:“就是,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们这种庸医继续害人!”
看了这场闹剧,我大概猜到了。
只是那对儿女一味护着死者尸身,根本不让任何人来检查。
我转身对身边跟的护卫低声说了两句,叫他赶紧回府衙叫人。
而人群中,郑沅芷还在继续拖延着时间。
她扫视人群一眼,记下那些言辞尤其激烈之人的面容。
“既然今日大家都在,不如我们当场检验尸身一番?看看病人的死因究竟为何?”
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
“你们才是大夫,要是说些乱七八糟的糊弄我们该怎么办?”
“就是啊,我们怎么会分辨呢?”
郑沅芷迎着众人的质疑声,也丝毫不怕:“这简单,城内又不止一位大夫,若是能请来别的大夫前来一同查看病情,便能知道我师傅下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闻言,不少人点头:
“是啊,这个办法也好。”
“看上去颇为公正。”
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他们:“你看他们行事大大方方,还不怕其他大夫一同检查,显然是个无愧于心的。”
“反观另外两人,他们遮遮掩掩,又不让人检查尸身,又不敢请官府的人来,真是……”
郑沅芷见有不少人站在她们这边,心中大定。
她笑道:“当然,请来其他大夫,诊金由我们出。若是查出这位死者的死因和师傅的药方毫无关系……”
她脸色瞬变,对着那兄妹二人道:“你们需得和我们去府衙一趟!”
于是,士兵鱼贯而入,封锁了曹家,一一审问。
期间,曹家主不甘心,多次托人送了银票过来,数额一次比一次大。
我全都退回去,根据审查结果,判了曹氏赔偿何小娘百两银子。
她激动得身体发软,泣不成声:“太好了,我儿有救了。”
何小娘一事早受到不少人的关注。
众人见知府是真的秉公办事,于是咬牙,纷纷告状自己的冤屈。
之前暴毙女工的家人也前来讨公道。
一时间,公案上满是告状的文书,而曹家、沈家、张家等徐州大户则成了众人喊打的大户。
一切罪行我皆按照律法行事。
曹家曾欺压百姓、逼良为奴,多次剥削女工工钱,祸及性命,最终没收全部家产,全家流放。
沈家、张家……各有报应。
这些,还是看在他们当初捐粮捐钱的份上,减轻了一等刑罚。
深受其苦的百姓看见他们恶有恶报,只觉大快人心。
而我能够顺利惩处这些豪族,不仅有赖于林格正带着手下细心查案,还因新任徐州都督的鼎力帮助。
之前的徐州都督同汪东源一起被罢官了。
这位赵都督见自己熬出头,对我甚是感激。
派了不少手下帮我镇压反抗的豪族。
只是那些豪族没了,他们底下的生意还得运转。
徐州不少人靠着这活计度日。
于是我主动联系有意愿接手这些生意的商户,考察过他们以往的品行后,再向他们表明官府的要求。
尤其强调,不能再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欺压百姓。
他们连连摇头,齐称不敢,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就这样,徐州朝着一片大好的形式发展。
再次和林格正乔装出来时,我不由得感慨:“这确实很不一样了。”
目光所及,百姓的精神面貌很不一样,增添了不少生机活力。
辛苦做活的,不用担心工钱被克扣。
行商贩卖的,不用担心自己被人恶意打压。
我扫视一圈,眼神触及前面那条街上乌泱泱的百姓时,突然顿住:“那是怎么回事?”
“过去看看吧。”
凑近一看,才知道这是有大夫开了义诊。
身旁的大婶朝我解释:“这大夫分文不收,只写了药方单子随意我们去哪抓药。”
她举起手上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放好:“我之前泡水里受了凉,手脚发寒得厉害,大夫说我吃些药发下热,平时注意点便好。”
“原来如此。”
我看过去,却和一人无意间对上视线……
是她?
我有些惊诧。
我仔细看了眼郑沅芷的打扮,穿着一身素衣,在老大夫身边打下手,一副医女的模样。
她也看到我,神情微愣,继而对我点头示意,浅浅一笑。
端庄又大方。
我礼貌回她。
她稍微犹豫,俯身到老大夫耳边说了什么,便走过来了。
林格正见状,视线在我和郑沅芷身上扫视一圈,当即示意自己有事要离开。
他走得飞快,我还没来得及叫住他。
弄得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样……
见郑沅芷走到我面前,我拱手道:“郑小姐。”
她俯身行礼:“裴大人。”
说来,这只是我和郑沅芷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暂且不提,
不知她为何主动来找我?
见我有些迟疑,她主动笑着解释道:“此次过来是想着特意感谢大人一番。”
“师傅听说徐州水灾、百姓遇害一事,想着出一份力。”
“当时山路泥泞,我意外摔伤,被困在山中,正要大人让人疏通道路淤积,阴差阳错下救了我一命。”